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掣肘探案（4）

李呈然，霍京华，梁真，柳华南，杨万钧，五个人都是大学同学兼死党。

按岁数来说，霍京华年长其他四人一岁，按理说本应该是老大。再加上霍京华这个人心思细腻，生性沉稳，遇到事情不急不躁，还是个几个死党之中学习最好的那个学霸。

虽然平日里，霍京华并不太喜欢和几个死党侃侃畅谈，谈论理想人生未来，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口才能力不太好，事实上，他的口才能力非常出众，英语更是几个死党当中最好的那个人。况且在几个死党当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内事不决问京华，外事不决问京华，但有京华在，天下无难事。

即便如此，霍京华也只是表面上岁数最大的“老大”。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按照社交关系以及影响力来说，杨万钧应该算是老大了。

因为他社会背景很复杂，他的爸爸在家乡县城经营着几个赌场和洗浴中心，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黑老大。大概从小到大受到环境和父亲基因的影响，所以杨万钧这个人在上小学的时候，就显示出了不一般的“才能”。

每天早晨出门上学前，家门口总会守候着几个同班男同学，只要杨万钧一出来，那几个男同学就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叫他“老大”。放学后几乎全班的男同学都会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回家后，那些人才会各回各家，有的还得原路返回。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初中毕业，到了高中时代，杨万钧开始在学校寄宿，但他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如果有哪个同学受到了校外一些小流氓的勒索欺负，只要找到杨万钧求助，杨万钧一声令下，就会有百八十号男同学跟他一起出去对抗小流氓。

有校外大哥看中杨万钧在学校的影响力，便趁机邀请他吃饭喝酒，借此拉拢他，方便让学校里的那些学生帮他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当然还会让这些学生们有一些零花钱收入，而且会给杨万钧相当一部分提成，杨万钧不为所动，还警告校外大哥不要打他同学的主意，因为他们只是学生。

校外大哥见到杨万钧如此决绝，非但没有和他翻脸，还和杨万钧成为至交好友，只因为他觉得杨万钧长大后必定是一个人才。

只是杨万钧进入大学以后，按理说凭借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黑社会气质和义薄云天的豪迈，再加上家境的优越，他本可以在他们这几个死党当中，仍然胜任“老大”这个职位，但是校友们久而久之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除了他们那几个死党，很多认识杨万钧的校友，见到他之后都会显得对他相当恭敬，有的校友通过各种办法想要结交他，有的校友直接选择敬而远之，但唯独杨万钧在几个死党的面前，好像从来不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然而，在这几个死党里面，还有一个本可以胜任“老大”位子的人，这人就是柳华南。

柳华南在他们几个人当中，家庭条件和社会背景最为优越，他的父亲是当地的隐形首富，据说财富早已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从童年，少年再到青年时代，柳华南无论是去学校上学，还是外出游玩，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总有保镖在暗中加以保护。

大抵如此，以至在柳华南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优雅淡然的神秘气息。再加上柳华南这个人面如冠玉，长身玉立，在用土一点儿形容词就是貌似潘安了，不止让同龄人之间的异性倾心仰慕，同性看到他也会感到赏心悦目，自卑一点的同学还会自惭形秽。

但是柳华南同样不是“老大”。

再者说梁真，论口才和能力，他比不上霍京华，论家境优越，身世背景，他比不上柳华南，论英雄气概，以及那种与生俱来的黑老大气质，他比不上杨万钧，但他却是几个人当中，名副其实的老大。

如果非要刨根问底，究其原因，应该和梁真非凡卓越的组织能力有关系。在这一点上，其他几个死党都不能和梁真一较高下。

霍京华属于那种被动型人格，尽管他很有才华，不过一般情况下，他都不怎么主动去思考一件事，她这个人大致属于诸葛亮一派，能谋善断，是一个很好的CEO，却绝非创业型人才。

杨万钧是个非常喜欢彰显个性的男人，受家中那位父亲的影响，他非常喜欢结交朋友，在大学期间大把的时间也多用于此，可他每次回到宿舍，见到以梁真为首的那几个死党，仍然在秉灯夜读，伏案学习，敬佩之余，他还会感到自己非常幼稚。

柳华南和霍京华一样，属于被动型人格，他同样是受到家庭的影响，毕竟他的家族是靠投资起家，在众多公司都有家族股份，家族掌舵的企业寥寥无几。再者说，他也很喜欢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喜欢别人上门来找自己，一次都不曾主动出击，他认为这样更能彰显尊贵的身份。至于老大不老大的，不是他所喜欢的。

当霍京华讲到这里，儿子也被他带入到那个年代的青葱岁月的往事追忆中，丝毫没有对今天的主角“李呈然”至今仍未登场感到好奇。或者他觉得儿子应该明白，以上讲的这些纯属铺垫，而最后出场的李呈然要么太逊，要么太强。

此时，霍自立好奇地问父亲，梁真叔叔在大学时代，究竟组织几个死党干了一些什么？他凭什么让他们对他俯首帖耳？

霍京华告诉儿子，其实那个时候的梁真，除了担任他们班的班长，在学校里组织过一些官方活动之外，其余的并没有组织过什么，但他却对他们几个死党，展开了一幅对理想未来的宏伟蓝图。

那个宏伟蓝图的计划，就是异日集团的前身，——异日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梁真这个人思路清晰，领悟能力极强，他之所以起意要在大学毕业后进军房地产，据他说是因为看了香港TVB电视剧《创世纪》，从这部电视剧里，他意识到了房地产在内地未来市场上的重要性，当时几个死党显然没有深刻认识到这一点，还嘲笑梁真，《创世纪》只是一部电视剧而已，看看解闷就行了，哪里还能看出世界格局发展的玄机？

接下来梁真从内地的宏观经济角度出发，为几个人旁征博引，以理据争，不得不让几个死党心服口服，纷纷对他伸出大拇指。

然而，那时候除了霍京华和李呈然二人响应梁真的号召，杨万钧和柳华南这二人并不怎么感冒。不管怎么说，两人的家境都非常殷实，他们暂时还没有考虑那么远，以后自己要做生意啥的。

梁真这时候意外地对两人发出灵魂的拷问。

他质问柳华南，这辈子真的甘心只做一个某位大佬的继承人吗？当有人问起你是谁，别人会说，你是谁谁的儿子，而你只是活在长辈阴影当中的一个傀儡般的人物而已。

他又质问杨万钧，难道你这辈子还想像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小县城的地头蛇小霸王吗？但是这种日子真的不会太长久的，因为你以后免不了经历腥风血雨，那些人服你爸，却未必服你，可是你一旦反抗那些不服你的人，你就犯法了。我们上大学为了什么，为了知法犯法吗？醒醒吧我的兄弟，以后凭借正经本事才能真正地被人们所仰慕。

彼时的梁真到底是怎么对柳华南和杨万钧进行洗脑式的“教育”的，霍京华已经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那是一场非常精彩的舌战群儒，最后他们两个人都选择了对梁真俯首称臣。

至于李呈然，和以上四位相比，难免有些相形见绌。他是几个死党当中最老实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