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尤克能源
隋炘对秦季两家曾经的龌龊还有如今的阴谋不感兴趣，也不在乎秦书这人是不是假装深情，她现在只知道秦家是她可以勒索的一大目标。
当然，也可以朝那个季部要点好处，让她反击秦家。
但总体来说，这两家的掌门人规格都太高，身边防卫中，又在努尔维斯高层，她近距离接触不到，远距离网络连通又怕被联邦里面的探子洞察到——她听嵇林别樰说过这些官员所用官方通讯都在联邦管制内，用的是联邦内部的卫星网，这样的好处是避免外界探查，坏处是联邦想查你的时候随便查。
当然，这些官员私底下肯定有更隐秘的私人账户，但她不知道，估计也查不到。
她又不是这个专业的，也没那么多的时间跟设备条件去捣鼓。
所以，当前她只知道这个秘密，还没办法变现，除非她自己已经暴露，且秦季两家人主动凑上来威胁到她，那时候倒是可以破罐子破摔。
“倒是可以告知嵇林别樰……让她去拿捏，但是……”
隋炘也不是完全信任嵇林别樰，她不想把主动权都让渡给嵇林别樰，毕竟现在嵇林别樰手头应该已经握有一部分官员名单了，不然没必要把半份视频拿去要挟人家，如果再添加季秦这两家筹码。
如虎添翼。
“不过这岛上的局势也太乱了。”
固然是脑子好的人，也有思维迷宫的时候，需要梳理，以及辨析离证法，抽丝剥茧，把脉络理清才行。
当前以及未来的王八岛上一定聚集了联邦，清道夫，财阀，变异人乃至革命军的高手。
但每一方当前以及未来的行为目的一定都不同。
隋炘自觉脑子有限，躲在一处整理了下思绪，索性拿了纸笔兢兢业业画了起来。
刷刷几笔，整理好了当前的情况。
联邦：往夜光坟场搞了挖掘机，目测里面一定有价值超级MAX的好东西，当前人物秦书。
王八岛：打算利用林岁当诱饵钓变异人，一锅端好实现政绩上的收获，当前人物托尔德。
清道夫：第一抓隋炘，第二完成托尔德的悬赏，代表人物巫淮。
变异人（深蓝+深红）：聚集在一处联合准备掳走林岁，未知是否有革命军参与，但救走严悲的那个革命军一定在王八岛，因为从时间上，对方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人带出深蓝区跟深红区交界点，又往返于风雨期海上。
天玺：合理弄死林岁。
“这么一算，其实这王八岛乱局的核心是林岁，以丹.巴尔曼对局势的把握，可未必想不到变异人的去向，那他派来王八岛的人肯定不止为弄死林岁……估计会分两拨，一波杀林岁，一波抓变异人。”
这么一看，局面虽乱，却勾勒出了一个以林岁为中心的鸿门局。
那厮杀的主场也必然是王八岛。
这么一算，隋炘就知道自己在王八岛不能久待，可她也知道这个地点是索尔唯一能靠预判锁定她位置前来会面的默契之地了。
以前没说过，但她料想索尔能懂，一旦活着，也一定会来。
至于夜光坟场，索尔怕也不敢无脑进去，因为现在连隋炘都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了。
除非她突破50%的界限，实力□□。
“也不用除非……搞一茬弄突破吧，然后再去夜光坟场，但必须在三天内搞定，不然多方强者都狙击，万一那巫淮也来了，时间上来不及。”
隋炘刚刚还在忌惮这样的混乱局势，现在反而想着从中拿到好处了。
浑水摸鱼。
“而且水下挖掘机要作业，耗费的能源量度以及类别就不太一样，王八蛋支援不上，肯定得从努尔维斯另外单独运输这种高级能源，可是秦书那艘船上没有，也就是说联邦还另有其他运输渠道把这种能源送来。”
隋炘还在想着那个挖掘机的型号是匹配什么能源，估摸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但这种高级资料肯定在网上查不到，隋炘就反复查看此前拍摄下来的挖掘机照片。
