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生意
当天下午，驸马府掌事女官走上西堂，向薛绍汇报。
掌事女官：“禀报驸马爷，已查清府上能动用的钱财，铜钱加绢帛，折算下来共计100万钱。”
薛绍皱眉：“分明是50万钱，你们算错了吧？怎么把数目翻了一倍？”
掌事女官呈上清单，说道：“驸马爷请看清单，千真万确就是100万钱。”
薛绍看着清单，有点恍惚。
前几天查了明明是50万钱，怎么变成100万钱？
他细看清单。
怎么多出来这么多绢帛？前几天分明没有这么多绢帛的啊！
他深深地觉得不对劲。
他想找可爱小娘子问问，但是娘子回娘家去了。
如果是寻常娘家还能把娘子抓回来，但咱家娘子的娘家是皇帝老儿家……
薛绍只能纳闷。
这些铜钱和绢帛会下蛋不成？
还是有贼人偷偷给驸马府送钱？
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这什么世道？
还有没有天理了？
本来预想是将50万钱亏掉，现在难度翻了一倍。
他有一种被生活欺骗的感觉。
好吧，得面对现实。
当务之急，得亏掉这100万钱。
~
当天夜里，长安城南裴府。
西堂上灯火昏暗，厍狄娜扎站在正中，烛火摇曳着掩映着她美丽的容颜。
厍狄娜扎面前，一位满面风霜痕迹的六旬老者端坐在主座上，目光沉定。
厍狄娜扎：“义父，这便是制灵药的法子和难处，依女儿看，应即刻派出精锐前往泰和县武山，搜寻乌鸡白凤。”
裴行俭没有犹豫，说道：“即是为了天后的凤体，那就这么办吧，来人，传程务挺，李多祚。”
很快，两位英武青年阔步走进西堂，下拜：“拜见裴公！”
两人站起来，又恭恭敬敬地对厍狄娜扎拱手施礼，说道：“见过小姐。”
裴行俭是大唐时代的封神名将，与李靖、苏定方等人齐名，一千三百多年后还被YY成一款农药游戏里的角色“百里守约”。
程务挺、李多祚是裴行俭一手带出来的接班人，日后同样是青史留名的大唐名将。
此时，程务挺二十五岁，李多祚二十七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裴行俭：“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程务挺：“裴公请讲，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行俭：“去泰和县武山，寻乌鸡白凤。”
李多祚：“白凤？是某种妖兽？”
程务挺：“似乎在《山海经》中见过这种妖兽的名字！”
李多祚：“是否有九条尾巴？只在月黑风高之时出没？”
程务挺：“我似记得这妖兽哭声似婴儿，笑声似妖艳女子，能蛊惑人心！”
裴行俭：“咳咳。准确来说，这是一种……鸡。”
程务挺：“鸡？什么鸡？”
裴行俭：“拿来吃的鸡，也可以下药。”
李多祚：“……裴公让我们兄弟去找鸡？”
裴行俭将“乌鸡白凤丸”的事情简单说了。
李多祚拍案，怒道：“裴公别忘了，当初是谁将你贬到西域！”
程务挺也大怒：“为妖后献媚之事，我们兄弟不干！”
裴行俭当初是因为反对武曌登皇后之位而被贬任安西都护。
本来是被赶到边疆去吃风沙，偏偏裴行俭干出威震一方的伟业，这才是英雄本色。
裴行俭沧桑的眼眸射出一道锐光，如刀一般划过程务挺和李多祚脸上。
裴行俭：“妖后二字，谁再说起，军法论处。”
程务挺和李多祚低下头。
裴行俭：“你们以为裴公还能护着你们多久？如今天后掌权，大局已定，哪日天皇归天，天后必是掀起血雨腥风，届时如若裴公也不在了，你们觉得自己能活下来？”
历史上，程务挺和李多祚日后都死在武曌之手。
裴行俭：“献媚也好，讨好也罢，你们去寻乌鸡白凤，当是给天后一个人情，这是你们自救的法子。各领五十精兵，速速去办吧。”
程务挺和李多祚虽然满心不愿，但也只能下拜：“末将得令！”
~
第二天一早，薛绍来到长安城东市。
长安城东市与西市各占一坊之地，分别在城东城西，是长安城规模最大的两个商业区。
盛唐时代商贸繁盛，东市更是繁华之极。
薛绍在东市里头逛着，感叹着这就是盛唐气象啊。
薛绍身边跟着一个男子，是东市市署令，就是管理东市事务的官员，六品官。
市署令听说新晋驸马爷前来逛东市，殷勤地伺候着。
薛绍来到东市的中心地段，看着面前一间空置的店铺。
薛绍：“这处店面看着不错。”
市署令：“驸马爷好眼力，这里最是中心地段，对面就是咱们市署，这是黄金店面。”
薛绍：“月租多少？”
东市西市由官府管控，铺面归官府所有，也就是国有资产，商人只能租用店铺。
市署令：“驸马爷是有意租用？”
薛绍：“嗯，本驸马想租个店面做生意。”
市署令：“驸马爷若是想玩点生意之事当作消遣，卑下有更好的店面推荐给驸马爷，这儿铺租太贵，驸马爷在这儿做生意划不来。城南有一间店铺也在热闹地段，租金适中……”
薛绍：“本驸马就要这儿，多少钱吧？”
市署令：“这……这儿要价100万钱一个月，即是驸马爷要租，卑下上个文书申请，70万钱可以租给驸马爷。”
薛绍：“不用，100万钱就100万钱，省得麻烦，中午本驸马就把租金给你送来。”
市署令目瞪口呆，干了这么久市署令，这还是第一次见人有折扣不要的。
市署令：“驸马爷果然……果然豪爽。”
驸马府与东市就隔着金光春明门大街，从驸马府出门跨过横街就到东市，近得很。
当天中午，薛绍拉着两车财帛，将100万钱交给市署，租下那黄金店面。
薛绍看着空****的店面，心满意足。
亏掉100万钱，说难挺难，说容易也容易。
租用这种店面的一般是规模可观的胡商商队。
拜占庭帝国、阿拉伯帝国的商人沿着陆上丝绸之路，跨过半个地球来到长安，他们带着大批西方珍宝，他们会租下这种店面个把月，将珍宝高价卖出，赚个盆满钵满。
也就是说，售卖的商货得量大而且珍稀，才适合租用这种商铺，否则一个月100万钱的租金，卖寻常商货得亏死。
薛绍打算去西市买些二手货放在店铺里充充门面，这样一个月下来是赚不到什么钱的，100万钱就顺利亏进去了。
一个月后满长安城会流传驸马爷租下一处黄金店铺，做生意亏尽家财，所有人会说他眼高手低，是个败家子，不堪大用。
家里的可爱小娘子不通生意之事，不用担心娘子会来搅局。
完美。
简直天衣无缝。
薛绍安排好店面的生意，将店铺交给府上管事的女官，让她们随便玩去，他拍拍屁股进宫当差去了。
薛绍当千牛卫有一个月准备期，如今他正式上任，进宫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