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没有办法的办法
孙照离开后，胡沧海生了半天气，劝都劝不好的那种。
“孙照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和她合作，不被坑死也会被傻死。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思路吧？”
黄括摇头：“我也想过去走韩剑南的路线，或是说服文成锦，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文成锦这条路肯定不通，文克和夏祥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们有足够的信任基础。而我听说文克和孙飞天又不和，现在夏祥想利用夏常的支点位置，周旋在文克和孙飞天中间，最终达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夏祥想在文克和孙飞天中间左右逢源，我们也可以。”黄括眯起眼睛，“夏常的性格、背景，还有他的家庭，我都一清二楚。”
胡沧海实在受不了孙照的古怪：“可是孙照太吓人了，反复无常……”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搏一次。”黄括下定了决心，“相信我，一定可以赢得最终的胜利。”
胡沧海忽然有些犹豫了：“黄括，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明显感觉到夏常有针对你的意思，他到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都很正常，也很规范。”
“亏了你还是他的前女友，不了解他深藏不露的性格。他现在是在一步步为我设局，等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时，再亮剑，到时我除了投降除了加倍还他股份之外，没有别的选择！”黄括咬了咬牙，“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一定要走在他的前面，先下手为强。”
“我怎么有时会觉得你是在自寻烦恼呢？”胡沧海回想起她和夏常的恋爱往事，实在想不起来夏常有哪些阴险的地方，不由笑道，“你不是看上了孙照，想接盘吧？也是，嫁给了孙照，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你目前资金不足的困境了，并且从此以后有了开挂的人生。”
黄括若有所思地笑了：“你说的也有道理，让孙照爱上我，也是一条上升的途径。”
“你要是敢为了她抛弃我，我杀了你！”胡沧海咬牙切齿地冷笑，“要不要试试？”
黄括忙满脸陪笑：“开个玩笑也不行吗？何况孙照的脑回路，一般人受不了。娶她不等于娶了一个随时炸弹？情绪一上来，说点火就点火，砰的一声就炸个粉身碎骨。我可不想玩命。”
胡沧海坐回了座位，慢条斯理地泡茶，想了半天：“好，假设你对夏常的推测成立，夏常就是想等到你不能自拔时对你亮剑，那么这个时间节点大概是什么时候？”
“最早明年下半年，最晚后年也就是22年上半年。”黄括暗自盘算了一下，“现在我们虽然入围了，但具体负责的版块是什么，预算又有多少，还没有给出具体数字。赚钱肯定会赚，但最终能不能如期收到款项，还得看跟我们合作的开发商。”
“我们只是整体解决方案的配套供应商，只负责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既要符合政策，又要配合政府的规划，还要满足开发商的商业布局，说白了，就是受气的小媳妇，夹在中间，谁都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黄括想得明白，“这么说吧，夏常代表的是管委会，开发商也会对他尊重三分，他的意见都会慎重对待。我们前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就算有预付款，也顶多只能覆盖我们的开销。”
“到了最后正式启动阶段，也就是明年下半年，夏常突然抛出一个理由，说我们的方案有问题，技术有缺陷，临时提出调换配套供应商，你说管委会也好，开发商也好，会更相信谁？”
“肯定是夏常！”胡沧海连连点头。
“这就对了。”黄括自信在胸，“你还怀疑我对夏常的推断吗？”
胡沧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相信你归相信你，但总觉得你对夏常的推断过于武断了。但谁让我是你的人呢？我还是会和你一起想办法拿掉夏常。”
“能不能拿掉夏常，关键在孙飞天。只有孙飞天和上面的关系不错，他出面要求管委会换掉夏常，成功率才高。”黄括沉吟片刻，“我不知道孙飞天为什么非要让孙照嫁给夏常，但有一点，孙飞天并不是真的欣赏夏常。还有，孙照应该说服不了孙飞天，沧海，我们要做好当面说动孙飞天的准备。”
黄括猜对了，孙照回到家里，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说，孙飞天勃然大怒。
“你怎么能和黄括联手对付夏常？你是哪根筋不对了？”一气之下，孙飞天生平第一次骂了孙照。
孙照一脸委屈：“夏常他不喜欢我，还脚踏三只船。爸，我是什么身份，肯和他在一起已经是对他的赏赐了，他还敢不领情？给他脸了是吧？”