腕表是嵇林别樰给的，很高级，上面还有对金属探测的分析。
隋炘基本能看到这个挖掘机的大概构造。
然后，她仔细分析下，找到了其左下部位的装置体——装置体用的金属跟枢纽构造有点眼熟。
隋炘拿出了自己的鞭子，感受着里面流动的**。
“果然，是生机+能源结合体。”
“高强度作业，需要的能源太庞大，如果想隐蔽就不可能持续运输太多能源，就得用特殊能源。”
隋炘刚刚一下子就想到了白述的鞭子中那蓝色能源，也因此预谋联邦这次运输的能源必然是对她有巨大**力的蓝色能源。
鞭子内的那么一点她舍不得用，但联邦的就不一定了。
吃了它，她一定可以升级到50%，而且王八岛上满地可以替她背锅的势力。
很好，隋炘摸摸下巴。
“既然他们污蔑我喜欢偷东西，联邦打广告，财阀写稿子，那我不偷岂不是打他们的脸？”
“那就如他们所愿！”
一想到是别人逼着自己偷东西的，还通缉自己，隋炘内心一下就躺平了。
干它！
……
现在隋炘不确定的是能源是不是已经运进夜光坟场了，如果运进去了，那就没得搞了，她得放弃。
如果还没到……
隋炘选择回到秦书那边继续窃听。
这人那一定有关乎另一边转运的情报。
……
隋炘躲在秦书卧室蹲了半天外加一晚上，中途看这人在夜里孜孜不倦写了纸条，还以为是什么机密，看着却是药方。
这人……是他家里有毒，还是他自己有病？
隋炘不确定这厮知不知道家里有鬼，还是上下联合吃绝户，但从眼前这药方看来是蛮真心的。
不过除了药方，这人还抄录了一份名单，基本是驿站内的心腹也就是卧底转达给他的一些情报。
说起来也是搞笑，明明是真正的上司，秦书却得通过驿站内部的卧底才能拿到有效情报。
没办法，地方政治跟中心政治是两回事，地头蛇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不过这份情报不一般，隋炘一看就知道那卧底身份是谁了。
托尔德身边的副官。
这秦书是有两把刷子的，而这副官给出的也是托尔德多年来掌握的情报，尤其是近段时间岛上大部分可以人员的情报都在上面。
秦书依旧孜孜不倦把这些情报抄录下来，弄成另一个小册子跟纸张放在一起。
后来隋炘一夜没睡，主要是她亲眼看着秦书睡前定了个闹钟。
凌晨四点。
他有必须执行的公务，就在凌晨四点。
隋炘撑着眼皮子硬生生熬到四点。
四点闹钟响起，秦书醒来，简单洗漱了下换好衣服。
隋炘看着他换上了武装服跟武器，但又在外面套了一层——海货搬运工的衣服。
不止他，其他这次转运船上的武力人员都换上了这类衣服。
这还是王八岛上某家店的标识。
然后他们走地下密道出了驿站，到了码头，等到了一艘从海上风雨中行驶而来的海鲜货船。
不大不小，很不起眼，但负责掌船的船老大还没从驾驶舱走出来，躲在林子里暗处偷窥的隋炘就感觉到了强烈的能量——对方很强。
可能是当前她遇到的，仅次于或者同等于嵇林别樰这个层次的人了。
开锋境？
对方身高两米多，这么冷的天，穿着开胸的皮衣，头发乱糟糟的，粗犷粗鄙且土气，一路骂骂咧咧指挥下属搬运货物，其中骂的人里面也包括上船的秦书。
不过搬来搬去的东西，竟真的是海鲜。
MD，但凡她不是看出这群运海鲜的粗鄙汉子都是高手，接海鲜的都是联邦高官，她就真信了。
但那东西到底在哪？
隋炘眼神多好啊，一眼看到那船老大骂秦书的时候，两人的眼神跟表情……
有门。
隋炘不敢上船，怕有设备观测，就先变成蚂蚁在秦书搬运东西下船后躲进其衣内，跟其身体融合一起，以此隔离感应。
搬运几个来回后，船老大突然嫌弃秦书动作不麻利，直接踹了秦书一脚，接着说他工作能力不行，拽进里间了。
秦书身上的隋炘：“……”
船舱里间，那船老大把里屋他随时随地看着的一个垃圾袋拉出来。
