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童言无忌

两名军士挥刀砍来,苏老七欺身躲过,短枪猛然一挥顺势一击。

伴着两声惨呼,一名军士的断臂,飞落江中,另一名军士头颅,被击出一个血洞,贯穿直至脑后。

“你果然是,杀死老李夫妇的凶手!”阿弘双目圆睁,看到此一幕笃定断言道。

“哈哈……是又如何!”

“小院伏击我和范姑娘,并杀死我们坐骑之人,也是你!”

“正是!”

“如若这样,其罪当诛,尽可格杀勿论!”

阿弘手摆飞矛,直奔苏老七,照面之际,飞矛忽然脱手下移,直取其胸腹。

苏老七横短枪格挡,叮的一声两兵相击,同时一道剑影,自阿弘肩后刺来。

黑影重现,长剑已刺入心脏。

苏老七双眼充满疑惑,看着胸口的长剑,抬头看看阿弘、以及阿弘身后的冷傲云,难以相信这一切的真实。

“这是,滇南统将的隐击之法?”

“不错!”

“你到底是何人?”

即便回答,他已不能再听见。

“师父!”

一声悲呼,有三人跃出船舱,正是,程玉珏和程知镇及知镇夫人。

“诈死偷生,金蝉脱壳,果然是你程知镇!”不知何时,几艘站满弯弓军士的大船,已将对方团团围住,师父就站在船头。

“今日,你们是插翅难逃!程知镇,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正法之前,仍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吗?”

三人对视,缓缓将脸皮撕下!原来,是妙手神工所制的人皮面具。

“司徒大人,冷将军,别来无恙啊!”

看到三人真容。

中书令和冷将军大吃一惊!

……

二十年前,太府少卿司徒青云,拜别圣上,手持慰问抚贴、带领亲将前往滇南,此次出使,表面看来是传学农耕桑植,实际上是受了圣上的暗旨。

因圣上听说,镇南王手中,有一个可起死回生的法器,受赐于大胡国师。

如此宝物,大胡国不进献当今国主,却为何,特意赠送偏安一隅的镇南王?藩王收到法器,竟又不知上报,胆敢私自留存。

如此可见,藩王对当今圣上,毫无敬畏之心,藩王不敬、即为反,如此已昭然若揭。

所以,此次圣上暗派司徒青云,刺探、收集镇南王反叛证据。

太府少卿司徒青云,到滇南之后,每日以布政学习为名,深入接触,镇南王身边将臣。不想越是时日久长,他越发现,镇南王勤政爱民、忠于圣朝。

并在刺探、接触过程中,认识了两位好友,一位是年轻的家将冷傲云,一位是当时的统将邹胜。

冷傲云黑瘦精壮,典型的边疆男子;而邹胜高大英俊、白面微须,又是典型的北方汉子。好奇的司徒青云,私下一打听,方知邹胜来自幽燕边境的一个小镇,叫做苍溪镇。

他滞留滇南时间越久,虽与好友更近亲善,但是思乡之情却也愈盛,本想早日回朝复命,无奈碍于暗旨要求,必须考察满五年才能还乡。

所以,司徒青云是想尽一切办法,排解内心愁苦。

就在此时,神龙族女首领,引起滇南各部声讨,他正因无事可做,心想不如前去游说一番,这样也不枉圣恩浩**、滇南之行。

文人出身的太府少卿,完全低估了边境之地的荒蛮,以及,女首领的嗜杀成性。

如若不是冷傲云,及时赶到将他救下,司徒青云早已身死藏猫之口。

后来,邹胜独自带兵,负气前往神龙族,本想谈判不成,必兵戎相见为好友报仇,血洗整个番邦。

不想邹胜,竟旗开得胜,兵不血刃降服了女首领,自此番邦和睦。

终于熬过了五年,司徒青云挥别好友,急速还朝。并把自己侦查所得,俱都如实上表圣上,皇庭无虑自是安好。

一晃十几年,流水无痕、轻烟散尽。

冷傲云成了滇南的统将,而邹胜却以家事为由,远离行伍,竟成了一名府臣,偶尔陪伴镇南王的亲眷,就成了他的分内之事。

其余时间,尽可赋闲在家,他也很少出府,不知整日在做些什么,自此慢慢就和冷傲云、司徒青云断了关系。

数年后的一个秋天,身为统将的冷傲云,按例,到镇南王府述职办差,恰逢看到已有些发福的邹胜,他正陪香香郡主,和一俊俏小公子玩耍,问询之下方知,此男童竟是邹胜的儿子。

“珏儿,快来见过冷叔叔!”

“不!我要和郡主玩过家家!”男童执拗地跑开,紧紧地跟在公主身后远去。

邹胜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无妨,男孩有些……个性,更好!”冷傲云笑着打圆场。

“多谢,冷将军。”

“这……,这样就生疏了,不好,……嗯,邹兄怎么娶妻……”

刚开口,他就后悔了。难道,英俊潇洒的邹胜,不该娶妻?难道娶妻,又必须宾客之中有你?

尴尬的二人,匆匆结束了,多年来唯一的一次会面。

慢慢地,香香郡主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邹玉珏也变成英俊、帅气的后生。

为了避嫌,两人自此以后,再无机会会面。

准确地说,是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郡主,亦没有机会,把内心深处的约定重新问起。

原来孩童之时,桂树之下,两个玩过家家的娃娃:

“长大后,嫁给我可以吗?”

“嗯!”

一句童言无忌,换来如今的情根深种。

……

圣上的龙体抱恙,让他感念岁月流逝,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又一次想起,香香郡主的法器,那个传说起死回生的宝贝。

一次谋臣秘谏后,赐婚状元的圣旨,八百里加急传到了滇南,也一下击碎了少年的心。

“父亲,我不允许香香郡主入京!”

“混账!你这是自寻死路!”

“我们是相爱的,父亲!”

“是你!在痴人说梦,那郡主岂能为你动情?”

“胡说!我们有誓言……”

啪的一掌,击在少年脸上。

“放肆!一句孩童戏言,你竟……简直枉为男儿!”

“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少年抚脸夺门而出。

一美艳夫人,跨门就要前去追赶。

“回来!不许追!都是你平日的娇惯,溺子如杀子啊!……”

夫人站在那里,手扶门框轻声抽噎。

“那你……还是尽快禀明王爷,让郡主早日进京,也好让珏儿断了念想……”

“长痛不如短痛!也只能如此了,为免生枝节,我要亲自伴行才可!你要好生在家,给我看管住这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