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孔不入
泛人类联盟母星-地球。
维安委员会总部大厦。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向来喜行不露声色的老者难得面带忧色，看向一旁的王向阳。
“领导放心，没事的，在找到昆仑之前，没有人会威胁到他的安全。何况就算有事也会没事，你知道的，这是超距传输···”王向阳看老者眉头皱得更甚，改口解释道：“你就当在看游戏直播，死不过下线罢了。”
听到这话老者眉头不光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深。老者挥挥手，背到身后。
“我担心就是这个。那么大动作，虽然智囊团提供了自洽的逻辑，但当巧合遇到一个又一个巧合的时候，难免不被人怀疑这些巧合根本就不是巧合！”
“更怕的是，他们明知巧合不是真的巧合，还愿意配合让巧合更加巧合。”
王向阳点头，虽然这一刻满脑子飞舞着巧合两个字，但他明白老者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宽慰道：“核心问题是，所有人都在等他找到昆仑。所以，找到之前不会有事，作为执棋者，我们可以保证棋子的生死。”
“不，就怕联盟不是真正的执棋者。”
老者这话让王向阳再次愣神。
满脑的巧合二字瞬间被无数纷乱的思绪取代。
“总计划不变，且行且看，适时调整。”老者看了看王向阳办公桌面上浮现的画面，摇着头。“我实在不明白当初为何非要力排众议，不把这一切直接告诉周域，直接带他去塔克星寻找周再鹏夫妇的遗物，找到昆仑。非要绕着弯搞这么一出？”
老者眼神充满审视的味道。
伴随老者的话落，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在王向阳脑海中闪过，无数嘈杂的声音宛如压抑千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
咚咚咚！
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双鬓隐隐作痛，奔流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大脑。
毛细血管充血，王向阳的眼睛几乎在瞬间变成了一片通红。
任谁都能看得出，此时此刻的王向阳，是极不正常的。
老者静静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言语，王向阳状态虽然诡异，但整个人却在这一刻宛如利剑出鞘笔直的站着，没有丝毫动作。
但他压抑的粗重呼吸显示，此刻的王向阳绝对承受着巨大的···什么。
只是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仍没有人明白，究竟是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汗水浸透王向阳衣衫，但却逐渐平静下来。
在他的脑海中里，一句话回**着尾音，经久不息。
“对不起，但我别无选择。”
王向阳终于松弛了下来，也不擦去湿漉漉的汗水，眼神颇为幽怨地看着老者。
“你要相信我，真的。”
“我没有说谎，智囊团已经确认了的。当年的情节我虽然没办法描述，但请领导放心，这是最好的选择。”
稍作停顿，王向阳低头叹息着说道：“一旦真像领导说的那样做了，昆仑将永远消失，人类文明···将没有明天。”
老者点点头，对王向阳的反应没有丝毫奇怪，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对方这种状态！
“最后这句，我听过很多次了，当年，你说是他的意思，对吧？”
“是的。”
“好。”
“但我们不可能不做其他准备，人类文明发展到如今，不是任何一个个人的成就。他离不开每一个存在过和正在存在，以及今后将会存在的个体。作为老同志，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完全明白，并始终坚信。”
“那就好。”
对话到此结束，老者离开了。
王向阳愣愣看着办公桌上浮动的画面，良久···良久，才喃喃自语。
“没事，我撑得住，我也相信。”
···
对于统治者来说，最喜闻乐见的行为，便是所有臣民不遗余力地为整个文明创造出大量的物质财富。
而在所有物资中，最重要的不是暴力武器，也不是无用的，仅仅作为财富符号的金银货币，而是任何生物赖以存在的基础-食物。
虽然进入星际时代之后，伴随着漫长的星际旅途，冬眠技术和休眠技术日益发展，相应的维持存在的食物早已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碳水化合物。
但认知清醒的统治阶层，从没有轻视过对食物的创造。
或者说，制造。
泛人类联盟，每殖民一颗新的星球，除非是纯粹的矿产星，否则第一要务，永远是在上面种点什么。
句芒星作为几乎与地球一模一样的宜居星，当然无比荣幸的，被批准为一颗粮食生产星球，当然居住是不可避免的。
也乐意为有资本的人群提供价格高昂，舒适度同样高昂的居住环境。
开发完成区内，除去规划好的建设用地，剩下的几乎全是种植区。
光头男描述的那个位置，周域上次来这里见到的植被已经被清理，只留下少许按照人类的意志，成竖条状排列，组成一个个巨大的方格子，充当田埂。
暮色下，两个人影并排站着，眺望远处已经落下树梢的“太阳”。
以下，是他们之间的对话。
“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的确过得很快。”
“这段时间，想必你已经弄清楚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但我还是不太相信。”
“你不相信没关系，事实就是这样。”
“行，我答应你的要求，所有数据已经申请超距通信发走了，该告诉我你知道的了吧？”
“当然，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
“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不不不，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只是你得把解码器给我，否则你发送的只不过是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其中一人回过头，昏暗中依稀可见，正是周域的模样。
周域看着眼前的长官，颇为无奈，“你们还真是无孔不入，连这都清楚？”
“这样，你不是应该更相信我吗？”
“的确如此。”
说话间，周域掏出个小巧的存储盘扔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