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志愿者在医院里

2019年的冬天，神农架还是很寒冷，寒冬腊月天里，高山上早已下起了雪。按常规，大岩村在早年的时候已经进入冬闲，家家户户在家里生地炉子烤火。进入了“九天”，就要杀年猪，办年货，准备过大年。

但是，大岩村在赵大海的带领下，正在风雪中奋斗，他们将山坡上的次生林砍伐掉，到来年好栽上红豆杉树。风雪天里挡不住他们奔走在致富的大路上。

每年年末，黄小莉志愿者团队也要回到学校去，将一年以来的工作理理，向校方做一个完整的汇报。

并且再次争取华中农业大学的项目支持，同时要调整志愿者团队的成员，有的研究生完成了毕业论文，硕士或博士毕业，要奔赴到新的岗位，重新补充新的志愿者到团队里来，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次奔赴到神农架林区高峰乡大岩村的科研基地，从事相关的科学研究实践。

然而，新旧年交替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肺炎席卷全球。中国也不例外，其中爆发点就在湖北武汉。

黄小莉志愿者团队因从鄂西北神农架林区回武汉较晚，有些事情耽搁了，准备把学校里的一些事务处理完之后，赶在大年三十回家，有的人把飞机票或动车票就定在年三十的早上，只要是正常时期，在上午就能回到各自的家里，与亲人们团年。

在这个期间，他们已经感觉到武汉的瘟疫严重，从微信、抖音上看到，武汉的各大医院里忽然发烧咳嗽等感冒症状的病人多了起来，各医院住院部人满为患，也听人们在传说武汉发生了瘟疫，就是十几年前的冠状病毒又卷土重来，尤其是汉口那儿最严重。

但是，他们想，隔了一条江，再严重的瘟疫不会到武昌这边来，更不会到华中农业大学，因为学校里早已放假了，绝大多数学生离校回家，只有少数的教职人员和逗留在校的学生。

他们要么是住在校区内，要么是在学校里办事，人员流动小。因此，在学校里还没有感觉到像汉口华南市场周围瘟疫那样，引起人们恐慌。

可是，就在大年三十前，1月23日10时，武汉宣布封城，除了医护人员和参与抗疫的人员外，一律不得出城。紧接着各社区、单位封闭管控，所有居民居家隔离，不得外出从事户外活动。

华中农业大学也不例外，教职员工居住的小区封闭，滞留的学生集中在一栋宿舍楼里，封闭管理，居家隔离，与外界切断行走聚集，拉开了抗击新冠病毒防疫战役，每个人都在武汉的主战场上，都是抗击疫的战士。

各机关、事业单位、街道办事处、社区党组织成立了抗击新冠病毒防疫指挥部或领导小组，党员干部带头下沉投入抗战第一线，坚守哨卡，上街巡逻。

黄小莉一个人独居，生活多年，住在华中农业大学教职员工宿舍楼里，从各个渠道里得知，全国乃至全球新冠病毒严重。学校也严格按照防疫指挥部的命令，大门封闭了。教职员工的宿舍大楼设立了防疫哨卡，不准人员出进。

她想，作为一个单身女人，无牵无挂，俗话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不能孤零零地待在自家屋子里，还是要将她的志愿者团队组织起来，投入到抗疫第一线去，就像她的志愿者团队自愿支援神农架林区大岩村扶贫工作一样，能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

她的想法在志愿者团队微信圈里发出，所有留守在校的志愿者积极响应。

黄小莉志愿者团队再次得到校方的支持，让他们走出校门，参与到抗疫第一线去。这是一只精干的志愿者队伍，只有十多个人，除了黄小莉以外，都是30岁不到的青年学生。

他们来到疫最严重的汉口，将人员做了调整，不能像在神农架林区那样抱团在一个点做志愿者，有人分配到社区，有人分配到医院。

在社区的志愿者，就是从事对居民的物资分发；在医院的志愿者主要是从事搬运医疗器械、药品，并且回收医疗垃圾。

黄小莉是志愿者团队的头，主动到医院里去，同医护人员一样，穿上防护服，协助护士配送医疗器械药品。

50岁的女人看外表还像30多岁不到40岁的样子，蒙骗过了医院的医护人员，还以为她还是青壮年呢，搬运笨重的医疗器械。

从早到晚汗水浸透了防护服里的衣服，到了晚上才能回到指定的宾馆休息，浑身的骨头好似散了架一样，瘫倒在**，经过一夜的休眠，第二天又恢复了元气，继续穿上防护服，同医护人员出征。

后来，医院的医护人员得知，黄小莉是50岁的志愿者，毕竟岁月不饶人，为了照顾她，只让她分派药品这类的事务，搬运医疗器械这类的重活儿都由年轻人完成。

医院里，病人人满为患，就是推送药品也不是轻活儿。所有药品都由专业医护人员配好后，黄小莉协助护士推车送到病房，再由医护人员分发到患者手中。

她来来回回地推着送药品的车，飞奔在医院过道里，一天没有什么闲着的时候。尽管劳累，但是看着防护服上用彩笔写下的“志愿者”三字，激发出了动力，所有的辛苦换来的是冠状肺炎患者安康，她和她的志愿者团队都心安理得。

这天，黄小莉在推车送药品时，只见推车药品签上出现王秋华的名字，她心里暗暗吃惊，这个王秋华是不是老同学王秋华呢？也许是同名同姓的一个人吧。

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再次送药的时候就跟随医护人员来到病房里，看看这个王秋华到底是谁。她从护士在输液卡上标明的王秋华年龄看，49岁。应该是老同学王秋华的年纪。如果真是她，难道她在这场新冠疫中中招了吗？感染上了冠状肺炎？

她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在推车送药品时，就跟随护士到了病房里，看护士在给王秋华输液时，王秋华卧在病**，蓬松着头发，娥眉凤眼。

黄小莉在心里已认定这个王秋华是她的同学，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王秋华的病床前，轻轻呼叫一声。

王秋华只是睁眼看了看眼前的人，点点头。因为在王秋华眼中，所有医护人员都穿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看不见他们的面容。志愿者黄小莉也不例外，只能看到她一身的防护装束。

王秋华误以为黄小莉也是医护人员。

这时候，医生要给王秋华取唾液，做核酸检查。王秋华摘下口罩，昔日的瓜子脸变得更加消瘦，也更加憔悴。

这时的黄小莉走到她面前问道:“真是你啊，王秋华？!”

“你是……”王秋华还在疑虑中。

“我是黄小莉。”

“怎么，你当了医生？”她问。

黄小莉转过身，说：“看看，我是做志愿者，来医院参加防疫工作，就是帮医护人员推推小车，送药品。怎么这么巧，在这儿碰上你呢？”

王秋华两眼泪水夺目而出。她说，她们一家人全都感染上了冠状肺炎，丈夫在重症监护室里。她和女儿金香雨算是轻度感染，在医护人员精心治疗下，已经好转，昨天已摘除了呼吸机。

这时，身边的医生说，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出院。护士看到黄小莉和王秋华是老同学，又相逢在这样的特殊场地，让黄小莉先留在这儿，正好同王秋华说说话，诱导她消除恐慌心理。

护士对黄小莉耳语：“这样，正好。你是这个人的最好心理医生，让她打消不良情绪，再次配合医院治疗，好提前出院。”

黄小莉点头应允，她同王秋华好久未见面，在这非常时期非常见面，是有许多话要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