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迹

夏天，烈日炎炎。武汉的天还是似火炉一样闷热，只有在空调的室内身上才干汗。王秋华和女儿坐在一起，闲聊。王秋华说：“如果在神农架，就是在一个大自然的空调调节下，从早到晚是凉爽的天气。”

女儿金香雨说：“就到那儿去吧。”她要到神农架体验一下山区的生活，在那儿去做一名志愿者，在保护生态环境下，去发展生态旅游业。

“我呢，你们都去了那里，生意上的事情谁打理？”王秋华问。

“不是有哥哥吗？”金香雨说。

“哪个哥哥？”王秋华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志愿者哥哥赵新宇啊，他不是在你身边吗？”金香雨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想，更有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大学毕业生，都有自己的主见，父母是不能左右他们的意志。他们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也敢想敢干。

金香雨看到，国际新型冠状肺炎依然严重，目前仅仅中国抵挡住了瘟疫，为了国内的瘟疫更加好转，暂停从事国际贸易生意。只有等到全世界各国的瘟疫控制消失后，才能从事食品之类的贸易交易。

她看准了鄂西北神农架这块风水宝地，仅从新型冠状肺炎感染率上看，在全省处于末位。神农架是华中地区的屋脊，山高林密。无论植物，还是动物的种类繁多。山大人稀，空气优良，没有重工业污染，是名副其实的山清水秀、天然氧吧。

当代人在物质条件越来越好的状态下，注重生命养生，健康长寿。所以，金香雨要到神农架去，做一名旅游事业上的志愿者，参与到神农架林区的生态保护和利用发展。她要在保护的前提下，发展旅游业，要以旅游促进生态环境保护。

她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否赞同。她要征求母亲的意见，也要取得母亲的支持，主要在资金方面给予援助。

“妈呀，”金香雨叫道，“如今的神农架多好啊，一步一景，如诗如画。整个神农架三千二百五十平方公里，就是一幅山水画，多壮丽的一幅自然山水画。好像这个画里面缺少了一点什么？妈，你说缺啥呢？”

王秋华看到女儿红扑扑的脸蛋，正如她青春年少时的一个模样。她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假思索地问道：“你说缺啥呢？”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神农架山高水长，高山峡谷，河流纵横，树木森森，鸟飞兽走，确实是人类理想的休养生息的美好家园。

金香雨笑笑，说：“妈呀，那幅画里缺的是你呀。如果你走进那幅画里，就没有什么遗憾呢，那里山美水美人更美……”

“哦，你原来是拿妈开心！”王秋华是从那里逃离出来，在她的人生中永远是一个痛楚。不堪回首的往事，又被女儿提溜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金香雨又笑笑，说：“妈啊，神农架有你留恋的地方，那里曾经留下你的身影，还有你的影子。如果再走进画里去，那影子岂不是活起来了吗？”

王秋华知道女儿的心思，她要到神农架去做一名旅游志愿者，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在她本人心里，还是思念那个地方。她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再到神农架去，把后半生交给那儿，也是上上策。

她不知道，那儿的人是否能够容纳她。这时，经女儿提醒，她心里震颤，那人不是还没有结婚吗？他是在等谁呢？她心里又一激灵，难道他依然在等着她吗？她是要到那里去看看，那人依然如故吗？于是她回击金香雨：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想到神农架去做一名志愿者，是好事，同妈说话何必要绕这么一道大弯呢，母女之间说话，是什么秘密吗？妈同意你去那里，但是还不能空着手去做一名志愿者，还是要带点资金去做见面礼。就到你哥哥的家乡去，在那里有发展前途。不过，丑话说在前，到那里不能给妈妈丢脸，要把事情做好，做大，做强。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当年她在那儿没有留下好名声，现在要让女儿去把名声挽留回来，这也是她曲线救自己，能不能把损失掉的东西再补救回来。

金香雨万万没有想到母亲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她高兴地叫道：“还是妈妈好。母亲万岁。”不过她转而一想，又问道，能给她多少资金呢？

王秋华想了想，说：“五千万以上，一个亿以内，只能在这个范围内，是我们的承受能力，这是我们家多年来的积蓄。在武汉的商场、超市、餐饮还得继续发展，如果不够再积累资金再投入。不过，妈妈有一个条件，在投资之前，她要到神农架去考察论证。”

