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破烂陈

生活中往往有很多的巧合。比如说:你和从小长大的朋友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你们从初中开始,一直到大学都是在一个学校,甚至是一直在同一个班,这都是巧合。

但如果在这个巧合后面再加一个巧合那就恐怖了,女孩和你们的父辈有仇,血海深仇。你们大学毕业一同进入一家公司,你和你的小伙伴因为她和工作的关系最后反目成仇,最后你或者你的小伙伴酒后驾车撞死你们其中一个。

这么多的巧合连在一起,你还觉得是巧合吗?

从雨林炮弹炸出来的古墓,到我梦里的水底人,再到杨长风墓里的托梦拿符,再到梦到水底人是符的主人,再到我随手抽出一本书而书上恰恰有记录那个符的信息。

这都是巧合吗?那我该去买个彩票吧?绝对能中头奖。

那到底是谁在幕后推动整件事情的发展,本来巧合的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巧合,或者说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巧合。

这种逻辑问题一直都不是我的强项,我只是简单地想了一会,便觉得头昏脑涨。

我停止了烧脑性的思考,喝了口水清了清脑子。把目光重新放到那本书上,一个想法开始在大脑中生成。

既然从头梳理已经毫无可能,那何不倒着理,就从那本书开始。

最先开始的那个坑,我显然已经查不到是哪个王八羔子炸的了。可是书可以,我书架上的书。来源有两个,一个是城东的废品站,一个是古玩城一个做拓本生意的年轻人那里,他叫乔四海,由于他们相长得老,我一直叫他老乔。

我手里的书,纸张很新,没有任何的污点。很明显不是从废品站淘回来,那么老乔那里一定会找到答案。

念头通了,困意袭来。我看了一下一旁的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我躺回了**。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六哥的敲门声把我叫起来的。

我看了下表早上八点半,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我的精神不是很好,费力的从**爬了起来。打开门。

“六哥起这么早啊?”我打着哈欠道。

“这还早啊?我五点多都醒了,咱赶紧走吧,今个我还得出趟海嘞!”六哥边说边递给我一个袋子。

我一看里面装的是几个包子,还有一碗胡辣汤。

“这味!嫂子做的?”我从袋子里抓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刷牙去,手都不洗拿主都吃?”六哥一脸的嫌弃。

“嗯……嗯……吃了这口再去,好久没吃过嫂子包的包子了,馋死我了!”我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冲六哥说道。

刷完了牙,洗完了脸,我骑上摩托车,带着六哥直奔古玩城。

半个多小时后,我带着六哥走进了古玩城一家小店之内。正对着大门的柜台内坐着一个谢了顶的中年胖子,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猥琐地拿着一个瓷瓶抚摸,模样像摸自己媳妇一样。那认真的程度,我们都走到他面前了都没发现。

“嘿!老陈,干嘛呢!”我走过去敲了敲柜台。

老陈被我突然来的这一下吓了一跳,手中瓷瓶都差点脱手了。

“哎呦喂!我的张老弟啊!你这大早上的是要把你老哥我送医院去吗?”老陈手忙脚乱地抓稳瓷瓶,见到是我一边把瓷瓶放到桌子上,一边冲我埋怨道。

“什么破东西宝贝得跟自己媳妇似的?”我调侃道。

“高仿的明清双耳牡丹瓶,这玩意眼力差点的老手都能给他忽悠了。”老陈一脸猥琐地朝我说道。

“你丫的也不怕哪天被打死?”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有张老弟你的吗?凭你这身手谁敢这古玩城放肆!”老陈依旧那般的猥琐,即使是在夸我的时候。

我从身后六哥手里要过来那个铜锣,放到面前的桌子上道:“老家收拾出来老物件,不知道值不值钱,找你估个价给看看!”

这个面相猥琐的男人叫陈文华,他在古玩界有个外号叫“破烂陈”。之所以这么称呼他,是因为这家伙店里没一件真货,好货都被他收了藏了起来,店里面经常摆着一堆仿品也都是只能蒙骗一些外行人,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假货卖破烂都没人要的玩意。所以业内的人送他了个雅号“破烂陈。”

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这家伙的店差点被人砸了,一个玩散打的职业选手为了讨好老丈人在他那买了一个瓷瓶,结果可想而知。面子丢大了的买家,差点没把他打死,破烂陈一直高喊着退钱,双倍都不罢手。我当时刚在古玩城上班,帮他解了围。其实破烂陈不缺钱,他才是家里有矿的代表,祖传的孟加拉金矿,据说下面的黄金能挖上一百年。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卖假货骗人,他是这么说的:“我其实就想看那些人知道自己买假货之后便秘的表情。”一来二去吃了几顿烧烤也算是熟络了,偶尔帮他解一围避免一顿胖揍,他也会投其所好送我一两本手抄的旧本。可你别看他是个卖假货的,整个古玩城眼力能比得过他的还真没几个。

破烂陈一听找他家东西表情立马认真了起来,虽然还是那么猥琐,但是看着比刚才靠谱多了,他拿起物件的那股子自信就连我都不自觉的会产生一种盲目的信任感。

破烂陈拿着那铜锣翻来覆去看了好久,随后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把放大镜,放到眼巴前,不过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我忍不住敲了敲桌子问道:“不是你到底行不行啊!估个价有这么难吗?你不行我去找老王头了啊?”