很大的垃圾袋，上面一层都是垃圾。
隋炘：“……”
她感应不到下面的蓝色能量，但一看这些垃圾就知道有鬼，鞭子外壳能隔绝那蓝色能量的存在，估摸着这袋子下面的东西也有这种材料。
“尤克原液在里面，量度很大，用在A+武器上爆炸足以把这个王八岛轰平。”
“季部知道王八岛上人员复杂，随时可能泄露，而官船不宜进入夜光坟场海上路线，否则会被航海士跟清道夫这些群体察觉，只能通过里面的深海危区海捞船来回转运，掩人耳目，等下一波海捞船过来前，这个箱子只能在你手里。”
秦书拿了东西，却又递了小册子跟一张纸条：“劳烦山虎大人把这个交给老师。”
山虎挑眉笑，拿了小册子却没拿纸条，“作为季大人的守门人，的确可以替你把东西给大人，但职责之外，我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替你转达，你知道大人不喜欢这种行径。”
秦书神色凝重，“老师的哮喘发作比往年频繁，这并不正常，我怕背后有人做些什么，这是我近年来走访各处利用我家人脉委托了许多名医研究出的一些药方，如果走频道私聊，怕被某些人窃听利用，用纸写好反而简单，老师那边有私疗团队，自可拿这药方去做试验。”
山虎本身是想拒绝的，一听关乎自家老大的身体安危，当即慎重了，“行，我带走交给季大人，至于她要不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山虎把纸条拿走，一边骂秦书，接着勒令他把垃圾袋拿出去扔掉。
隋炘躲在秦书身上，眼看着他提走超大的恶臭垃圾袋，也看着这艘海鲜船被山虎重新开走。
好机会！
就秦书这些人，她可以对付。
隋炘刚觉得欢喜，忽一下冷静了下来。
不对劲——山虎这艘船不断卸货，也转移了垃圾袋，但唯独有一个破绽。
……
秦书带人转移垃圾袋，在赶回驿站的路上，隋炘也一直在他身上躲着，且一直没有动手……
直到半路风雨飘摇中，在边上林子树叶飒飒作响时……刷刷刷，暗影闪出，透明空气中猛然出现两个影子。
两个透明人！
这透明人在雨中就像是雨水凝聚起来的人体，在黑暗中几乎不可见，越过其他驿站高手的保护接近了秦书，突然一个直袭秦书咽喉，在秦书察觉后退的时候，另一个变异人从下盘袭击，刷一下隔断垃圾袋的带子，垃圾袋落地，滚出一堆垃圾，恶臭被雨水冲刷。
两个透明人一看，脸色大变，没有东西！全特么是垃圾！靠！是陷阱！
两人急流勇退，重新启动异能加速透明化，企图逃走。
但是……黑夜中，边上河道下面蹿出一个威武凶猛的黑影，一跳上来就是一刀。
刀锋过境，直接轻松斩断那两人的双腿。
鲜血飞溅，两个透明人惨叫之下身体显现出来，分明是**的两个青年，他们很快被包围拿下。
雨水中，秦书跟跳上来的山虎对了下眼神，而下属则是迅速清理现场……
十分钟后，躲在秦书身上的隋炘跟着秦书重新回到了山虎那艘船，这玩意果然只是绕了码头，压根没离开。
舱内，山虎拉出了真正的箱子，这箱子外壳浑然是隋炘那个鞭子材料，里面才是真正的尤克原液。
“变异人那边的，应该是裘冉的下属，传说裘冉这人的异能可以窃听许多生物的语言，洞察能力一级，果然名不虚传，这都让她察觉到我们联邦的转运机密，派人来抢劫。”
秦书脸上都是凉水，湿漉漉的，眉眼却是冷峻。
山虎：“原以为林岁足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还是你谨慎，不然今晚就让他们得手了。”
秦书：“其实我真正想引出来的不是他们，是隋炘，想确定她是不是在清道夫手里，还是单人行动，会在这个岛上搞事，毕竟论伪装能力，当前没有任何一个变异人比她更擅长，且更聪明，抓了她，对联邦的贡献堪比这次任务本身。”
