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就是丢人
赵东阳回忆着他与沈凌霄去过的那个商场，一起玩过的那个游戏厅。他头重脚轻地出了屋，坐车前往了那里。
一路上，同事的冷漠、刘哲的训斥、刘勇与张婉婷的讽刺，断断续续地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到了目的地，他径直走上游戏厅的那层楼，来到游戏厅里。
他根据记忆，先来到娃娃机前。他用买来的币，抓了五次，每一次都是夹子提到半空就会松开。
他又去了射击游戏前。
旁边有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小孩子，往里面投了几枚币，赵东阳也投了几枚。小孩子看了看他，他对着小孩子笑了笑。他的水平不行，在一片猩红的画面里，阵亡了。
小孩子撅起了嘴巴。
赵东阳离开射击游戏，又去了跳舞机前。
此时，上面正有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随着旋律舞动着。她的腰身纤细，舞姿动人。
赵东阳愣住了。
“沈凌霄？”他走上前去，拉了女孩的手臂。
女孩猛地回过头，不耐烦地呵斥道：“有病吧！”
赵东阳发现自己认错了，他赶忙认错。
真是愚蠢，自己果然很笨。
赵东阳自嘲地笑了笑。
他刚要走，两个男青年将他拦下。
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与沈凌霄要联系方式，因此结下矛盾的那两人。
“不是让你小心点吗？没长脑子？”其中一人拽拽地说。
赵东阳觉得很可笑。
他转身想走。
两人一人搭住他一边肩膀，将他拽了回来。
“你别叫保安，男人一点行吗？”一人指着他冷冷地说。
赵东阳还未从宿醉中醒过来，他脑子有点木。
“你们放手，我没兴趣和你们纠缠。”他淡淡地说。
“走？”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你今天别想走，必须要用男人的方式解决我们的矛盾！”
“对，这叫——叫——历史——解决历史遗留问题。”
两人一唱一和。
赵东阳摆脱掉两人的手，又被抓了回去。
“你听不懂人话吗？！”一人怒道。
赵东阳皱起眉头，厉声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用男人的方式，懂吗！”
“什么叫男人的方式？”赵东阳问。
两人对视一眼，嗫嚅道：“男人的就是——”
“就是——”
“我们想一下。”
赵东阳看了眼跳舞机上那个女孩，一舞停止，迈步要下来。他轻笑一声，说：“你们不就是想给我难堪吗？我成全你们不就行了？”
说着，他迈步走上了跳舞机，将游戏币投了进去。
两人不解地盯着他看。
围观的群众有的听到了三人的对话，看到赵东阳上了跳舞机，也来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东阳。刚刚迈下来的女孩，也好奇地看着赵东阳。走过的路人，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裤和衬衫的男人站在跳舞机上，也感到有趣，围观了过来。
赵东阳扫视了一遭人群，他心里冷笑道。
这么多人看自己丢人吗？
丢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可看的？
自己难道不是一直都在丢人？
谁又不是一直在丢人呢？
音乐响起，动感的鼓点敲击起来。
赵东阳压根不会跳舞。
可是随着铿锵有力的节奏，他不自觉地伸了伸手，踢了踢腿，木偶似的，僵硬地扭动起来。
瞬时间，围观的人群哄笑起来。
那两个男青年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赵东阳觉得胳膊腿都舒展开了，他觉得有点喜悦，于是，他动作更大了。跟着鼓点，他一会推手，一会踢脚。一会前推，一会上推，一会前踢，一会侧踢。
围观的群众笑得更厉害了，两个青年也是。
走过的路人，见到后，也笑嘻嘻地和同伴说：“快看，那有个傻蛋。”
“我靠，真是耶。”
路人也围了过来，还起哄鼓掌。
“牛X！”
赵东阳全然不理别人对他的嘲讽和嘲笑。他的脑袋里都是鼓点的声音。
他觉得很愉快，莫名的愉快。
他的动作也渐渐柔和下来，也慢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在黑暗中慢行，失去了重力，像是在遨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见到黑暗渐渐消失，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木木地看着五光十色的屏幕，看着上面的指示箭头，他才发现每一个节奏都有箭头作为指示。
音乐停止，赵东阳缓缓转回身去。
此时群众围得已是水泄不通。
有好事的起哄让赵东阳再来一个。
那个女人对着赵东阳竖起两个大拇指。
两个青年笑嘻嘻地说让他再来一个。
赵东阳与两人擦肩而过，与人群擦肩而过，自顾自地离开了人群，离开了游戏厅，走出了大厦。
来到公路前，看着车流，他敲了敲脑袋，觉得脑袋还是发沉。
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忽然想到昨晚的痛饮。
再喝点吗？
他查了个小酒馆，打车过去。
到达后，点了两听德国啤酒。
酒馆很小，大概能容下几十人的样子。
里面人很少，静悄悄的。赵东阳打开啤酒罐，泡沫涌了出来。他赶忙用嘴去接。
他仰头喝了半听，又喝了半听。
喘了口气，又喝了一罐。
他觉得这里似乎太安静了，不是很喜欢。他又找，哪里热闹？
他走到前台，笑着问吧台的服务生。
“哪里热闹？”
服务生告诉他，有舞池的热闹。
是了，赵东阳想了想，当然是有歌有舞的地方才热闹，他询问了地点。
出门后，打车去往那个“热闹”的地方。
夜幕降临，夜风袭来，空气里带着海边的潮湿的味道。
赵东阳下了车，他到了目的地。
望着面前这条灯红酒绿的街道，热闹的人流，他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
赵东阳本就红着的脸，在灯笼与牌匾的红光的映照下，显得平平无奇。
他寻找服务生对自己说的那家酒吧的名字。
一家一家地找。
他看到有穿着简朴的学生模样的人，也看到踽踽独行或是三两人结伴的时尚的青年，还看到开怀大笑的或是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女。
他感到这里能够包容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