破烂陈放下手里的家伙,斜着眼睛瞅了我一眼道:“老王头……哼,他要是能给你估出价我把这锣吃了。”

六哥此时有些紧张磕磕巴巴地插话道:“老板,是不是不值啥钱啊!某事你只管说,值不值钱都无所谓?”

破烂陈看了六哥一眼:“这位兄弟别急,没说你这东西不值钱……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快点说,我这还有事呢?”我催促破烂陈道。

破烂陈摸着下巴咋了咋舌头道:“张老弟别急,想给这东西估价钱,你首先得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不是?古董这东西,同一个朝代的皇上用的跟普通老百姓用的差别如同黄金和烂泥,所以做我们这行的不单单要眼里好,这知识储备也得过硬。在我给你这东西估价之前,我先跟你讲讲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稍等我一会我去里面那个东西。”

破烂陈把话说完,在我六哥一脸懵逼的状态下转身回了里屋。

破烂陈从里屋拿出了一本书,线装书,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他把书翻开,指着其中的一页让我们看。

我和六哥凑上去看,只见上面画着的正是铜锣,一个画满了符咒的锣。画的旁边配着注释文,不过都是我看不懂的古文。

“什么意思,这玩意还是个好宝贝?”我问道。

破烂陈皱着眉头道:“这个不好说!”

“你他吖的到底啥意思,说清楚。卖这种关子有意思吗?”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破烂陈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我和六哥倒了杯水说道:“这东西不是我故意要卖关子,张老弟你别急,你先听我给你讲一下这东西的来历,讲清楚你也就明白了。”

“首先这口锣,他不是唱戏用的,它是古代打更的锣。而且它还不是一般打更的用的,”

破烂陈指着桌子上的书解释道:“这本书上说,在古时候。有个门派,叫风巫派。这口锣是他们之中一个叫打更人的职业所用的法器。”

“你不会忽悠我吧?用锣当法器?”我有些不敢相信,感觉这货在忽悠我。

破烂陈“唉”了一声道:“张老弟,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你先别打岔,听我慢慢说。”

风巫派,这个门派的有关记录我所能查到的是在周,周朝前后都没有对于这个门派的记录。风巫派分五门,其中风水、巫术为首门。咒术师、打更人、武夫子。为末三门。

我这本书上记录的东西有限,其中大部分都是记录武夫子和打更人两门的,这铜锣就是这打更人的法器之一。

书上写着:“打更人,昼伏夜出,以除魔为己任,肩负民间黑夜中的太平。法器震魂锣,由金铜所制,上刻十二道镇妖咒、十二道降鬼咒、十二道天罡降魔咒。铜锣一响,妖邪不侵,百鬼退让。打更人就凭着这件法器,在黑夜中镇慑妖邪,保一方百姓太平。”

“你先停一下。”我听破烂陈越说越离谱打断他的话插嘴道:“你说这铜锣是周朝时期的?”

破烂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点了下头,随后反应过来我说的是六哥拿过来的那口急忙解释道:“肯定不是说的你们这口,我说的是这铜锣最早出现的时间,你们这是后来仿得,大概也就是庆朝晚期,我刚刚看了下上面刻的符咒和书上记载的八九不离十,不过你们保存得太差劲了,铜锈都快锈满整个锣了,这也就是我换了别人一定给你当破烂扔出去。”

六哥貌似有些着急听破烂陈说完问道“那老总,这东西到底能值多少钱啊?”

我也被破烂陈整的一头的问号敲着桌子问他:“你别讲故事了,快给估个价,我这一会还有事呢!”

破烂陈啧啧了嘴喝了口茶道:“张老弟别急吗?古董这个东西外行人的永远都觉得只要是个古物就能值个不少的钱。但实际情况,这里面的水很深。一个宋代碗一个平头老百姓用的,一个王爷用的,哪个值钱?”

破烂陈一个反问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肯定是王爷用的值钱啊?”

“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破烂陈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道。

我不明白破烂陈的这句话什么意思问道:“难道不是吗?一个王爷用的东西,肯定要比普通人用的有收藏价值,比较有历史意义不一样,不是吗?”