山虎：“谁不知道她的价值，抓了或者杀了她，都可以让我们原地高升一两级了，但不好做，不然天玺跟无涯他们也不会失败。现在看来她不在，要么真的被清道夫拿下关起来了，搞不好现在都被解剖实验了。接下来装作我离开这里……实则我来保护尤克原液，假的你带走，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吧，希望能等到海捞船前来，尽量不出幺蛾子，这艘船不能换，上面都是专门制造出来洞察那些变异人的设备，就是隋炘变成蚊子来了也会感应出来。”
隋炘暗想：那可不一定，混在你们身上不就进来了，只是离不开而已。
秦书：“我的人留给你，整合起来应当足够应付大部分情况了，真有应付不了的危险，直接警报，我可以权限控制整个海岛上的海防军过来支援，那托尔德在明面上还不敢反抗我，只能听命。”
显然哪怕是山虎这样的高手，也对王八岛上复杂的形势没什么一夫当关的信心。
隋炘在秦书身上，暗想若非她察觉到山虎的船搬上搬下的，但愣是没有补充过船体的能源油料，她也不会生疑。
接着她看着这伙人迅速涂抹了船上的油漆……愣是没多久就把船变了一个样子，混在海岛上无数船只之中。
这什么官方啊，整得跟海贼一样路数一套一套的。
但这么一来，有了山虎他们这个量级跟海防军的支援，她要偷走那一箱子尤克原液风险太大，就算强行搞走了，身份也暴露了，夜光坟场那边也会对她严加戒备，她只会重新回到当初被一群势力围堵的状态。
她已经是通缉犯了，再折腾成世界重犯，以后还怎么活？
但隋炘没有颓废，转头就混入了王八岛上的难民区，半路上从某个商贩家里顺走了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
王八岛上最混乱的地带，拥挤的吊脚楼跟欧式尖顶建筑因为几十年没有翻修过，总有了斑驳的痕迹，海风带来了盐白风霜，潮湿的天气又让墙面跟角落有了各类的青苔腥气，地面总是湿漉漉的，还有些人家吃了海鲜从来不知道清理垃圾，这些壳类堆积在一起，那味道简直了。
但即便如此恶劣的环境，这些逼仄的脏污巷子里也有许多廉价帐篷，混迹着各类难民。
不过，王八岛允许了这些难民的存在，因为海上作业等低等工作以及船只各类修补工作都需要这些人的参与。
廉价的劳动力，不需要任何法律契约的对象，实在是资本最爱。
昏暗中，一个人穿着厚重的袍子回到自己的住所，那是一栋屋子的一楼靠巷侧面小屋，走进巷子的时候，他的袍子被一个饥饿的难民拽住了。
“先生，给点吃的吧，行行好……”
昏暗中，袖子下的手动了动。
难民就倒下了，脑壳裂开，七窍流血。
不一会，他推开门，拉了边上的灯线，逼仄的小屋当即亮堂起来，他进去脱下外套，刚要拉上门，忽然发现橘色灯光照耀下，屋内小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对方撑着桌子，一身黑袍，眉眼笼在帽子下面。
“关门，有事谈。”
他想跑，但是理智告诉他跑不了。
他认出了对方的脸。
……
门关上了。
男子低声说：“联邦于深蓝区物资供应指挥部部长，官高权重，秦大人这样的人物深夜来找我这个无业游民，是有什么事吗？”
秦书拉下帽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斯文道：“这上面是你真正的身份，连你一天上几次厕所都记录着呢，我就不赘述解释你不是无业游民了吧。”
“深蓝区航海士联盟三大海盗船鲁邦号副船长，李杰克。”
李杰克牙根有点紧，讪笑，“我们这种卑贱的海上劳工，也配秦大人亲自来抓吗？”
他不是留白级，但素来有强大的探查情报的功夫，而且有一手偷盗的本事，对鲁邦号贡献不小，所以有地位，但论战力真的不太行。
所以他不敢硬来。
