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棘手探案（8）

“当年，你经常和你的一帮酒肉朋友跑去澳门赌博，后来被一个克里斯丁的金发女人做局，逼得你用公司股份做赌注，签下了天价契约，”李呈然盯着杨万钧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杨万钧的心沉入了歇斯底里，但他仍然面不改色，笑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

“我不跟你争论你到底是不是忘记了，既然你说你想不起来，那我帮你回忆好了，”李呈然接着说，“那次你被克里斯丁骗了公司股份，你只好挪用了公司巨额公款填补赌债，后来这件事被董事长知道了，董事长劝你投案自首，你不甘心，所以，你找到了你的妹妹。”

“那次，你用了美人计，让你的妹妹去劝说董事长拉你一把，因为你一直都明白，董事长对你的妹妹有种很特别的感情，这种感情甚至超越了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于是你这个原本要去坐牢的人，用你的妹妹换来了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杨万钧说：“我没有求我妹妹，是我妹妹自己去的，她和董事长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男女感情的事，又有谁能做得了主呢？”

李呈然冷哼一声，“我真替你害臊！你还有脸撒谎呢······你的妹妹根本就不喜欢董事长，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丁乙！”

杨万钧着实一惊，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外甥女梁梦，梁梦也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似的，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带着些许憔悴的清秀脸庞上，惨白无比。

李呈然说：“后来因缘巧合，你在美国遇到了克里斯丁，克里斯丁把真相告诉了你，你才知道你原来是被董事长做局了，而克里斯丁也不过是董事长的一枚棋子罢了，因此，你恨上了董事长。你甚至还想过要杀了董事长！”

“我没有······”杨万钧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董事长的·····”

“你敢说你没有？”李呈然厉声质问，“后来你妹妹怀孕了，被董事长安排到了美国，丁乙找到了你，问你妹妹的去向，你当时就对丁乙坦白了真相，还试图通过借刀杀人，让丁乙恨上了董事长！谁都知道丁乙是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他要是想要毁掉公司，稍稍在科研项目上做文章，就能毁掉整个公司。”

“那时候，我的调查科还没有成立，还并不知道你妹妹和丁乙两人的关系，”李呈然叹道，“直到今年董事长出事了，我们才知道了真相，现在想来，真是让我心有余悸，幸亏丁乙这些年来一直在公司规规矩矩，没有因为受到你的挑唆做出偏激的事情，要不然整个公司都会一起玩完！”

“谁都可以和我这样大声说话，就你李呈然不行！”杨万钧忽然吼道，“我们上学那会儿，哪次你挨了揍，不是我替你出头！要不是我，你早就让校外那帮小流氓欺负得卷铺盖回老家了！你现在对我指着鼻子······我告诉你，你不配！”

杨万钧强压着怒火，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是，我是恨董事长！我恨他为了得到我的妹妹，竟然做局害我！单凭这个理由，就足够我杀他一千次，一万次了！”

紧接着，杨万钧竟然老泪纵横，哭了起来，“但是我不敢，我害怕杀人，害怕坐牢，害怕失去我现在的人生，我是个懦夫，懦夫啊！”

他嗷嗷大哭了一阵子，又说：“但是我真的没有谋害他，我以前就不敢杀那个无耻的浑蛋，现在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害他？他都那副模样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坏事做尽，咎由自取，我害他还有什么用？”

李呈然冷眼以对，“你当然有理由害他。”

杨万钧诧异道：“什么理由？”

李呈然说：“非得让我说出来吗？”

杨万钧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李呈然，似乎并不太明白李呈然讲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呈然叹道：“我如果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到时候难堪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杨万钧听出了李呈然的弦外之音，他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外甥女梁梦。

梁梦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但每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很难过。刚才李呈然表面上在指责她舅舅杨万钧有谋害她爸爸的嫌疑，但是也表明了当初丁乙说的话是对的，她爸爸真的是一个坑骗她妈妈的恶魔。

李呈然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杨万钧，讥讽道：“看来，你是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对吗？”

杨万钧沉默了许久，方才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

李呈然说：“那我真的替你说出来了，你看成吗？”

杨万钧冷笑了一声，“你最好不要说出来，小心鱼死网破！是，我是有杀人嫌疑，但是就只有我有吗？难道你们就那么清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瞄准了柳华南。

“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谁怕谁！你倒是挺聪明，还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在我面前这不可能！”李呈然咆哮道，转眼又满脸难过地说，“但是董事长在临终前曾交代过我，除非事情发展到了一定地步，才让我把那件事说出来，如果没有，他让我烂在肚子里一辈子，我尊重董事长，所以我现在不说。但你心里应该清楚。”

杨万钧闭上了嘴。

“柳少爷，”李呈然看向柳华南，“其实这些年来，你一直很恨董事长吧！”

“老李，你吃错药了吧？”柳华南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恨过董事长了？”

李呈然反问道：“你做过什么事情，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柳华南说：“我清楚什么啊？”

李呈然冷笑，“你和我嫂子之间的那点事儿，还非得我亲口说出来吗？”

叶梅顿时怒目圆睁，羞红了脸，“李呈然！你胡说什么！”

“住口！”李呈然竟然对着叶梅大吼道，“就你，也配当我嫂子？我哥当年真是瞎了眼了！”

叶梅明显被李呈然的气势压下去了，但仍然保持着盛气凌人的姿势，“你知道刚才从你的狗嘴里，吐出了什么胡话吗？”

