第49章 一次月旦评,两个首魁。

此时王品相已然沉浸在那种情绪当中,不能自拔,于是沈濯便将那纸笺拿了过来,自己慢慢的诵读。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

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看到这里,沈濯的手掌已然在颤抖了。

此时,他的脑海内只有一个念头,传世名篇……这定将会成为传世名篇。

倘若被世人知晓,那将会引起何等巨大之轰动。

简直不敢想象。

甚至在整个中原文坛,都会连带着受之影响。

他沉沉的吸了好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这才将看向落款。

“载笔……”

沈濯顿时皱眉。

载笔……

听起来怎么有点骂人的意思。

话说,这个载笔很是眼生啊,似乎从未见过,难不成是第一次参加?

想到这里,沈濯连忙唤来管家,去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半刻钟后,管家来报,说是当时人数众多,负责收集诗词的家丁并未过多留意。

也是,毕竟当时收到的诗篇少说也有两三百篇,工作量何其惊人。

见着没有一点线索之后,沈濯便让管家退下了。

此时那王品相终于是反应而来,此时才见到两手空空,那首注意流传千年的词正在沈濯手中,随即一股脑的抢来,就像是看着稀世珍宝一般,满脸大笑的道:

“这首词不仅是这一届的首魁,更是月旦评当之无愧的首魁,以往的首魁跟这首词比起来,那就是莹月如萤火虫一般,没有一点可比性。”

沈濯对此也是深感赞同。

他们在文学上的造诣都十分深厚。

虽说一个商贾出身,另一个则是武将出身,但两人所创造的文学成就,亦或是在文学领域的建树,当得起文坛泰斗四字。

到了这个水平,自然能够一眼看出,这首词是一首能够震铄古今,流传千年而不朽的词。

“我写了那么多首边塞诗,却还不如这一首……”

王品相笑了笑。

不知是自嘲,还是高兴。

见着如此高的评价,沈濯心中震撼莫名,微微倒吸一口凉气,也的确,也只有亲身经历过军旅,才会有如此多的感觉。

但仅从文学性上评价,也是无可挑剔,的确碾压了以往一切诗词。

即便首魁已出,沈濯秉承着严谨的态度,还是将剩下的诗词一一看完,至于王品相,则早就捧着那首从军行喜上眉梢了,当真是有几分手不释卷。

简直爱不释手。

一直盯着都不觉得疲倦,反倒是越来越兴奋。

王品相意识到,这首词很有可能会成为当世之经典,甚至可能成为边塞诗一个不可跨越的鸿沟。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要结识作出这首词的才子。

之所以被称之为经典,正是百读不厌,而且每读一遍都会产生新的感悟,王品相看着正起劲的时候,忽然见着那沈濯满脸兴奋的凑过来。

“你看这首词……”

沈濯的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而脸上这种满是惊喜又带有浓浓喜悦的表情,有些似曾相识。

王品相看了过去。

顿时,第一句话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王品相一口气看过完,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震撼无比,宛如掀起惊涛骇浪。

他连忙抬头望向沈濯,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在对视一眼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偌大竹林,只听见两人砰砰的心跳声。

旷世之作!

真的是旷世之作啊!

当此时,沈濯丝毫不吝啬夸奖之词,恨不得将平生所学到的词汇全都用到这首词身上。

王品相在文学上的造诣很深,也自然意识到这首词的厉害之处。

堪称赏月诗的极致。

恐怕此词一出,日后所有的赏月词将会黯淡无光,称之为望其项背也不过。

兴奋之余,那沈濯不免有些犯愁起来。

这首词在各自领域皆是扛鼎之作,该选用谁做魁首呢?

只能说这一届的月旦评太能打了,竟然直接出了两首旷古之作!

恐怕以后无论多少届月旦评办下去,这一次的都将会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峰。

“我建议,评选两个首魁。”

王品相捏着写着从军行的纸笺,提议道。

“可以!”

沈濯抱着写着水调歌头的纸笺,当即就赞同道。

两人一拍即合。

沈濯敲定了很多细节后,再次忍不住看了水调歌头起来,心中顿时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表情涌现出来。

好词啊!真的是好词!

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是如此匮乏,以至于想要形容都找不到好的形容词。

“等等……”

他瞅见落款,正是浮白二字。

忽然意识到,可能是一个四字成语分割而成的。

随即如同寻宝一般四处寻找,翻找了好半天,都没有任何收获,就在心灰意冷的时候,无意间瞥向王品相手中的从军行。

载笔……

浮白……

浮白载笔!

他眼前顿时一亮。

猛地凑到王品相身边,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写出这两首词的,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

王品相下意识摇头。

只觉得此言有些荒谬。

毕竟从军行乃是边塞诗,一腔热血洒向疆场,用钢铁之躯建功立业,全诗曲调沉雄悲壮,却又透出几分豪情。

很显然,这是一首雄浑磅礴、瑰丽壮美的诗篇。

而水调歌头,构思奇拔,蹊径独辟,境界壮美,仔细研读之后,更是有几分在寥落的秋当中触处生春的雅致,引导人有积极向上之心。

可谓是截然相反的语调。

倘若真的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人该是如何博学渊博?恐怕在世的鸿学大儒全部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浮白载笔,你又如何解释?”沈濯强压着兴奋说道。

“这……”

王品相一时间无话可说。

可这两首词的风格相差太大了,实在是令他难以置信。

“有的时候,你我都不得不相信,这个时代真的存在令人羡慕的天才啊!”

沈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