秦书撑着下巴，“其实你是搞情报的，应当知道自己既然不配我来抓你，自然是有事要你去做。”
李杰克眼底暗闪：“比如？”
秦书：“替我抢一个东西，事成之后，东西给我，我会给你们2000万LB。”
这个价格可以算是超高了。
别看隋炘动辄吃掉的东西价值几百万上千万，其实都是吃，而非转卖，实则她穷得叮当响，而她也很清楚黑市上这些航海士跟清道夫的办事价格，几百万的已是高价，上千万起的就是大买卖了。
这年头，人力跟人命不值钱。
真正值钱的是资源。
当然，变异人除外。
李杰克喉咙微微蠕动，谨慎道：“为何秦大人你不去找清道夫呢？”
“清道夫会黑吃黑，别跟我说你们航海士不知道这种事。”秦书冷漠道。
李杰克微笑：“清道夫可是有口皆碑，这种事很少的。”
秦书：“重要的不是他会不会办这种事，而是他们有没有能力做成这种事——他们来了好一批人，且跟托尔德有所勾连，最近彻查货船运输细节，别跟我说你们这些航海士一无所知，若是如此，也难怪一直被清道夫压着了。”
简而言之就是清道夫太强，而航海士海盗团体正好。
有点打脸了哈。
可李杰克不觉得恼怒，反而觉得这种理由靠谱，且内心也是震动：清道夫上岛了？
“难怪今天检查这么严格，还以为是暴风雨期怕我们航海士抢劫。”
“也对，您办这种事，将来若是被清道夫黑吃黑，又不敢满天下宣扬，只能吃下苦果，这么一来，找我们鲁邦号反而合适，不如您说下是什么买卖。”
接着秦书把那艘船的位置说了，“我只要那个船老大保护着的那个箱子，箱子到手，你我立刻在这个位置交易……”
“我会拿一个不计身份跟密码的维京公开账户卡跟你交易，你们可以当场验卡。”
李杰克谨慎了，“我需要知道这些人的实力。”
秦书：“至少三个留白级，但不会超过四个。”
李杰克脸颊**，“这个太强了，我们搞不定！我们需要提价……”
秦书：“看来你们比我想的弱，那就算了，我换下一家聊聊，不过你知道了秘密，那就……”
李杰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扣住了脖子，下一秒差点被捏断喉骨。
“可以，可以，就这个价！我们船可以办到！我们鲁邦最擅长用毒，您应该是知道的，他们强没事，我们用毒就可以……”
李杰克差点吓尿，秦书这才松开手，矜持又优雅，带着几分读书人的书卷气，“得罪了。”
李杰克内心唾骂，表面敬畏，“大人真是强大，人中龙凤……今日长见识了，您放心，我等下就去跟我们鲁邦老大联系……这事可以办，您信我，其实更危险的买卖我们以前也办过，别说四个留白，就是开锋境的高手在我们手底下也吃过亏，不然我们鲁邦也不会横行海上，在清道夫手下还能生存。”
秦书对此不置可否，“现在就联系，别耽误我时间。”
李杰克尴尬，只能点头应下，一边拿出通讯器，从里面一大堆的号码中找出一个，但没有拨通，而是进入对方号码下面附带的私人账户网页，进入一个聊天频道。
还有密码。
做贼的，防范心是真的强。
他输入了一行文字：在吗？哥哥，在不在啊，弟弟要话跟你说。
这联系词骚里骚气的。
秦书：“你们就通过这种文字联系？不怕有人伪装吗？”
李杰克：“重要事情还是会视频的，等下就……”
下一秒，视频果然弹出，但也是同一瞬间，正伸出手要去确定视频的李杰克太阳穴被一根尖刺刺入，毒液输入，瞬间不流一滴血就让毒素入脑。
暴毙。
身体直接软下，秦书掌心收回尖刺，抓着他的脖子，自身面容变化，转瞬从“秦书”变回隋炘，又从隋炘改变……变成了李杰克。
当视频被确定的时候，李杰克的尸体被蜘蛛丝拖进了床榻下面藏好。
鲁邦号的老大看到视频确定完全，看到了自家老三，也看到其后面简陋的屋内无任何异样。
多少人都公认隋炘擅伪装，这是真的，隋炘不吝官方认可，惟妙惟肖装好了李杰克，且把刚刚的事完整描述了一遍。