“是人是狗由不得你说，只有梁哥才可以这样说我！”李呈然恨恨道，“不管梁哥这辈子做了多少错事，她这个人是好还是坏，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他从来不曾亏欠过我，这就足够了，我是我梁哥的狗，但是······嫂子，念在你是我梁哥的未亡人的份上，我叫您一声嫂子，可您真的配当我嫂子吗？”

叶梅郁闷不已地把脸扭向一边。

李呈然接着说：“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些年来，掌握了你们的很多秘密，但我就是没有当面对你们说过，因为董事长不让我说，所以我不说，但是我心里······实在难受啊······难受······因为知道得越多，所以我变得愈发的沉默，心里却愈发的痛苦，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我们会搞成今天这幅样子，从最初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的貌合神离？这是为什么？后来我懂了，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想要得到的太多了······”

他的目光锁死在了柳华南的身上，“尤其是你——柳华南！就是你这个罪魁祸首，把梁哥一步步地逼到今天的！”

柳华南眨了眨眼睛，“怎么是我了？”

李呈然说：“如果不是你当初一直纠缠我嫂子，梁哥就不会因此郁郁寡欢，却又无可奈何，也不会移情别恋，爱上老杨的妹妹杨晓倩，后来更不会因为积郁成疾，患上中风，梁哥心里的苦，只有我才懂······我才懂啊······”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泪目。

“梁哥最近搬到了海岛之上，整天闭门不出，”李呈然用袖口擦了擦眼泪，“你们俩是不是因此就没机会约会了，对吗？”

叶梅嗔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呈然厉声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的脑子很清醒，我又没有喝酒也没有耍无赖，我只是就事论事，把你们不敢说的话，替你们说出来而已！”

他接着说：“当年，异日集团还只做房地产的时候，梁哥有一次晚上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喝醉后，就对我说，我嫂子有了外遇了，当时他哭得非常伤心，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哥哭，可我哥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钢铁战士一般的存在啊！很难想象吧，一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哭泣？”

“可我哥当时确实哭了，而且哭得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李呈然叹道，“我对我哥说，那还不好办，直接离婚得了。结果······我哥扇了我一个耳光，他问我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爱？我说我不知道。我哥说，爱情就是，不管对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要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爱护她······”

听到这句话时，叶梅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但她看上去很难受，似乎很想当场作呕。

“当时我也替我哥感到难过，可是就因为我哥对你的感情，所以即便你背着他做出背叛他的行为，我哥也依然让着你，从来不戳破你。”李呈然接着说，“我哥知道和你相好的那个男人就是柳华南，他心里很清楚柳华南这个人不行，因为如果柳华南把他当兄弟的话，就绝不会去勾引二嫂的！”

“老李！”柳华南怒视着李呈然，打人的心都有了。

“你给我闭嘴！”李呈然怒斥道，“你这个斯文败类，还轮不到你说话！”

柳华南立刻被李呈然的嚣张气焰压制了下去。

李呈然接着说：“其实在梁哥的心里，他一直很爱嫂子的，即便他知道柳华南这个人不地道，早已不把他当兄弟，但他依然没有对嫂子当年戳破这件事，因为他不想嫂子会因为柳华南是个人渣而自我谴责，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巧设计谋逼迫柳氏家族退出异日集团，顺便把柳华南踢出局，而这件事我想你们都心知肚明，就不用我在做重复了，可笑的是……谁曾想到，后来我哥把这件事做成功了，柳华南就是赖在公司不肯走，我哥也对他没办法了······”

他仰天长叹一声，又说：“这些年来，虽说我哥一家搬来了这座海岛，不过因为我哥一直在忙于公司各种事务，也很少来海岛和妻儿相聚，而嫂子你呢，就趁着我哥不在，忙着和柳华南约会！”

叶梅吼道：“李呈然！你疯了吗！你简直血口喷人！”

李呈然反驳道：“难道真让我拿出你和柳华南约会的相片你才满意吗？”

紧接着，他微眯起了眼睛，猜疑道：“现在我哥瘫痪了，离不开小岛了，让嫂子你没办法继续和柳华南搞地下恋情了，你们俩才联合起来杀了我哥吧！”

叶梅和柳华南几乎异口同声地指责道：“你简直胡说八道！神经病啊你！”

李呈然冷笑：“我才不是神经病，谁心里有鬼谁心里清楚！”

叶梅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忽然说道：“我和柳华南好怎么了？老梁就没有背叛过我吗？难道就因为我移情别恋，不爱老梁了，我就要杀了他吗？笑话，我就当着他的面和柳华南好，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李呈然愣在了原地。

此时的霍自立锁起了眉头，暗暗想到当初新闻发布会上梁真发生意外事故住院后，叶梅一直对梁真表示漠不关心，只是委托了李呈然派保镖照顾梁真，此后更是一次都不曾去医院看过梁真，可见两人的关系早已破裂。而昨天在海岛上，叶梅也只是让机器人上去给梁真送一日三餐，自己根本不曾亲力亲为。照这样看，叶梅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应该不是假话。

——既然梁真在她的眼里形同空气，她有必要杀梁真吗？

“你根本就不懂老梁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叶梅又说，“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故意在他的脸上贴金，还是他把你糊弄得团团转，让你对他如此忠心耿耿，竟然看不出他是个魔鬼！”

李呈然惊声道：“你竟敢这样说我哥！”

“我这样说他怎么了？”叶梅轻蔑地说，“都说死者为尊，我也管不了他尊不尊了，也不管你们又会如何怀疑我，我今天就要在你们面前，拆穿梁真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