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有烟吗
这次我们听得真切,那声音确实是从黑狗的身上传出来的。
或许是看到我们不可思议的眼神,黑狗嘴角一撇笑了:“大惊小怪,可见过个什么。”
说完,起身一摇一摆地走进了房间里,纵身一跃跳到**喊了一句:“我不方便,你们自己进来倒水吧!”
他是不方便,我还没见过狗倒水的。
惊讶之余,我慢慢地走进去,看着**蜷缩的黑狗,有些结巴地问道:“前辈,您这是Cosplay(真人角色扮演)啊?”
“烤什么玩意儿,那边有微波炉,饿了自己烤东西吃。”
“不是,我是说……”
“你不用说,我来问你,你和余开甲是什么关系?”黑狗忽然问道。
“我……噢!他是我姥爷,你们认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接着问道:“他结婚了?”
“没有,这个比较复杂,其实我也不清楚。”
“那他人呢?”
“前段时间,西去了。”
“噢!”
黑狗听后,木讷地点点头,两眼闪过一丝无奈:“唉!死了,都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死。”
“前辈,您真的认识我姥爷吗?”
他依然没有回答我,傻傻地盯着窗外,看了好久,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落寞。
末了,张嘴问道:“有烟吗?”
我急忙从口袋掏出一只香烟来递了上去。
不料,他瞥了我一眼手中的烟叫道:“细得没劲儿,有粗的没有。”
“我有,我有。”
王蟒急忙掏出香烟,递了过去。
“把过滤嘴扔了,我不喜欢那玩意儿。”
就这样,太平间里,我、王蟒陪着一条狗,抽起烟来。
“这个……前辈你真的是狗吗?”
王蟒终于憋不住,问了一句我也很想知道的问题。
黑狗斜着嘴巴,半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你想让我怎么证明,拉一坨屎看我吃不吃?”
后者急忙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前辈,你这口味太重了,我可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就闭嘴。真没想到,王增寿的独门绝技,居然沦落成了溜门撬锁的下三滥。”
“王增寿?”
这个名字很陌生。
“那是我爷爷。”
王蟒垂着脸嘟囔出一句来。
是的!
他曾经说过,爷爷去世的时候实在没办法,才把蒙皮术传给了他。
难道眼前这个狗前辈,不但认识我姥爷,还认识他的爷爷。
或许是看到王蟒的表情比较颓丧,黑狗摇了摇头说:“算了,你资质不行,怨不得你。”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看向我说:“小子,你说余开甲留下很多书,可曾听说过‘舍人’?”
舍人!
我眼中忽然一亮,抬头再看黑狗的时候,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当然知道舍人。
因为,那是一种禁术。
有人为了让仇家永世不得翻身,会将对方的灵魂永远囚禁在某一种动物,或者昆虫身上。
据说这么做是为了仇家随着动物的死,再次沦为畜生道。
也就是生生世世的转世为动物,不能为人。
但是,这种禁术太过伤天和,施法者也会遭到天谴,可谓同归于尽的招数。
难道面前这个前辈,是被人下了‘舍人’吗?
“不错,我的确是个舍人。”
后者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那施法者却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您自己?”
我有些不能理解。
“为什么不能是自己,死,或者变成狗继续活着,你选择哪样?”
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很难。
“何况那个时候我不能死。唉!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问道:“你们是怎么惹到这个降头师的?”
我急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最后说:“前辈,屠封不除,天党市将永无宁日。”
“我知道你的意思,要是搁在三十年前,我肯定义不容辞,但是现在……唉!也是爱莫能助。”
“怎么可能。”
王蟒摇摇头说:“刚才您一出来,他就吓得落荒而逃。”
“你懂什么。”
后者白了他一眼道:“他并非怕我,而是怕狗。”
“怕狗?”
“是啊!降头师在修行飞头降期间,十分惧怕犬类。”
我和王蟒对视一眼,懵了。
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
“其实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黑狗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坦白地说,修行飞头降的降头师,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只是听人说过,降头师在修行飞头降期间,会避讳犬类,至于到底因为什么,却不知究竟。
怕狗吗!
总算知道屠封的弱点了。
“前辈,你现在是……是处于什么个状况。”
王蟒嘴笨,其实他是想问黑狗现在到底处于一种什么状态。
到底算是人,还是狗呢?
后者摇摇头,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回答不了。
要说是人吧!却是一副活生生狗的身体。
要说是狗吧!
不但能说话,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年,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现在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人!如果以狗的身份活着,简直就是折磨。
明明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人,却抵挡不住狗的本能。
他讨厌翘着后腿撒尿,他讨厌那些发霉的骨头,他讨厌那坨飞着苍蝇的……呕!
可是他没有了人的身份,只能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就这么飘零了十几年,终于遇到了老黄。
他是太平房的看门人,无儿无女,无亲无友,如同自己一样老无所依。
于是老黄收留了他,像朋友一样地相处着。
只是,他不知道,这条黑狗真的是个人。
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亡魂出现了,屠封出现了,我和伍三丁也出现了。
老黄在房间里把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不敢出来。
只能抱着自己的黑狗瑟瑟发抖。
以至于后来的晚上,老黄都不敢在这里居住,只剩黑狗一人看着这些死尸。
这些东西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很孤独。
舍人,让他失去了以往的修为。
不过那些经验还在。
沦落成狗的他,开始以这副身躯,另辟蹊径,重新修行。
三十年来,有了自己独特的法门。
也就是靠着这个法门,破除了屠封的幻术,险险地救了我一命。
只是,也就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当年,余开甲的祭巫术是何等的厉害,怎么到了你的身上如此不堪?”
这时,他把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可能是我的资质太差吧!”
这人说话,还真是句句戳人心窝子。
“不是。”
他摇了摇狗头说:“虽然你的资质确实不如余开甲,但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你的通神到了哪一步了?”
“啊!通神?”
我愣了,这是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