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彩虹迷案——违纪
10.28彩虹迷案专案组全体成员在会议桌前一一坐定，与会议桌对面的孙长发形成对坐之势。
社会福利科科长张喆在给众人用一次性纸杯倒好茶水后，打了声招呼，便识趣地出了会议室，并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褚旗率先开了口：“孙院长，我们是滦海市公安局的，请你不要紧张，今天我们找你来，是跟你想了解一些情况。”
孙长发淡淡地“哦”了一声，眼神有些闪躲。
“10月21日的中午一点多，有一个叫做黄学峰的一级（重度）精神残疾患者，被你们红星社会福利院精神残疾收容中心收容，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吧？”
褚旗直切主题。
孙长发眼角轻轻跳动了一下，装作努力回忆的模样，道：“好像......好像是有吧，我记不太清了。”
褚旗万万没想到，对于一个简简单单的开场白，孙长发竟然有明显有故意隐瞒的意味，他不禁皱起了眉，道：
“孙院长，据你们红星社会福利院接收科工作的人员郭蕊交代，21号下午一点多，他们是持有你亲笔签名的特批条，才被郭蕊安排收容进来的，这才不过区区十来天的时间，孙院长您竟然就给忘记了？”
孙长发一边拍着脑袋，一边自嘲式地说道：
“哎呦，哎呦，你瞧我这脑子，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过了五十五，记性像白薯啊。”
他干笑了两声，又道：“咱们福利院啊，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走的，来来去去这么多收容对象，有时候难免记不太清，还请兄弟见谅、见谅啊！现在我想起来了，21号是收容过黄学峰这么个人。”
褚旗目光一凛，直勾勾地盯着孙长发的眼睛，道：
“孙院长，我怎么听说，咱们红星社会福利院，像黄学峰这样经您这位一把手特批而收容进来的，一年到头也没一两个名额。你们福利院的床位如此紧缺，这么重要的事儿，您十来天就记不清了，这话说不过去吧？”
此话一出，孙长发明显有些慌乱，他极其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理了理衣领，搪塞道：
“最近睡眠不太好，容易忘事，这也是很正常的嘛。”
如此拙劣的回答，褚旗自然不信，他趁热打铁，追问道：
“既然你能给他的儿子黄学峰特批进你们的收容中心，那说明你一定认识电工黄涛了？现在请你如实回答，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孙长发犹豫了半天，最终却不知如何作答是好，只说了句：“我并不认识他，那天黄涛把我堵在办公室，哭诉了他们爷俩的悲惨境遇，我只是看他们爷俩实在可怜，所以才开了特批条，将他儿子收容进来了。”
褚旗冷冷地说：“孙院长，我得提醒你一句，希望你回答问题前一定深思熟虑，想好了再说！否则，对公安机关的审讯隐瞒实情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孙长发一听，陡然恼羞成怒，他用力拍着桌子，愤然起身，道：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告诉你，我说的就是事实！另外，别拿你们对付小偷小摸那套吓唬人，法律我还是懂一点的，我又没有犯罪，你们现在这样在不出具任何手续的情况下，对我进行审讯，是严重违反法律规定的！我不仅有拒绝回答你们问题的权利，还保留着举报你们违规审讯的权利！”
说完，孙长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义愤填膺地把头扭到一旁，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孙长发闹这么一出，褚旗等人还真就哑了火。
人家说得没错，他的确有拒绝回答的权利，如果不出具相关手续，强制对其审讯的话，的确属于违法、违规的。
会议室突然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孙长发见此情形，有些志得意满，冷冷地说：“院里还有很多事需要我进行处理，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那就恕不奉陪了。”
说着，竟真的起身要走。
“孙院长，请留步。”
孙长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张良。
他认识张良，但不是太熟，只是去年到市政府办公厅办事的时候，在保卫处与张良有过一面之缘。
张良把手机往会议桌上随意一丢，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道：
“孙院长可真是日理万机啊，先别急着走嘛，事儿总得先说清楚吧，否则伤了我们哥几个的面子倒是小事，倒显得您这位大院长做事有些不太体面了吧。”
孙长发面对张良的挖苦，冷着脸道：“哼，面子多少钱一斤？我跟你们没什么可说的。”
说完，转身又要走。
背后传来张良慢条斯理的声音：
“孙大院长，您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没有权利强制对你进行审讯。嘿嘿，不过，市纪委的同志恐怕能请得动您这位大忙人过去喝杯茶吧？”
红星社会福利院虽然是非营利性的慈善机构，但它的隶属单位——红星社会福利基金会，却是一个自收自支性质的事业编制单位。
福利院的院长孙长发是自收自支副科级事业编，是由基金会任命，且接受基金户监管的。
所以理论上讲，纪律部门不能对福利院进行监督，但却可以对事业副科级编制的院长，进行纪律监督检查。
张良的话音刚落，孙长发之前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傲娇气焰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停住了脚步，呆立在原地，心中权衡着利弊，一时间不知该去还是该留。
张良又幽幽地道：
“孙院长，我要是没记错，你们福利院的收容对象应该是失去监护人的残疾群体，而那黄学峰却是有监护人的，他亲爹黄老四，哦，大名叫黄涛，他可是拿着您亲笔签字的特批条，亲手将他儿子送进来的，你们福利院接收科的登记簿上，白纸黑字儿签着交接人黄涛的大名呢！”
“嘿嘿，也不知道违规收容尚有监护人的残疾人，这条徇私舞弊、浪费国家宝贵收容资源的条罪名，纪律部门会给到什么处分。我估计呀，八成您这院长是干不成了，至于是否触犯了法律，承当上刑事责任这还不好说，要不然，我这就打电话问问市纪委的郑书记，请他帮你分析分析，看看到底能拿到什么样的处分？”
张良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手机，认认真真翻找起联系人来，一副真要给市纪委郑书记打电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