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代幕僚:王序

唐诗安面前的小碗很快见了底,不过这个小丫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的望着瓦罐中一点汤汁,咽了咽口水。

唐老夫人轻笑,将还剩下大半碗的野菜汤递了过去,细声说道:“我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不下这么多,安安帮祖奶吃一些呗。”

话虽说是如此说,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唐老夫人那拳拳爱人之心。

小丫头很懂事,奶声奶气的说道:“不用了祖奶奶,我已经吃饱了,不行您听!”

说着,她拍了拍似乎圆滚滚的肚子。

这番举动落在唐老夫人眼中时,既感到欣慰,又倍感心酸。

赵牧端着碗的手不由得一沉。

等到唐母出来时,众人已经吃完了,唐诗安很懂事的开始收拾碗筷,而唐母在简单喝了几口后,就背着一个篓子走了出去。

“您这是……”赵牧疑惑。

唐母也有些拘谨,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上山采野菜,不然明天就吃的了。”

赵牧望着了已然快阴沉的天色,不由得担忧道:“天马上就要黑了,路黑风高,会不会有点危险?”

“现在不去,明天一家老小就要饿肚子了。”

唐母说着,也不再与停留,转身加快步伐走了院落,很快,身影就消失在路边升起的寥寥炊烟中。

赵牧回过神,望着王序,并未说话。

王序明白赵牧的意思,将其拉到一旁,轻声说道:“倘若你真的存在怜悯之心,那便是天下百姓之福!”

赵牧浑然没有察觉,那所谓的天下百姓的意思。

只是望着目前,心酸的紧,想着必须抓紧解决。

“我这里有一万两银票……”

此时的赵牧在为人处世方面,尚且稚嫩,当他提出这个想法后,就见着王序摇摇头,“你若是想害死他们,就尽管如此吧。”

赵牧内心一颤。

紧接着便明白当中的意思,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序并未理会赵牧,转身看向老妇人,小声说道:“这里有一两千银票,是您夫婿的阵亡抚恤银,您收好。”

唐老夫人微笑着摇摇头。

她黄土都快埋到脖颈了,岂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唐诗安的阿爹已经阵亡好几年了,抚恤银恐怕早就在上下其手中挥霍一空,又岂会姗姗来迟到今日?

这些钱多半是王序掏出的私人腰包。

她很需要这笔钱改善生活,却不能明知情况,而装作不知道,那她的内心会过意不去。

这一举动早在王序意料之中,他轻声一笑,指着不远不远处的赵牧说道:“您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

唐老夫人满心疑惑。

可见那行为举止,以及周身堪称奢华的衣物,也能够猜出一二来。

“武安侯,现任永宁城郡守。”

王序道。

只是简单几个字,就让唐老夫人大感震惊,望着赵牧,嘴唇蠕动着,可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半晌,老人家才镇定下来,随即她紧紧握着王序的手,很是不舍,“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您老放心,您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待到元朔时,我再来看您。”

元朔,便是春节的意思。

赵牧也有几分不舍,本想多待一些时间,不过见着王序已经走出了院落,便与老妇人告退后追了出去。

而唐诗安一直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

直到视野中失去两人的身影,她才转身,费力的拿起恨不得和她一般高的斧头,继续劈柴。

路上,王序忽然感慨道:“唐诗安这个名字,是我给起的,寓意诗情画意,平平安安,小名小安,安安。”

“而唐圆,则是有团团圆圆之意。”

两个名字,都有如此丰富的寓意。

可偏偏……

经过这点时间的相处,赵牧心中对王序的敬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古语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或许王序老先生一直在身体力行阐释这句话的意思。

回到山顶茅屋时,已经是天黑了。

周莺莺正百般无聊坐在门口,与苍茫中,总算在山路上见到两个零星身影。

她站起身,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忙揉了揉,朝着那块地方眺望,确定是赵牧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如同小喜鹊一般飞奔下去。

赵牧见状,连连退后数步,尽可能的避免肢体接触。

“莺莺,男女授受不亲!你可是女孩子呢!”

投怀送抱不成功,周莺莺生了闷气,她委屈的看向赵牧,瘪着嘴。

一旁的王序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平生对任何事情都是运筹帷幄的他,却对眼前这两人有些莫名其妙的关系有些束手无策。

回到茅草屋,赵牧正欲在外面将就一晚时,就见着王序站在他的面前,指了指燃着蜡烛的屋内,意思很明显了,也不待赵牧反应,随即便转身走进去。

赵牧愣了愣,大喜,连忙起身,跟着王序走了进去。

来了几次,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间茅草屋。

感觉很奇妙。

王序一进来,就开始收拾着东西。

没有什么行李,只是几本看上去很陈旧的书籍。

瞧着这番模样,赵牧以为王序是准备出远门了,便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不过这时王序转身看向他,说道:“等明儿天亮,我就和你下山。”

“真的吗?”

刚刚坐在矮凳上的赵牧闻言,脸上陡然爆出浓烈喜悦,接着便猛地站起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王序平静的点点头。

殊不知,从赵牧在对待那家人的表现当中,他就了解到赵牧的人品,也是从那一瞬间起,他才真正动了下山念头。

或许,赵牧,真的能够有改变朝堂的能力。

“那现在就出发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赵牧很是激动,就像是追求了多年的女孩,突然对你说,我们在一起吧。

当然,也避免夜长梦多。

王序摇摇头,道:“不急,现在先好好休息,不过你可想好了,我若出山的话,你将会面临到什么处境?”

赵牧很是凝重的点头,“您放心,你心中所想,便是我之所意!”

说着,他端起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的道:“恭贺先生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