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时间和奇迹
没反对，韩剑南却也没有明确同意。
黄括自知他的面子在梁诚心面前完全不如孙飞天，只要孙飞天出面，胡沧海担任副组长就水到渠成了。
事情谈好之后，皆大欢喜，黄括本想留孙飞天吃饭，孙飞天推辞，说要下楼看看夏常器重的奔涌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一下楼，孙飞天就和夏常、文克一行人，不期而遇。
“呵呵，太巧了，冤家路窄。”孙飞天的目光落在了文克身后的文成锦身上，恰好文成锦和夏常站在一起，二人淡然而立，无比般配，他更加怒火中烧了，“文克，十几年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说是偶然还是必然？”
十几年来，孙飞天刻意避免与文克的见面，当然，文克也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见面。有时有些聚会，得知对方会出现，二人都会谢绝参加。
就连上次的里弄聚会，二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同时出现。
说来说去，他们二人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更没有深仇大恨，就是因为当年在里弄时有过矛盾和过节，再加上双方都视对方为必须力压一头的对手，久而久之，就成了老死不相往来并且非要强过对方不可的紧张关系。
都是攀比心理惹的祸！
人，都喜欢强过身边的人，尤其是一起患难的熟人。
都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刻意避免见面的二人，竟然在一个最没有想到的时刻，突然就遇上了。
文克愣过之后，呵呵一笑：“从哲学的角度来说，世界上从来没有偶然的发生，不管是发生的还是没有发生的，都是必然的结果。”
“呵呵，果然是知识分子，说话就是不一样，听上去总有那么一股子阴阳怪气还有古怪味道。”孙飞天本来想回去开会，现在改变了主意，“夏常，也不请我们坐坐吗？”
夏常一听就知道孙飞天想要挑衅，还没说话，文成锦挺身而出：“好呀，欢迎来奔涌做客。我代表奔涌欢迎各位！”
“你代表奔涌？”孙飞天一愣，看向了夏常。
夏常只好解释：“文总入股了奔涌，现在成锦是奔涌的大股东了。”
“好，好事。”孙飞天夸张地鼓掌叫好，“正好飞天和颜色也谈得差不多了，有可能会交叉持股，或是飞天入股颜色，这么说，我们又命定地站在了对方的对立面了？”
“文教授，肯不肯赏光和我坐坐，喝茶聊聊？”
文克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没时间。”
“是没时间，还是不敢？”孙飞天冷笑一声，“你明知道我家孙照在和夏常谈恋爱，非要让你家女儿撬墙角，是不是只要是我看中的东西，你都会抢过去才能证明你强过我？”
这么一说，文克立即就有时间了：“你如果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你怎么想，我也左右不了。我是不是比你强，从来不用证明。”
黄括和胡沧海交流了一下眼神，二人幸灾乐祸地笑了。
莫何的办公室，可以容纳十几人，自从搬来之后，还从未像今天一样满满堂堂过——满屋子都是人。
除了文克和孙飞天相对而坐之外，其他人都站着，围成一圈。
黄括、胡沧海和孙照，自觉站在一起，夏常等人，则站在了另一侧，形成了泾渭分明的阵营。
文克亲自泡茶，他动作娴熟，一丝不苟。泡好后，只为孙飞天和他各倒了一杯。
“人太多，就不给你们泡茶了。今天是我和孙总时隔十几年后的第一次会面，有幸在大家的见证之下，聊一聊。”
“我有言在先，孙总，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我们只谈现在和以后。”
孙飞天接过茶，笑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谁会再提？人终究还是要立足现在面向未来。”
“你也不用叫我孙总，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文克。”
文克当即点头：“好，飞天，聊什么，你来破题。”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聊个天都用破题这么有水平的词。”孙飞天大笑，“我想起来当初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就是烦你说话太文绉绉了，给人的感觉很做作很假，知道不？”
“谢谢夸奖。”文克举杯一笑，“可能是我接触的都是教授、大学生，在文化圈子久了，说话不免就有了圈子的属性。总不能因为迁就你，我就天天骂娘说脏话吧？不被有层次的人喜欢是我的错，不被没水平的人喜欢，是我的荣幸。”