孙飞天冷静下来，在房间中转了几圈，带着孙照来到了院子里。
春末的上海，正迎来夏天的气息。气温无比舒适，再加上院子中浓郁的草木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院中种了桂花、合欢，又有花有草，很气派也很雅致。
孙飞天坐在了椅子上，悠然地泡了一壶茶。多少年来，他依然保持了白天喝咖啡晚上喝茶的习惯。
“孙照，坐下。”孙飞天示意孙照，“想不想知道爸爸为什么希望你嫁给夏常吗？”
孙照听话地坐下。她有时会顺着孙飞天的意思，有时会反抗，全看情绪是不是饱满。
“要不要叫上妈妈一起？”
“不用了，她头疼，先睡了。”孙飞天摆了摆手，“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夏常，觉得他配不上你。实际上，他也确实配不上你。但爸爸还是希望你们结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为什么，爸？难道除了嫁给夏常，女儿就嫁不出去了吗？”孙照很是不解，“说实话，我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他，但至少不讨厌他。既然你想让我嫁给他，我就一心想和他在一起。但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敢嫌弃我！”
“他也不是嫌弃你，只是想让你主动离开他而已。本质上讲，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正是因此，我才想让你嫁给他。”孙飞天叹息一声，揉了揉头，“你如果生在一般人家，想一直单身，爸爸也不会勉强你。但你生的不是普通人家，爸爸有偌大的家业需要你来继承。”
“偏偏你又不是可以肩负起荷担家业的人！”
孙照不说话，低头玩手指头。
“女儿，你的自身条件是没有那么优秀，个子不高，不漂亮，又胖。但你附加的东西多，不说别的，就是爸爸打下的江山，少说也有几十亿的资产。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早晚都是你的。”
“不要以为继承了几十亿的资产是好事，好事和坏事是硬币的正反面，不能切割。有好就必有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再善良再对世界温柔以待，别人也会觊觎你的庞大资产。爸妈不能跟你一辈子，以后早晚需要你自己来面对残酷的世界和真实的人性。”
“就算爸妈不指望你能把公司发扬光大，可能你的性格决定了你以后说不定连几十亿的资产都守不住……”
孙照插了一句：“我能守住，爸，你太小瞧我了。我是长得不漂亮，但我智商和情商都不低，我又不是傻子。”
孙飞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女儿，自信是好事，盲目自信就会带来失败。你再聪明，也总有比你更聪明的人。如果有一个比你聪明又让你心动的男人主动接近你，他还长得很帅，天天对你关怀备至，你会不会为他花钱？”
“会呀。如果我喜欢他，为他花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我会为他买最好的西装、汽车、别墅，如果他足够帅的话，还会把一切都给他。”
孙飞天暗暗叹息：“如果他不是真心爱你的人，只爱你的钱呢？等你把一切都给他后，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
“不会，不会的，爸，你别把别人想得那么坏。一个男人，如果他又帅又温柔又体贴，他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孙飞天知道没有办法说服孙照，他自认一生算无遗漏，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见识过太多的人性险恶。有时他会想，人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丑陋，也没有认为中那么高尚。每个人在面临不同的选择时，都会根据自身所在的层次以及最强烈的需求而做出不同的决定。
孙飞天也相信肯定会有一个又帅又专一的男人喜欢上孙照，如果孙照只是一个普通女孩的话。但孙照偏偏不是普通女孩，她是几十亿财富的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拥有纯粹的爱情。
如果说帅、专一和有钱，是一个男人的不可能的三角定律。那么漂亮、知足和温柔，就是一个女人的不可能的三角定律。孙照是不漂亮，同时也没有知足和温柔，三者都不具备。作为男人，孙飞天就很清楚，能真心爱上孙照并且一心对她的人，不多。
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
孙飞天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第一种，如果有一个特别帅的男人，孙照喜欢了，他可能不喜欢孙照，但因为孙照有钱，也能接受和她在一起。因为孙照对他好，会给他钱，他就变成了又帅又有钱的男人。那么毫无疑问，他也会深受其他女孩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