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太古藏尸
丹其实不是特别意外这人会来自己这边折腾一次,但他认知的是“她来了,会变成什么怪物?”。
结果他猜错了。
人家不要太正常了。
“隋顾问,我该感谢你远比去别人家里那般礼貌吗?”
隋炘:“其实主要是怕我真变了什么来吓你,你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了怎么办?会不会吓到我呢?”
字字没有调戏,句句不正经。
丹皱眉了,判断了下她坐着的位置跟自己这个浴缸的高度跟大小,知道对方现在其实也看不到什么,所以身体也没紧绷,只是依旧在水里。
“晚上本该是你大显神威的时候,特地来找我,又不为吓我,是有什么事吗?”
丹其实心里有猜想,但不会主动提出,那样会失去某些选择权。
“就不能单纯想来找你吗?”
她素来是能正正经经胡咧咧的。
丹下颚微微紧绷,声若远山幽谷中的回音。
“没人能与你非单纯接触,隋顾问。”
“是吗?那你现在单纯吗?”
丹一静,听到隋炘在外面带着浅浅的笑音说着后面的话。
“都说男女之间,但凡有一个没穿好衣服,就很难保持情绪稳定,这是生理决定的,生理影响心理,多多少少要给一点情绪吧,但你这么镇定,说明对我游刃有余。”
“怎么能说我让你不单纯呢?”
隋炘撑着下巴看隔断,里面雾气中,隐约能看到靠着浴缸一端的丹……
朦朦胧胧的,湿润在苍茫的冰冷雪原流淌。
她还看到随着这话说完,里面那位镇定且不单纯的丹总微侧开脸,不再看她,但因为转头让身体有了些微的动静。
下颚凝聚的水滴沿着细长的脖子流淌,流过咽喉,浅浅被阻隔停顿了下,接着绕过,在喉骨之下迅速流淌。
在流淌中变得滚烫。
直到过了胸口,到达水汽蒸腾的水面。
贵公子泡澡,有专门的花草精油,调理身体的。
他大抵热衷于雪柏,泛着淡淡的草木冷香,在热烈湿润中释放。
“隋顾问,你去季议员跟樰总那的时候,也会以这种腔调开端?”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冷一些,好像很不喜她这样的轻挑。
倒是符合他对外的名声——看着很好用,但是不用。
是用不了,还是不想用?
隋炘也没在意,纯属对这位往日工作单位的第二大老总怀有好奇心而已。
现在倒是看到了他的稳定跟坚冷。
“应该比待你更放纵一些,毕竟都是女孩子,我可没什么顾忌。”
“对你,我还算礼貌的,丹哥哥。”
丹没怎么想“放纵”这个字眼如何具现,因为确实是同性,不至于让人满足太多男女之间那点不正经的幻想。
“那么,现在你得到了试探的结果,料想外面环境导致的时间还算宝贵,隋顾问可还有其他说法?还是等我出去再详谈?”
隋炘:“既然时间宝贵,哥哥你又替我珍惜,那我恐怕不好等你穿衣服了哦。”
言外之意是:你站起来啊,你倒是站起来啊!
丹再次皱眉,水下的手伸出,揉了下眉心,喉下蔓延一道叹息,但又卡住了,收在喉骨。
大抵不愿意让她看出他此刻的“无助”。
有点掩饰跟装。
这点极符合权贵们的基本素质,也是磐石气质该有的素质。
好在时间的确宝贵,隋炘也就乐于看这位太子爷窘迫一小会,但这种乐子不能天天看啊。
不得有正事吗?
所以她又在他无助的时候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
“要跟我站在一起吗?丹哥哥。”
丹眉梢微凛,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不合时宜,没有绝对必要跟绝对利益,更重要的你们的核心动力跟手段跟我天玺核心相冲突,恐怕不合适。”
言外之意是——执行官事件是隋炘搞这些事的核心,也是拉拢季庄殊跟嵇林别樰的核心,然而天玺的过去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除非他背叛天玺的整体利益,否则……他没必要加入。
“难怪急着让我表态呢,是你急于拒绝我啊。”
隋炘还在撑着脸颊,似有些抱怨,但又婉转了尾音,突兀加了一句,“其实也没必要那么珍惜之前,他们现在估计聚集在另一个地方。”
丹本来抬手揉眉的动作因为之前的掩饰而落在浴缸边缘,那修长且禁冷的手指随意搭着,此时指腹微贴紧了雪白的瓷壁。
“所以?”