夏常暗笑，果然是老师出身，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孙飞天脸微微涨红，强忍着不发作：“别自抬身价，装什么清高，后来不也一样下海经商，为了五斗米折腰？”
“经商分三种……”文克摆出了上课的姿态，“一种是买卖，就是卖东西，低价进高价卖，是最初级的行为，顶多算是生意人，连商人都算不上。淘宝就是这种简单粗暴的初级模式。”
“一种是商人，制造商品、运输商品、推广商品，这里的商品不但包括实物，也包括虚拟物品和无形资产。生意做大了，做成了，可以造福很多人，让需要商品的人得到便利和满足，让生产商品的人得到财富和认可，而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就可以称为商人。”
“还有一种是企业家。企业家是一群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他们生产的商品，出发点是为了人类的生活更美好更便利。他们的出现，推动了人类的进步与发展，带来了科技的繁荣。他们是标准的制定者，是幸福的创造者。”
“我认为，奔涌以后有望成为一家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企业。”
文克微微一笑：“飞天，你现在还停留在生产自动化机器人然后卖给需要的公司的阶段吧？”
孙飞天气笑了：“你直接说我是生意人不就得了，别绕弯。最烦你们文化人拐弯抹角地说话，让人猜来猜去，多累。”
“不，你至少到了商人的阶段。”文克倒不是刻意贬低孙飞天，“你现在离企业家，还欠了一点点火候。如果你能制定标准，让你的自动化机器人成为世界通用的模式，你就上升到了企业家的高度。”
“我今天不是来听你上课的，我也有大学文凭，还上过EMBA，认识水平不比你差。别以为你当年大学讲师就有多了不起，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为人处世。”孙飞天回身看了一眼林工博几人，冷笑一声，“就他们几个，还能成为企业家，还能打造一家有担当的企业？先活下来再说。”
文克微微摇头：“很多成功，都是从不可能的地方发展起来的。就像当年的浦东，有多少人看好？就像现在的临港，也有不少人认为上海已经没有了当年拼搏的精神和士气。我看好临港，也认可奔涌。他们就像正在成长中的临港，有朝气有底气，也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再加上有足够的资金，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就会还我们一个奇迹。”
孙飞天哈哈大笑：“你看好奔涌，我更看好颜色。行，我们就赌一把，看最后他们谁更成功。”
“文克，你投资奔涌，是夏常的推荐，对吧？”
文克诚实地点头：“是因为夏常看好奔涌，我才对奔涌感了兴趣。深入了解后，对人工智能更有信心了。”
孙飞天一阵冷笑：“你对人工智能有信心，投资类脑芯片公司，是想以后长生不老吧？我认识好几个投资人都投资了脑机接口、脑科学研究等项目，就是为了以后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虚拟空间，实现永生……”
“呵呵，永生？”文克摆了摆手，“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就不存在永生的可能。连宇宙都有毁灭的时候，人类怎么可能永生？我从来不奢望自己可以永生，更不用说把意识上传到虚拟空间，在我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
见孙飞天脸色不善，文克意识到了什么：“飞天你在研究相关的课题？你相信人类的意识真的能上传到虚拟空间？”
“为什么不能？”孙飞天十分自信，“人类的意识就是脑电波，脑电波存储在大脑中，带着一个人的记忆、习惯和认知，就构成了‘我’的意识。如果把整个意识上传到一个永远存在的空间，只要感觉自己还活着，就可以永远不死了。”
“虚拟空间又没有毁坏的可能。别提宇宙毁灭，太遥远，能从现在的百岁寿命延长到千岁万岁，就足够了。”
夏常冷不防插了一句：“孙总，人类的大脑到底是意识的储存器还是中转站，现在还没有研究清楚，你怎么肯定意识就一定保存在大脑之中？”
“什么意思？”孙飞天一愣，没跟上夏常的思路。
“有一种假说，也许大脑只是人类意识的中转站，人类的意识并不存在于人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大脑大概相当于收音机中接收信号并且负责转换的芯片……”
孙飞更加惊讶了：“照你这么说，人类的意识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