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嫁银出处

牢狱之内,范姑姑坐在木台上,双眼直直地盯着高墙上的那个小窗。

“姑姑!”范芳芳的轻唤,令她惊喜地回头。

狱卒连忙将牢门打开,众人纷纷走了进去。

“司徒青云见过广陵公主!”师父微笑着拱手一礼。

范姑姑轻轻一笑:“已是国破之人,何劳中书令大人如此抬爱。”

说着微微屈身还了一礼。

“我等也不必拘礼,还是坐下说吧。”说着范姑姑示意,众人纷纷坐在草台之上。

“他们可有为难你吗,姑姑?”说着,范芳芳紧紧握住,范姑姑冰冷的双手,低头仔细查看。

“没事!你想多了,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皇城之内,已是人尽皆知,越是这样,我就会越安全。”

说完,轻轻一笑看向中书令,秀眉一挑对他问道:“我说的可是没错?中书令大人。”

“广陵公主聪慧。”师父连忙拱手笑着回答。

阿弘在旁犹豫了片刻,拱手轻声问道:“姑姑,我有一事相问,还望见告。”

“哦,但问无妨!”姑姑扭头微笑着看向他。

“这个玉带钩,不知你是从何得来?”

“从何得来?此话何意?”范姑姑脸上一怔,不解地问道。

中书令连忙解释,原来镇南王之女,香香郡主在觐见途中,惨遭强人杀害,惨死于川滇边境,她众多随身陪嫁财物中,也正好有一个玉带钩。

说着,阿弘取出一本缎锦花册,交到范姑姑手中。

她打开一看,果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玉带钩,她面色一凛冷冷地问道:“这本画册所列之物,可全都是那香香郡主的陪嫁之物?”

“不错,但都被……强人抢去。”

阿弘犹豫了一下,并未说明邹胜父子二人,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只是话语轻顿一带而过。

“你们可知,这画册上的财物,十之八九,全部来自我公主府?”

“啊?”

不但,阿弘和范芳芳心中一惊,就连司徒青云也是大吃一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俱都迷惑不解。

原来当年,班志震带领广陵公主,循水路逃出公主府,并未带走多少财物,只是随身带了一个玉带钩,而此玉带钩原本是一对,另外一支,就和那众多财物放在了一起。

“这么说,那些没带走的财物,应该在逍遥王手里才是。”阿弘心念如电,仔细推断着所有事情的联系。

众人都不明白,这众多财物,怎么会到了香香郡主的手里。

但是,范姑姑笃定的态度,让阿弘心中坚信,这财物确应是公主府中之物。

……

青灯下,阿弘怎么也睡不着,手中的《刑尸录》此刻也给不了他任何提示。眼前扑朔迷离的一切,让他脑中一片迷茫。

房门轻敲了两下,范芳芳手端一个瓷坛推门而入,阿弘连忙坐了起来。

“睡了吗?小玉。”

“睡了,我给你做了个鸡汤,你饿了就先喝一点。”说着,范芳芳将瓷坛的盖子取下,放在桌上,并递给他一双竹筷。

“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阿弘憨憨地一笑,随手抱起坛子,就直接往嘴里倒。

“小心!烫……”

范芳芳的叮嘱还没说完,那滚烫的鸡汤,已从他的嘴角流出,滴在了胸襟上。

两人慌乱的同时站起,范芳芳急急地伸手向前,用手帕去擦拭阿弘的嘴角。阿弘也连忙低头,匆匆用手去擦拭自己的衣襟。

不曾想,两人的额头,碰巧撞在了一起,手忙脚乱中两人同时抬头。

灯光之下,近在咫尺的樱唇点点、桃腮绯红。一下子,把阿弘竟给看呆了。

“你的头真硬,我都被撞疼了。”范芳芳轻抚自己额头,满面羞红地向后退了一步。

“哦,不好意思……我……”

看着阿弘扭捏的样子,范芳芳连忙寻找话题开口说道:“没事!我正好有一事和你商议。”

说完,范芳芳美目含春地望向他。

“什么事?”阿弘低头,呆呆地问道。

“那日,班帮主说要把小玉带走,想传授她武艺。”

“小玉自己的意思呢?”

“她答应了。”

“这……,她自己既然已经答应,那就让她去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

“嗯!”

两人顿时又相对无言,整个屋内的气氛,在温馨烛火的烘托下,更加显得浪漫旖旎。

“那……那你早点睡吧!”说完,范芳芳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门。

这几日,师父要一直在朝中斡旋,迎接胡国来使的问询和责骂,已无暇出来查案。

阿弘也没有任何头绪,一早他就走上了街头,想去四处转转找寻线索。不知不觉中,他又走到了恒通钱庄的宅院附近。

他想着,何不去找老板的管家再聊一聊,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

轻车熟路就到了那个院子,因为只有管家一人,院内显得更加荒凉。

正在晒太阳的管家,看到他的到来,慌忙起身迎了上去。

“大人,你来了。”管家低着头,脸上的笑容依旧僵硬。

“我正好路过,进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可还好?”阿弘关切的问道,总感觉他面带病容,惹人可怜。

“还行,一切都还可以,就是老爷亡去了,这薪俸,不知向哪位夫人讨要。”管家幽幽地轻声说道。

“哦?哪位夫人?大夫人没有给你结账吗?”阿弘心下疑惑,忍不住多看了管家一眼,他的面皮蜡黄,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可能因为情绪低落,显得异常怪异。

“大夫人给老爷办完葬礼,已经没有钱财了,迫于无奈搬到乡下去了。”管家叹息一声,回答道。

“如此大的家业,就这样败了吗?不至于吧!这么多的宅院,随便卖一座,也会有大把的银子。”

阿弘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也似乎是在说给管家听。

“哎,这谁能说得清楚呀,只听说,这所有房屋都属于了东阳王,现在正在挂售之中啊。”

“哦?还有此事?房产怎会是东阳王的?”

听闻老管家说完,阿弘的直觉告诉自己,其中必有蹊跷,忍不住直接追问。

老管家朝院外紧张地看了两眼,低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众多宅院呀,大夫人也曾诧异,为什么一下就成了东阳王的产业?后来听说,大夫人看过房契之后,就无可奈何地搬回了乡下。”

“那其他人呢?”

“哪还有其他人,只不过树倒弥猴散罢了!”

“那他的妾室呢?那个胡人小妾呢?”

“嘿,你还别说,这小妾后来音信全无,再也没见到过。”

听他说完这些,阿弘觉得此事,远没有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随即告别老管家,重新回到恒通钱庄的门前,忽然发现店门大开封条已被揭去,几名家将在一人的指挥之下,正在往外搬运东西。

忍不住心中疑惑,阿弘驻足多看了两眼。

硕大的黑木箱子,竟然要四个壮汉抬运。

“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如此沉重。”

阿弘在那里飞快地思考着,眼睛没有错过一丝一毫,希望自己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