隋炘:“来你这之前,我去了一次你们巴尔曼的老宅,正好呢,你的小叔叔不在家,但你的小婶婶在……也在洗澡。”
丹皱眉,脸色紧绷起来,好像有微微的波动,也再次转头,隔着玻璃隔断盯着她。
隋炘微笑着跟他对视。
明明看不到彼此的眼睛,却又好像真正无障碍对视了。
直入对方灵魂。
“其实很早之前,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长得真好,满足了我对男人的一切英俊幻想。”
“所以,当时很不凑巧,我变成了你的样子。”
“也许还被录下来了。”
“开心吗?”
很轻微的动静——他的五指猛然抓紧了缸壁,苍白的手指皮肉骨骼都绷紧了,抗拒,隐忍乃至即将爆发的力量最终还是被克制住。
缸壁没有裂开,明明他再稍微用点力,整个缸子就能爆。
但他没有。
那种克制变成了苍白之下迅速泛红的绯色。
牙根让脸颊肌肉微紧,但很快镇定下来。
“你认为我拒绝你的主要原因是我认定徽夜无子,已确定我为继承人,在自身处境稳固的情况下,没必要跟你联盟。”
“所以,你选择用这种徽夜绝对无法忍受的方式来让我陷于险境,逼我选择你以自保。”
丹垂眸,“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隋炘:“为了天玺的整体利益,愿意牺牲自己?”
丹:“谈不上牺牲,你就当我过分骄傲。”
倒是契合王八岛那次……他也没应允让莱恩牺牲以保全自己。
的确过分骄傲,骄傲到近乎傲慢。
隋炘笑:“不怕死的人,果然最为可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拉你入伙,不是因为我有了你才能赢,而是因为有了你,天玺对我来说才有用。”
丹皱眉。
隋炘:“今夜曾有人告诉我,都主不在,仿佛早早掌握了秘密,退走了更安全的地方,或许也掌握了更高端的力量,这样一来努尔维斯就成了无论怎么折腾却还是在他人掌心的大盘,其中之人皆为盘中餐,但我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这是努尔维斯最虚弱的时候。”
丹下意识去联想最近的所有事,隐约摸到了她的一些谋算脉络,但又拿捏不住,因为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握有什么底牌。
但她往日事迹太深入人心了,总有一种——她想干什么都能干成的感觉。
所以他的心脏紧绷了,盯着她的目光越发幽沉。
看似越发坚定,实则在动摇?起码他的决心有了偏向——他的确不怕死,但维护天玺的核心利益是他的至高准则。
所以……
“异能,也不是无所不能。”丹冷漠道。
隋炘:“你是在提醒我吗?看来你从徽夜那边看到了一些底牌。”
他也不是有意提醒,实在是她太过聪明,已经猜到了。
丹垂眸,原本紧绷着的手指重新舒展,指腹敲击了几下缸壁,冷静道:“来自外界更高端力量的支援,以及异能的优势很快就会被打破。”
隋炘:“你指的是他们也拥有异能?”
丹:“我没说,你自己想的。”
隋炘:“为什么不怀疑林岁也在我这边?”
丹:“?”
他皱眉了,没说话。
既不说怀疑,也没说不怀疑。
隋炘笑了,“其实你不怀疑也没事,对了,跟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了游说你,其实我能要挟你的还是之前那件事。”
装成他的样子去冒犯朝瓷夫人?惹怒徽夜杀他?