鲁邦毕竟是老大，谨慎狡猾，有些狐疑，“秦书这人我倒是知道一些，身家背景那般优渥，何必冒此风险非要图谋这样一个物件。”
李杰克（隋炘）露出同样怀疑的表情，“我也是怀疑，当前只能暂时答应，骗走了他，再来问老大你的意见。”
鲁邦：“你怎么看？”
“其实从这个买卖看来，风险太大，其实没必要掺和，联邦这些伪君子心眼太多，未知是否有坑。”
鲁邦其实也隐隐不想掺和，虽然2000万的**是真的大。
“不过，今日若非我得知了另一件事，可能依旧是这个态度。”
鲁邦：“哦？什么事？”
“我在岛上这段时间也有收获，那天玺把林岁发派过来后，难民营里面混了许多变异人，估摸着是燕洄这些人躲在这里，而这秦书来要挟我的时候，拿了关于我的情报，详细非常，我在想这些变异人恐怕被这些联邦的人盯上了，所以我的猜想是——如果放假消息给那些变异人，让他们也掺和起来，那艘船上的联邦主力会被引过去，那样我们鲁邦号遇险的概率就很低，得手的成功性也大。”
鲁邦一听，果然有搞头，不过还有另一个隐患。
“这不在那秦书跟你的计划内，他若是因此翻脸……”
隋炘故意露出阴险的笑容，“他翻脸又如何，我们是有办法拿捏他的——他提前来我这住处，自然搜刮过一遍，确定没有监控才敢跟我谈这事，但他漏过了一个地方。”
她把镜头给了身后的鱼缸。
鱼缸沉淀下来的鱼屎沉淀物中被拿出了一个摄像头。
“这人有洁癖，检查的时候漏过了这里。”
“而它拍下了他跟我谈事的全过程，只要有这个视频，足够要挟他了，老大，搞不好咱们得到的利益远不止2000万跟那神秘箱子，还可以勒索秦家一大笔，都说这秦书老爹秦烨是清官名流，现在在财政部担任要职，咱们都可以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
鲁邦笑了，眼中精光爆闪，“老三，真有你的。”
李杰克：“我把视频导出来裁剪好就发给你，老大您暗中操作就好，对了，在视频里，那秦书还提到清道夫上了岛，跟托尔德不知道谋划什么，还加强了对货运的抽检，老大，我觉得这背后必有猫腻。”
鲁邦：“托尔德跟清道夫？有意思……这托尔德跟秦书显然不是一条心，前者野心勃勃，掌控王八岛，自然不甘把权柄交给秦书，在背后谋划什么是必然的，但没想到他敢跟清道夫勾结……这清道夫这些年是越发嚣张了，若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必然能让我们航海士重夺海上主导权。”
李杰克：“老大说的是，此事还得咱们细细谋划。”
鲁邦对他的忠诚跟能干十分满意，两边谈好后，结束视频。
屋内保持了安静，但李杰克恢复了隋炘的样子，她翘着腿在桌子上敲着手指，反省了下这一波操作下来的破绽跟痕迹，确定没啥遗留后，把摄像头里面的视频导出来。
里面的最初自然是她潜入屋内后安放好摄像头的画面——摄像头当然不是李杰克放的，而是“秦书”自己放的。
“若是索尔在，也不需要这么麻烦演戏，不过李杰克本人才能套出跟鲁邦的联系方式……也算走了捷径，接下来就看鲁邦那边怎么把托尔德跟清道夫套出来了。”
隋炘想要主导岛上的局势，又不想暴露自己，就得这样一层一层用每个人物的行为逻辑跟立场利益去驱使他人为她服务。
鲁邦就是她现在的棋子。
第一，他得把那些无恶不作的海上盗匪给她派过来当炮灰。
第二，他得帮她联系那位秦爸爸。
随后隋炘把李杰克的尸体处理掉了，办完这些就出了这个巷子，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行色匆匆，仿佛为每日吃喝奔波，而走出这片巷子的时候，她回头，看到了左前方的商贸区。
那边更复杂，是许多往来商贩的交易点，也是难民们营生的地方。