破烂陈喝了口茶:“这也就是我,换了这古玩城其他老板,能把你裤衩子都坑没了。古董这东西,收藏家们收藏的是艺术,是文化,是历史。但不是所有的古董都是,王爷用的破烂货无论到什么时候永远都是破烂货,挺多是个高级破烂货。”

“那也就是说我家这口锣不值什么钱?”我道。

破烂陈捏着下巴想了想:“不好说,关键是市场上没出现过类似的东西,也没见谁喜欢收藏这种玩意的。理论上你这东西肯定是值些钱的,它有历史,就算是仿的那也是庆朝的东西。但问题是这东西不像瓷器,收藏的人多好卖。你这东西吧……要是有人愿意要,那肯定是值点钱的,就怕没人要它,那他就是口铜锣不值钱。”

我看了看脸上略带失望的六哥回头和他商量了一下道:“要不我们把东西留他店里让他卖卖看,这小子家里有矿,身价好几十个亿不会坑我们这点东西。”

六哥想了想:“行吧,反正当初也没报多大期望,咱祖上都没听过有吃饱的,也不见得能留下来什么好玩意。”

我回身和破烂陈说了一下,把东西放下和六哥出了破烂陈的店。

“六哥你要不要再在这里逛逛?”我问。

六哥叹了口气:“还看啥啊!下午还得出趟海呢?回了。”

我:“那我就不送你了,我这边还有点事。”

六哥:“那你忙去吧!我这都回去了。”

送走了六哥我转身去了老乔的店里,老乔的店不是很大,我到的时候他正在整理货架。

“老乔忙着呢?”我道。

老乔一看是我从板凳上下来:“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啊?”

我没和他废话从包里拿出那本书道:“我这本书是不是在你这买的?”

老乔借过我手上的书看了看:“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我:“原版还有没有我想看一下?”

老乔:“那你得等一下,看这书留的标记,都是我一年前翻录的了,不知道原版有没有卖出去,我得先给你找一下。”

“不是你找原版干嘛?你要买吗?”老乔突然转身问了我一句。

我:“你哪那么多废话,找出来今天请你喝酒。”

老乔:“哦!”

老乔在他的库房里翻了好久,才把一卷破得不成样子的竹简拿了出来。

“我靠这玩意还真不好找,今天我得好好宰你一顿。”老乔抹了把汗把竹简递到了我手里。

看着老乔递过来的竹简,我陷入了沉思。你确定我那本书上的内容是从这竹简上翻译出来的?

老乔道:“你那本书上的内容只有一半是真的,另外一半是假的,是我从其他道家符箓里抄的,毕竟书太薄了卖不上价钱不是?”

我强忍着揍一顿老乔的冲动翻开了手上的竹简,一个重大的发现令我毛骨悚然。

竹简上的字,我看不懂!我自认为一般的古文字,我就算不能通篇地朗读下来,可至少我知道它是什么字。

比如:燕国小篆,或者秦以前的诸国的一些繁文,我读不出来,但我知道华历史上出现过这种字。可是我手上竹简上的文字,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文字,有点像象形文字,但是和象形文字的差异又很大。

“你这哪里搞来的竹简,上面的文字我怎么没见过?”我问。

老乔看看了竹简上绑着的标签道:“三东那边搞来的,好像是个战国墓。”

老乔看看门外突然压低声音跟我说:“卖它的人是个土耗子,身上味道浓得很。”

我没在意竹简的来历问:“这上面的字你看得懂?”

老乔摇摇头:“怎么可能,这么复杂的文字你太高看我了。”

我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老乔问道:“那你是怎么翻译的?你买我那本上面可都是简体字,你别和我说是你瞎编的。”

老乔:“谁跟你说里面的内容是我翻译的?”

我诧异地看着老乔问道:“书不是你翻译的?”

老乔:“我找的一个古文字专家,花了我老牛鼻子钱人才给我翻译的。怎么你想要这原版?我可以给你打八五折,不过这竹简不全,卖东西的土耗子估计自己是随手抓了一把,那教授告诉说竹简的内容断断续续地不全。”

我:“哪些内容不全?”

老乔:“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把翻译好的东西给我,我给钱就是了。”

我:“那教授在哪?”

老乔:“去年出国了,据说是大不列颠。”

教授出国了,线索也就断了。我不可能去大不列颠找那位教授,况且就算能找到,人家也不一定理我。

老乔看我发愣在我眼前挥了挥手问道:“你打听这竹简干什么?”

我:“没事,看到个东西和你书上画的图有点像,想看看有没有详细介绍,辩辩真假。”

老乔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辩了,肯定假的。书上的那玩意没人敢拿出来在大街上卖,让人点了一准的牢底坐穿。”

我跟老乔又聊了一会天,约好晚上的局,走出了老乔的店。

看着古玩城来来往往的人,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虚构的。

“也许真的是巧合吧……”我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