的确有可能,徽夜这人说起来就是个变态,可以不要孩子,但绝不能容忍朝瓷夫人跟丹凑到一起,哪怕是名声上的也不行。
男人,有时候最懂男人。
可他也说过自己不怕死。
丹板着脸,正要说话。
隋炘轻飘飘甩出下一句,让他的声音一下子被封闭了似的。
“在你泡澡的时候,我翻了下你的秘库,里面有你在天玺内的根基,我倒是能整理一份名单送给徽夜叔叔权做冒犯他妻子的歉意。”
狠毒,狠毒极致。
这么下作的手段,她玩弄得如此轻巧。
丹呼吸都不稳了。
隋炘起身了,拍拍袖子上沾染的些许雾珠。
“我想知道你的个人理想原则能否打败你作为领袖对下属的忠义准则。”
是为了坚持自己的个人尊严而不愿意屈从她背叛天玺利益,还是为了保护那些一直追随他的下属们而退让自身尊严……
这是一个永久的命题——自我还是自私?
丹被拿捏了,真正被掐准了性格致命之处。
他薄唇微启,“隋炘,你真让人痛恨。”
没人能忍受被拿捏软肋的痛苦。
那种被逼绝境的感觉……本不该让他这样从小高高在上的权贵承受。
但事实是世界大局之下,所谓权贵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极限之下,降维打击,人人都是被逼的蝼蚁。
她就是他的降维打击。
隋炘垂眸笑,一如刚来那会的娇俏不正经,“我的好哥哥,有时候心性过于坚定如磐石,个人跟群体的原则都想遵守,那很痛苦。”
“而且,我记得在王八岛上的时候,你好像对我动过手。”
“所以,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杀你呢?”
“不杀,说明你对我还有用。”
所以,她没有变恐怖怪物来吓他,是因为今夜她对他的目的绝对明确——逼他绝境。
而且她如此记仇,但凡深刻得罪她且在此前的确威胁到她生命且让她不爽的,最后都死了,没死的都是对她有用的。
包括索尔。
现在加了一个丹。
其实远比任何怪物都残忍。
丹闭上眼,唇瓣嫣红又脆弱。
“其实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为何?”
她走了两步,真正站在隔断玻璃的面前,仿佛贴脸,俯视着浴缸里的他。
其实这时候什么都能看见了。
但有雾气……她的目光也没有下移,只是平静俯视着他的脸。
丹能察觉到她的走动,也知道她在看着自己,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耳膜微微酥痒。
因为她说。
“人嘛,上位了,总得挑战一下往日的上位者。”
“我可没有你们那么骄傲。”
“我的的确确在很早之前就想看你们屈服我的样子。”
放纵人心的卑劣,满足人性深处的欲想,看高高在上者被她拉下神坛。
所以她说不会选择比自己更强的同伴啊。
她不是早就摊开了自己的底限了吗?
这些人,怎么敢把出身于底层巷子里卑贱E级贫民的她想得太好的?
丹好像被她点醒了,睁开眼,看到了她眉眼弯弯的笑意。
恍惚间又似看到了大雪盖地阙之下的苍茫中,枝头小红樱上跳来跳去嬉闹的小银雀。
你以为是人在囚雀,赏她可爱顽劣,其实是雀在笑看人心如圈禁。
丹微低头,似垂眼,声音却薄冷,“那你成功了,隋炘。”
“我知道。”
隋炘笑着退后,似要离开了。
但其身影于隔断玻璃的模糊虚化中,他听到她今夜来此的最后两句话。
“还是有点不开心你的镇定,显得我这人太无关紧要,所以我得告诉你——不用遮,都看到了。”
“巴尔曼别的什么都不好,但的确……皮囊基因甚为不错,尤其是你。”
“丹。”
最后的称呼,她是拆开的,一个字,叫得特别悦耳温柔,好像调侃。
且是高高在上的调侃。
又带着自己人的亲昵。
人走了。
浴室里面传来噶擦的水声。
浴缸裂开了。
……
距离丹的住所其实也不是特别远,但的确有点距离。
天玺巴尔曼老宅中。
维京一方脑仁都在生疼。
黄士林面对着一身湿漉漉且长发披肩的朝瓷夫人,压住了刚刚开门一瞬间惊鸿一眼的心脏剧烈跳动,迅速移开对方身上虽保守,但依旧显黑白极限婀娜的睡衣跟酮体。
努尔维斯第一瑰宝。
让强者逐鹿的顶级动机。
“夫人,您现在可好。”
朝瓷脸色有点苍白,声音略低哑,“还好,如果你们没来,我可能也察觉不到那人来过。”
“抱歉,是我们失职。”
“无妨,我也没什么好让人图谋的,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可能是我发现不了,进来吧。”
朝瓷往内走,湿润的一头青丝微散开,但门外众人还是闻到了一股自然散发的清香。
他们内心大抵是承认的——徽夜虽疯,但的确有疯的缘由。
承认他的疯狂极其合理。
质疑他,理解他,成为他?