她看一眼过去，能感觉到里面复杂的能量点，有些微弱的大概是一些混迹的变异人，算起来变异人也不是大白菜，但聚集王八岛后，在这个巨大的商贸市场数万人之中还是分布了至少两位数的人。
隋炘对这些小喽啰不感兴趣，只是一时猜想会不会运气好遇上燕洄这类人，好让她对这几个当前名列在自己前面的变异人有些了解。
可惜，她没在那边感应到强大的基因能量，那就……
她转过身，往前走几步，在嘈杂的人流中跟几个人擦肩而过。
一米八八，普通长相，薄荷香气，双手插兜，飘动的风衣，有些脱线的复古贝雷帽，这个青年带着一身倜傥的气度从隋炘身边走过。
两边就此分开。
但隋炘感觉到了对方转身了，看着自己。
“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问题？”
燕洄垂眸，手指勾了下俊挺的鼻梁，清冽道：“她身上，有血腥味。”
旁人纳闷，这王八岛上身上有血腥味的可是不计其数啊。
燕洄：“还有鱼屎味。”
旁人：“？”
燕洄：“鱼屎味在她手上，血腥味却很淡很淡，但一定是人血，而且她的鞋底踩过冰渣。”
在场的人俱是人杰，顿时明白了：这人可能刚杀人后处理过尸体，专心清理过血迹，反而没管身上的鱼屎。
其实这本也无伤大雅，王八岛每条巷子都在杀人死人。
但燕洄的关注点不在这个。
办事这么利落，却不是门徒，也不是变异人……有点奇怪啊这人。
他们即将办大事，自然担心周边接近了可疑人员。
这人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都跟他们撞上了。
一个下属沉默了下，说：“我跟去看看。”
他是变形+追踪类异能，很快就追上了目标，结果……看到对方在一个鱼档里杀鱼，之前藏在兜里的手指头赫然贴着几个创可贴。
答案很明显。
这是个在大润发杀鱼的，而且杀鱼的技术不太好，手指头受伤了，但又很敬业，带着伤杀鱼赚钱养家糊口。
这人回去复命了，显然这是个乌龙。
“我怕他是伪装的，又盯了一会，发现这人跟不少人认识，就是在那边工作的。”
燕洄眉头稍缓，“是我敏感了，走吧。”
鱼档这边，隋炘跟老板说身体不舒服，临时工就不干了，结账完事她去买点药，老板看她要价不高，直接放人。
隋炘一离开就认真清理了身上的气味，一边狐疑自己会被跟踪，可见她感应不到那个青年的基因碎片是有原因的。
他，应该破50%进度了。
按理说就算进度比她强也未必能规避她的饭桶胃感应，除非对方天赋异禀，要么就是50%的进度本来就有非同凡响的能力，能抵消这种探查。
而且这都能察觉她的不对劲，思来想去就是洞察方面异于常人。
气味？
隋炘自觉已经清理过了，那估计就是某些物质渗入皮肤后或者指甲后留下的气味，那这人可不止是狗鼻子那么简单了。
变态啊。
隋炘对此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但也忌惮，思考后，选择操控气劲转移到手部皮肤上。
虽然不可能像嵇林别樰那样完美隐藏自身，但只覆盖手部皮肤还可以做到。
“门徒的手段还是好用，可惜没时间钻研。”
……
半个小时后，燕洄等人在王八岛难得一个偏远僻静的院落里见到了目标人物。
严悲等人，以及那个冰川迷路狂魔。
他们静候多时。
而燕洄进门的时候，并不知道院子屋顶瓦片缝隙里藏着一只蚊子。
蚊子居高临下往下看，还没看清里面多少人物就听到严悲开口一句。
“也不是第一次开会了，燕先生也不肯露出真容吗？”
燕洄：“丑，羞于见人。”
罗非色：“低调点也好，像隋炘那样，这辈子都不用出门了。”
躲在瓦片下的隋炘：“？？？”
明明一个也不认识，处处提我，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