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消失的工作证
审讯依然在进行中。
看着顾婷滑落的眼泪，吴乐天很受触动，这些天他见识了太多的荒诞，经历太多的疑惑，还感受了生离死别，但至少，这个姑娘的情感在他看来是万分真实的，没有任何矫饰，一目了然。尽管，她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审讯自己。
顾婷原本已经把9号行李转盘案抛诸脑后——她这些天一直在强迫自己忘却，但刚才却又不得不将记忆中正在愈合的伤口重新残忍的拨开，去寻找那些细节。
同样浮现在她脑海当中，还有对这个案子仓促结案的疑窦。当时，那只是一点点，现在，却毫无征兆的变大了。
“为什么李部长要这么急切的结案？明明整件事情从根本上就还说不清楚啊。”
她低头思考了一阵，感觉心如乱麻，便决定暂时放弃，又抬起头，恰好迎上吴乐天那直勾勾的眼神。
四目相对，在这一瞬间，两人都感觉心中有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在潜滋暗长。
雷歇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小年轻电光火石之间的互动，尽管他盯着吴乐天的眼睛。但此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听到了吗？很显然，那具行李转盘上的尸体就是你，因此，眼前的这个你，并不是你。”
“且慢！我还有证明！”吴乐天刚才在与顾婷相视时，突然发现她脖子上的证件绳，猛然醒悟过来：他还有工作证，并且应该是可以激活的！
“哦？什么证明？”
“我有空天调查局的工作证！”吴乐天知道护照也好，身份证也罢，根本没法作为身份证明，因为他们探案时就经常用不同的名字和身份，但局里的工作证保真度极高，从未发生过仿制的情况。
“在哪儿？”雷歇也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一招。
“在我随身带的包里，我要求把我的包拿过来！”
显然，此刻他的包并不在身边，自从被抓回局里之后，他所有的贴身物品都已经被上缴。
“要花多少时间？”雷歇问身旁的李寻芳。
“很快的，我们对所有疑犯的随身物品在最终定罪之前都会保管好，”李寻芳回答，然后冲着单面镜做了一个手势。
吴乐天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那面镜子后面一定站着人，刚才把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而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会把自己的包拿过来。
此时，他心中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按理说，每个人抓进来，随身物品都要搜查的。虽然李寻芳这小子说定罪前会保留完好，这话倒没错，但每个进来的人，他的一切，对于空天调查局来说，都已经是透明的了，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他不相信自己受到了任何优待。那么，他们应该已经看到他的证件了，不光是工作证，还有那本在海关出问题的个人护照和自己的身份证，所有的一切，应该都全部大白于天下。可是，到现在为止，居然没有一个人提起过，那么关键的证据！
最大的可能，有人已经看到了那一切，却选择隐瞒不说，那，这人最有可能会是谁？他又会如何处理自己的证件？
吴乐天在飞速思索时，对面的四个人也安静的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不行，我得先开口，把自己的这个推断说出来，可能还有救，等他们查完就晚了！”
可是，吴乐天还是没能抢占这个先机。
审讯室的门开了，进来两个年轻探员：“报告，嫌疑犯的包已经取来！”
他们不敢直视吴乐天。
李寻芳接了过来，让他们先出去，然后把包从桌上推给吴乐天：“你自己看吧。”
吴乐天不想耽误半刻，赶紧翻开，里面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血腥味，让他又想起了钟老爷子倒下的那天。
果然，没有工作证。
除此之外，其它所有的证件和物品都在。
“妈的！”吴乐天控制不住，重重的一锤砸在桌上，头也深深的埋了下去。
凯蒂被吓了一跳，她刚才一直在观察吴乐天，越观察越费解。她很难去想象，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吴乐天本人。尤其是他与顾婷的对视，两人透露出的那种熟悉，甚至有一点依恋，那不可能是假的。旁边雷歇和李寻芳两个男人哪怕经验再丰富，对于这种细腻感情的捕捉，离她还是有差距。
“他难道真是吴乐天本人？“她不敢去得出这个结论，”除了自己，谁还能把自己演得那么惟妙惟肖呢？“
其它三人已经经历过很多审讯的场合，对于吴乐天的动作倒没什么反应，相比一些更加歇斯底里和表演欲旺盛的嫌犯来说，吴乐天已经算是很讲礼貌的了。
“工作证呢？”雷歇从吴乐天的动作，已经猜出个大概。以往也有疑犯用这种缓兵之计，只不过，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人用工作证这个关键证据，有些太高估他自己了，因为那简直是核武器。事实上，雷歇在刚才心底深处有那么一丝希望吴乐天真能拿来工作证，证明他自己。
自从这场审讯开始以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思路和反应已经让雷歇印象深刻，“就跟当年的吴乐天一模一样啊......”
“不见了，之前明明在这里的。对了，你们可以去调几天前东都机场的监控！我曾经用过这个证件直接从国际到达出口进入行李转盘区域！“吴乐天有些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个时候干嘛要节外生枝！
“哦？哪一天？“果然，李寻芳忍不住插话了，雷歇也并未反对，调查部本来就应该就细节开展调查。
“就是......钟老爷子走的那天......”吴乐天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他心里直骂自己：“唉，你呀，最后关头为什么犯这种低级错误！”
“好，我们会去调查，你确定用了你的工作证？可是，那是为了什么目的呢？工作证权限很高，如果不是为了公务去使用，也是犯罪！”李寻芳不依不饶。
“我这不是前一天刚从纽约回国嘛，航班延误了，行李也没到，航空公司说要等到下一班，所以想一大早去等延误的行李......”吴乐天不管了，他自己对这一切也是云里雾里，干脆都说出来吧。
“哼，就算你是吴乐天，这种场合下用工作证本身就是失职！更何况，你这么一说，我们都可以证明你是李鬼！那一天之前，吴乐天明明在局里跟我们待在一起，怎么可能在从纽约飞回来的飞机上？“
这句话一出，雷歇和顾婷也都不住的点头，此刻，他们两人的眼神也都与李寻芳一样，变得完全看不出感情了。
吴乐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又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鉴定部小伙子手上拿着一份报告：“DNA检测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