黄士林抬手,没让太多人进来,只让两个女性下属一起进。
接着三位专业人士很快察觉到了奇怪的东西。
女性技术员指着一面墙。
“这里不对劲,上面有化学痕迹。”
黄士林第一反应是让朝瓷夫人出去,免得墙上可能留有毒素,但这化学痕迹还未被测试出来,他们也还没用上喷雾激活,好看看到底留下了什么。
它,自己显现了。
一定时间之下的氧化效果,必然是那人算好的——算准了他们到达的时间。
它显现了。
墙为白底,似画卷。
一寸一寸如下笔泼墨,枝干,磐石,河段,苍雪,小红樱……
如有神卷?
不,枝干是粗细鄙陋的,磐石是圆滚滚的,河段就俩线条,中间刷刷刷几笔寥做水流,苍雪就是丑兮兮的一团,小红樱就是红色点点点。
如果不是边上还画了一根箭头,上面做了标识,他们真不知道这是一幅图。
——银雀苍雪红樱图。
还挺写实,画啥都标准好了,是知道别人认不出来吗?
可是银雀在哪?
众人被这幅画的超凡“技巧”给震惊之时也下意识去找所谓的银雀是用什么圈圈代替。
突然。
窗外有风,风来,一只只漂亮可爱的雪团子银喉长尾山雀飞入,叽叽喳喳的,落在墙上钉啄上面的画迹似的。
众人正茫然时。
“是毒素,但无害,她用植物气味引来了这些鸟。”
空气里的确有一股甜味,类似红樱成熟的气味。
而下一刻,墙壁下方留白的地方。
大片毒素泛滥开来,银光蓝波,潋滟缱绻,其中又不断因为化学反应而盛放……
一池的玫瑰。
相比上面的小学生手笔,仿佛逗乐人的拙劣技术,这忽然低级一下拉高到了极致。
一池玫瑰,盛放如狱。
众人都愣住了,黄士林三人下意识想到:夫人此前的确在洗澡,所以……
而朝瓷下意识摸了下睡衣下面锁骨处的一片小小玫瑰烙痕,看着一池玫瑰的灿烂画意,眉眼微垂,指尖在烙痕上来回滑动两下。
来者有深意,不礼貌,不道义,似胜赞玫瑰,又似调侃。
这人,怎么敢的?
又为何?
是为了挑衅徽夜吗?
黄士林等人实在找不到半点关于隋炘的踪迹,但系统很快辨认出隋炘的小红点下一个出没的点。
“到小区边缘了,她要走了!”
