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机械故障（15）
笑声作罢，局长语重心长地说：“自立，现在不能不难为你了，让你以这种滑稽可笑的方式黯然离场，不过等到你将来回警局时，我让全局的人为你摆庆功宴！到时候，他们谁都把你当做英雄看待的！”
霍自立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并没有被局长的豪言壮语冲昏头脑，他微笑着点点头，“可以的。”
局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霍自立，“其实找这个让你私底下开小公司的理由把你开除，倒挺符合你的人设的。”
霍自立疑惑道：“什么人设？”
局长说：“内心炙热，外表冷静，简而言之，闷骚。”
霍自立的一张脸刹那间变得通红。他实在没有意料到，从局长的嘴里竟然会说出这么流行的词汇，反观其他三个人又在笑他。
自始至终，霍自立都没有问局长和刘队，同在局长办公室的那个戴墨镜的西装男是谁，他心里大致有了自己的判断，——西装男应该是国安局的人。因为在国安局工作，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他们的身份从来不对外公开。
可想而知，异日集团的一个项目，竟然牵扯到了间谍和国安局，他这个“卧底”身份又有多么重中之重。他必须谨慎对待，如履薄冰。
五天后，霍自立被警局开除的新闻被公开发布到了网络上。
当身为父亲的霍京华看到这篇报道，起初又惊又喜，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自己的儿子努力了那么久，才如愿以偿当上了警察，又怎么会在背地里偷偷开小公司赚钱呢？他印象当中的儿子可不是这种人。
让他倍感欣喜的是，儿子既然不做警察了，那么以后就能成为他的合法继承人，如此一来，也能给亡妻一个交代，他一直以来也很反对儿子做警察的。
可当他静下心来，他又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现在梁真刚刚出事了，他儿子就被警局开除了，倘若两者若有什么关联，个中缘由不明觉厉。看来还是得好好地好好试探一下儿子……
此时的霍京华还在公司办公室里，他拨通了儿子霍自立的电话，“自立，你现在在哪里……如果没什么事情，就来公司一趟吧，我想找你谈谈，嗯……好，我等你。”
霍京华挂断电话后，又打开浏览器，找到了儿子被警局开除的那篇本地新闻，试图从文章里找到什么破绽，他无意中又注意了一下内容上出现的那个日期——阴历10月21号，恍然意识到儿子被警局开除的时间竟然是五天以前！
可在这五天以内，霍京华明明和儿子每天照常晚上回家，早上一起出门上班，儿子并没有和他说过自己被警局开除的事情，他还询问过儿子最近在警局工作还算不算顺利之类的，儿子一直对他说在警局的工作很顺利。
也就是说，儿子说的这些话是骗他的，而且在这五天的时间里，儿子究竟打着上班的幌子去了什么地方，他这个身为做爸爸的一点儿都不知情。
半个小时后，霍自立来到了异日集团，进入了父亲的办公室。此时的霍京华正伫立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霍自立眺望窗外的风景。
“爸……”霍自立站在门口问，“你找我什么事啊？”
“哦……”霍京华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儿子，“自立，我在网上看到你被警局开除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霍自立的一张脸暗淡下来，似乎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霍京华坐在了茶几前的沙发上，伸手示意儿子坐到他的旁边，“过来坐。”
霍自立抓了抓脑袋，表情百无聊赖地坐下之后，垂头陷入了无比失落的沉默中。
霍京华看到儿子的脸色难以掩饰内心的难过，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那篇报道中，说你五天前就被警局开除了，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跟我说呢？”
霍自立不吱声，摇头苦笑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霍京华揣摩道：“是不是觉得丢人，不敢告诉我？”
霍自立点了点头。
霍京华安慰道：“这有啥可丢人的，你是企业家的儿子，有经商头脑这很正常，不过倒是挺奇葩的，估计人们在网络上知道后，顶多在茶余饭后拿来笑一笑，因此看不起你是不可能的，这不丢人，你也别压力太大了。”
霍自立“嗯”了一声。
霍京华皱了皱眉毛，不禁问道：“不过你咋想到利用业余时间开小广告公司的？”
霍自立的脑海中快速回忆着局长和刘队之前为他商定好的应对之策，缓缓道：“唉……说到底，是虚荣心作祟，我从小到大，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几年前我离家出走后，就失去了经济来源，妈妈的卡里虽说还有些积蓄，不过我当时的确打定主意，这辈子……”
霍京华眨了眨眼睛，顺着儿子的话猜疑下去：“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霍自立又“嗯”了一声。
“傻孩子……”霍京华叹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一点儿随你爸，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是无论以后怎样，你也是我儿子，我们之间是断不了父子关系的。”
霍自立叹了口气，“所以我妈给我的钱，我向来都是省着花，生怕哪天弹尽粮绝，走投无路……”
他接着说：“好在后来上班以后，我一个人的生活才没有那么窘迫了，后来我谈了一个女朋友，是我高中的一个校友，不是同班，但她知道我，还知道我有一个非常有钱的爸爸，等到真正交往以后，她去了我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才知道我早已经和爸爸你闹翻了，我当时故意坦白告诉她，我这辈子都和爸爸你绝交了，你的财产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结果把她吓跑了。”
霍京华点了点头，“这种女孩子不可取，因为她贪图的是你的钱，而不是你的人，不像你妈，我和你妈刚认识那会儿，我也没有多少钱，但是你妈很崇拜我，认为凭我的能力，以后一定会发大财的，你妈这人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女人，但眼光不是一般的毒。”
“可是……”霍自立苦笑，“如今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孩子，肯死心塌地地跟着一个穷光蛋呢？难道我只需要自命清高，就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和我一起吃苦，一起打拼吗？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赚钱。”
霍京华愕然叹道：“幸亏你现在被警局开除了，你既然有了这种世俗的思想，那说明你不适合做警察，如果真等到哪一天你做到了警局高层，在搞个贪污受贿什么的，那你这辈子岂不是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不会的，”霍自立摇头说，“我公私还是很分明的。”
霍京华讶异道：“哦？”
“我虽然是有虚荣心作祟，但却不会利用职务便利搞特权，”霍自立接着说，“至于我开的那个小广告公司，股权也是登记在我一个朋友那里的，那个小广告公司是我俩一起开办的，其实也没赚过多少钱，就是规模太小了，我朋友一直劝我继续投钱往大了办，这不是前些天，我和你又和解了嘛，所以就想关闭那个小广告公司，但是……唉……”
霍京华微眯起了眼睛，“是不是你的那个朋友因为你不肯投钱，把你举报了？”
“嗯，这也不怪他，”霍自立吸了口气，摇头叹道，“我那个朋友非常热衷有自己的事业，他觉得我们这家小公司一定能做大做强，他是个特别有**和斗志的人，我现在选择退出，公司得不到资金运转，只能选择关门大吉，他接受不了这个局面，一时头脑发热，就把我举报了。”
“你看看你交的这是什么朋友……”霍京华唏嘘道，“不过你可以选择借给他钱啊，如果钱不够你可以开口给我要嘛！”
“我当初也想借给他，”霍自立说，“但他勒索我了，所以我觉得这钱不能借给他了，就让他去举报吧！”
霍京华问：“为什么？”
“他能勒索我一次，就能勒索我无数次，我不想被人威胁，还不如亡羊补牢，悬崖勒马。”
霍自立“哎”了一声，又说：“我当时只是在想，我最多被警局记大过处分，毕竟我开的这家公司不是利用职务便利给自己谋福利，然而，局里考虑到我爸是你，认为我的背后有那么大的家族企业，或许并不适合做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