任何人不想把钱投到水里去了，白白浪费钱财，是一件心痛的事情。如若投资失败，钱丢了，名声也丢了，两不讨好。她是过来人，考虑问题周全。人生在世，一生一世一名声。

金香雨窥测到母亲的内心世界，醉翁之意不在酒，母亲是要了结一个心愿，那里还有他曾经的爱人，也有她的孩子。

她要通过女儿的这一个途径，把以前欠下的人情债还清。

金香雨此时此刻完全理解母亲的心情，她又笑笑说，但愿妈妈同她一样，到神农架去也做一名志愿者，如同黄小莉阿姨一样，不是带着志愿者科研团队在那儿搞项目研究，开发新产品吗？

王秋华得知黄小莉已在神农架林区高峰乡大岩村，心里又咯噔一下，赵大海是不是又与老同学旧情复发呢？难怪那个女人这么多年不婚不嫁嘞，原来还是暗恋着他。因此，王秋华又泛发青春，决定要与黄小莉比比高低。

八月骄阳似火。王秋华带着赵兴宇、金香雨两个志愿者，亲自驾驶自家的奥迪车，奔向神农架。

赵兴宇早已同父亲做了汇报。他将此行的目的告诉赵大海，他母亲领着一儿一女，从武汉回到神农架，在家乡投资生态旅游业，第一个据点是大岩村，然后逐步扩大规模。在全域旅游的格局下，打造生态旅游景点，将一个个村落建成民俗风格的旅游村，然后连成一片，向社会推广。

赵大海很赞成王秋华到他家乡发展生态旅游业。他也有这个打算，在打造林下药材、红豆杉醇、神农小香菊香精的经济项目开发后，再着手发展原生态旅游业，都在他的规划之中，只不过把生态旅游放在后步实施。

现在有王秋华提前介入，正合他意，两不误，可以同步规划，同步开工生产。他觉得自己步入老年之后，运气却越来越好。在国家精准扶贫的大政方针指引下，一顺而百顺，干什么事情都心想事成。

进入神农架林区，将炎热天气留在山脚下，每上升一个台阶，温度降下几度。王秋华开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凭窗而望，满眼绿色，散落在山里的民房已不是昔日的土坯房，而是全新的刷白砖木结构的新居。

她感到世界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今非昔比。远处的山林里传来杜鹃鸟的咕咕叫声，还是那么悦耳。那年，她从林间山道上步行下山，似逃兵一样，逃离这个地方。现在的山间土路不见了，全是水泥村级公路，遇山钻洞，遇水架桥。

王秋华到了大岩村，溪流潺潺，河滩层层梯地，地里青翠的**含苞欲放。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人栽种红豆杉树苗。树林里也有人影闪动，那是人们在林下种植培育中药材。

整洁的民房沿着河边，紧依山崖，一字排开。门前瓜棚花架，鸡犬相闻。一切都变了。王秋华心里感慨万千。

她把车直接开到半山坡上，那里是赵大海的家。山坡小平台上两层小楼，门前水泥地面。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些树。

赵大海和黄小莉得知王秋华来访，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家里备好菜，是山里的家常菜，香菇炖鸡子，木耳炒瘦肉，粉蒸排骨，韭菜鸡蛋。

老同学相见分外亲热，黄小莉看到金香雨，打趣道：“金姑娘真是同妈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是王秋华年轻时的翻版。”

王秋华看到黄小莉与赵大海出入成双。对黄小莉说：“你还是那么青春年少。”她心里酸溜溜，似乎打翻酱醋坛子，五味俱全。

黄小莉忙进忙出，端菜上桌，也招呼王秋华，她说道：“一晃二十多年的老同学相聚，都有不一样的人生，难得还有纯真的心。现在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在一起，在这儿完成各自的心愿。”

“你的心愿是了了，事业有成，家也安在这儿。”王秋华心直口快地说。

“你说啥？”黄小莉惊讶地问道。

“我说啥，你心里不是明白吗？”王秋华笑笑，“你终于成家立业啦。”

黄小莉更是一脸的不悦，她向厨房里喊道：“赵大海，你出来证明，谁在这儿安家？”

赵大海应声而出，看到两个女人尴尬地站在那儿，摇摇头，不知说啥好。

一抹夕阳收尽最后的余晖，夜幕渐渐来临。赵兴宇、金香雨和一帮年轻人走了过来。赵兴宇说：“我们志愿者团队都在这儿安家落户。”

赵大海和黄小莉会心一笑。

王秋华说，金香雨留在这儿做志愿者，她要回去打理生意上的事，在空闲的时候再到这儿做客，又对赵大海说，她把一双儿女交给他了。

赵大海这才回过神来，他说，放心吧，有他和黄小莉，一定能带好这支志愿者团队，将大岩村变成更加美丽富饶的高山小山村。

赵新宇走了过来，对母亲说：“妈啊，一个人多保重。如果武汉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去做一名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