一群人马急忙去追。
战机呼啸。
除了守门人等人紧张环顾保护,整个巴尔曼庄园又安静了下来。
“夫人,先生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嗯。”
朝瓷夫人进入里屋,脱下睡衣擦拭里面刚刚来不及擦拭的水珠,但擦了一半,她衣衫半解的,瞥了一眼边上浴室的隔断,再看向地上被拉开了一些的椅子。
这里被人坐过,眉笔也被人抽出过。
她垂眸,伸手拉开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张白纸。
白纸上用眉笔写下了一些字。
朝瓷夫人看到了,眼底顿时暗沉许多。
——你中毒了啊,我的玫瑰大姐姐。
……
一切尘埃落定。
被吓的心有余悸,裸奔的愤怒耻辱并存,洗澡被看的保持缄默,三个人物前后脚但也算差不多赶回天鲸府。
巴尔曼祖宅里面,徽夜看到了已经换好衣服站在窗下看着院子夜景的自家夫人,他上前,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肩头低声说:“抱歉,没有保护好你。”
“我也没受什么伤害,不至于此。”
“至于的,你是我的,任何都是。”
他的手落在她唇瓣上,声若海域潮汐,看似无声,其实波澜。
“没人能沾染你。”
玻璃倒影上,朝瓷似在笑,但又似乎没有。
“所以,你能替我找到那段失去的监控吗?”
“徽夜先生,你的女人可不确定那人来我这后,那失去的监控时间……人家到底做什么了。”
徽夜.巴尔曼搂住她腰部的手微紧,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美人仿佛呵气如兰的笑意。
“忽然有点好奇,下一个能成为胜者占有我的人会是谁?”
一句话,直接把人搞应激了。
朝瓷直接被摁在了玻璃上。
……
索伦斯跟萨鲁曼.维京都出现在了物业安保中心,徽夜到的时候,两人都看出他头发湿的,好像刚洗过澡。
萨鲁曼.维京看了一眼,眼底深暗,一言不发,而黄士林汇报了情况。
最后分析了什么也不重要,反正人没击杀,也没抓到,这就是唯一的结果。
至于她什么目的,没见结果之前,怎么分析都是虚的。
“她一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等着了。”
“维京应该启动第三级系统,或者开放权限,让我等武装进入。”
萨鲁曼.维京看向提议的索伦斯,平静问:“这次开了,下次是否再开,万一牵扯方是你们的家族呢?你们确定?”
索伦斯沉默了,徽夜没说话。
都有软肋而已,刚刚不过是一个提议……
“应该加个临时法规,以杜绝隐患,但又能灵活应对这种局面。”
面对索伦斯的建议,萨鲁曼.维京垂眸,淡淡道;“如果真到那个局面,也得是确实有足够的损伤才能激活权限,这是我维京的核心宗旨,诸位也是领袖,应该知道规则一旦被打破,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跟时间去修复,后续影响也难以控制。”
“这种改变也包括三级权限的应激,你们连三级系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让我们打开,万一打开它的后果是不可控制的伤亡,到时候谁来承担后果?”
其实就是没得谈,索伦斯倒是早有预感,但还是提了,为什么?
政治玩家主打的就是一个提醒——他们在提醒萨鲁曼.维京一旦局面走到绝境,维京就得做出一些让步。
但萨鲁曼.维京也没答应的样子。
那就只能点到辄止了,谁让隋炘迄今还未真正伤害到别人呢。
这人素来鸡贼,估计也怕激活维京的最高系统权限,导致自己被嘎掉。
索伦斯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他的表情一直很稳定,好像自家的遭遇不为所动,很快就离开了。
“那就看下一次咯,下次,等她出现。”
徽夜是笑着离开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颠。
黄士林略有担忧:“如果局面再不被控制,我们维京恐怕难以服众。”
萨鲁曼.维京冷淡道;“按照法规,非致命不可开启,不可让步,我维京原则一改如此,朝令夕改,扫尾不净,后患无穷。”
这话像是在说最近的事,其实也在说另一件事——执行官事件,就是如今动**的起因,也是那隋炘把握住的天大机会。
到底鹿死谁手,还得等一些时间,维京要做的是保全自身的核心利益跟名望。
不会动辄被局势牵着走。
天鲸府之外,索尔也没问隋炘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只问她:“看好了房子吗?喜欢哪一家?”
隋炘:“还没决定,看下一次。”
下一次?
“今晚回去好好准备,明天就得选房子了。”
“我的索尔哥哥。”
索尔一听她这称呼就头皮发麻,转头看她,只看到这人含笑站在繁华大都城市光影下的样子。
在笑,但眼底没有半点笑意。
……
索伦斯跟徽夜回去后没有各自回府邸,而是聚在了一起,出现在了一个地方。
沈令羽上前来,给两人出示了调查结果。
“她来过这里。”
“她搞这么多,目的果然是为了这个地方——等下一次她再出现,我们的兵力一定被她引到了天鲸府。”
“那么这里就成了无主之地,恰好她又会飞行,到时候她赶到这就行。”
徽夜抬头,看着这栋建筑的巨大标识。
——努尔维斯大都太古冷藏库。
里面封存着历史上大量冰封藏尸,比如那些远古生物的古老躯体,也比如那些深海之下的神秘生物。
它们统一的特点就是蕴含巨大的基因价值跟庞大生机能量。
而又都处于一种存在——尸体。
“可以吃人尸,自然也可以吃这些上古尸体。”
“这才是她的目的。”
“现在没动手,只是因为这里就在联邦政府内部,且所有尸体都被设置了重力标准警戒系统,一旦尸体离开原位,重量标识不够,警报就会提醒,她就会被洞察到……”
“所以她得把人联邦武力主体引走,到时候就算她触发警报,也有时间吃掉大部分她想要吃掉的上古尸体。”
“等她吃掉这些尸体……她的进化肯定已经□□,到时候主力赶回来也没用了。”
“好算计。”
索伦斯跟徽夜都在上一次会谈中就有了这样的猜想,因此也设下了调查关卡,沈令羽负责。
如今看来,他们的猜测是准的,这人果然来踩点了。
可惜速度太快,若非设备足够高端,连其这样的微小模糊影像都不可能捕捉。
“我们即将接受异能实验的消息应该也透出去了,她肯定也猜到了,为了保证她当前的优势,她不会再拖延时间动手……预估明天就会趁热打铁。”
“做好准备,明日见结果。”
索伦斯跟徽夜分开,而沈令羽看了一眼努尔维斯最有价值的冷藏库,想着:这般可怕的变异人,如果不被击杀,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改变努尔维斯的格局吧,难怪徽夜跟议长会放下往日争斗,毫无间隙合作。
只有足够可怕的外在威胁,才能让他们无视彼此的威胁。
当然,沈令羽也知道自己的生死存亡也在这个阶段。
作为索伦斯一脉的未来继承人,如果前者败了,他一定会死——不是死在隋炘手里,就是死在季庄殊手里。
所以,他比上面两位更没有退路。
那就安排吧,按最大限度的武力标准安排。
明日大战!
……
一夜闹腾之后,仿佛一切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努尔维斯最高贵的群体在最高档的小区里夜不能寐。
一夜无眠,闭着眼都怕看到拍篮球的变态老太太,睁着眼又怕看到屏幕里钻出超大女鬼。
怎么办?
熬夜,熬着。
而另一边回到蜗居地下室的隋炘也没睡觉,太忙了,只跟索尔加了一个班。
……
次日凌晨,天刚刚亮,沉睡或者熬夜的人都被铺天盖地的网络消息给干清醒了。
消息爆了!
各种视频泛滥,甚至远传到四都去了。
那是什么视频呢?
丹在等着情报部的心腹急匆匆发来消息后,心脏一沉,手指有点僵硬,不知道要不要点开这些热搜。
万一那女人真的为了把他逼入绝境,把那段监控发上去……
虽然不怕死,但这种热度他不想要。
尤其是还牵扯到其他女性。
丹静默了片刻,还是点开了。
然后看到了不堪入目的裸奔跟尿失禁……也看到了千里氏族一群公子小姐被吓得鸡飞狗跳的样子,更看到跟自己并列为努尔维斯双公子的千里罗峣被一脚丫子踹飞的样子……
禁不住,根本禁不住。
太多网民在刷啊。
乐于看高高在上者被拉下马,露出卑贱的样子。
这相当符合人体工学。
丹瞥了一眼看成爆炸且不断删帖又更多冒出来的热度……那些评论更不堪入目。
哪有绝对的权利。
人一旦落马,比草都贱。
而且折腾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联邦脸面扫地,这俩个议员除非能请动索伦斯保他们,不然联邦十有八九要放弃他们了,至少要让他们光荣退休以保全联邦的权威。
不然以后出现一个联邦会议,屏幕上一下出现某个裸奔老男人或者尿失禁死胖子,群众怎么想?
什么政策都会被议论压过。
这是其他议员跟联邦不想看到的。
但是……丹皱眉,手指摁着眉心,想到了一件事——这俩议员都跟当年执行官之事有关系。
此时,联邦高层会议。
会议厅内,所有议员跟大贵族都在场,除了经常抱病的季庄殊。
她在线上出现,听着那晚的监控。
詹议员房间的监控。
从头开始都在。
当在场之人包括沈令羽听到那死胖子在梦里呢喃的名字,所有议员的脸色都难看得很。
是了,现在热度最大的发酵点不在于两个议员丑态百出,毫无权威,而是詹议员在那啥的时候,叫着另一位议员的名字。
而这位议员的身份本身就很敏感。
顶级大贵族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掌权者之一,更是当今大贵族群里里面的代表之一,她该怎么看待这件事?
现在,她也成为所有人议论调侃戏谑甚至意**的目标了。
联邦权威没了,但更重要的是大贵族群体的尊严也被践踏了。
她还是唯一的女性议员。
沈令羽垂眸,道:“这件事,我会让詹议员给季医院您一个交代。”
其他几个议员也在如此表态。
看似要给她声张,其实是在和稀泥,准备内部消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好话都让他们说完了,季庄殊用手帕压了下嘴唇,似乎压着苍白的病气,但在抬眉后,眼若寒潭。
“不用,刚刚已经安排处理了。”
“那些胡说八道的,都被处死了。”
“詹议员不需要做任何事。”
什么?
众人一怔,沈令羽表情微沉,很快得到了情报部门传来的消息——季庄殊那边已经安排武装过去把网络上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全部当街击毙。
“联邦的权威,不是靠谁负责来□□的。”
“谁提出难题,那就解决谁。”
最后一句话,振聋发聩。
个别人立刻想到了某件事……头皮都在麻。
沈令羽下意识看下不在场的季庄殊位置上显示的线上头像——她没来,但她座位边上跟后面有其他议员跟后面的贵族群体。
他们在她身后。
她竟……
恐怕昨晚,她也见到了隋炘。
她们达成了协议。
刚这么想,众人就看到网络信息舆论果然被引爆了,越杀越闹,而后季庄殊的身份被挖个彻底。
“执行官事件最大受害人”。
“联邦内乱,阵营对立一方代表”。
“该死却一直没死的蛰伏者”。
“败者遗孤被联邦胜利者侵占意**……”
这些字眼,好的坏的一股脑冒出来。
舆论方向很快变了,说什么的都有。
是侮辱,是同情?这些本不该是季庄殊这般高贵的大贵族承受的屈辱,都降临在她身上。
但也代表着热度,这个局面很不好。
执行官事件是沈令羽这群人最怕被挖出来的信息热度,眼看着有要发酵的趋势,立即给了下属眼色,让人去处理,也对季庄殊说了一句,“季议员,你这样处理,恐怕不太合适,舆论会发酵。”
季庄殊看了沈令羽一眼,“只要当事人死了,舆论很快就会过去。”
“现在沈局长你的工作是抓住始作俑者。”
“用更大的热度去压过现在的热度。”
“而且我这边的人在找这些胡说八道的人时,也能发现推动这些对联邦不利消息的群体——可能跟变异人有关。”
“燕洄那些人进来了,你们政治部没发现吗?”
会议结束,沈令羽回到办公室,脸色沉沉中对班底的人吩咐道:“保持之前的部署,不要分心去对付燕洄那些人。”
那些变异人本来就不好对付,如果能成功入境,就说明他们当前的蛰伏手段是极高明的,联邦还没拿到变异人异能技术的实际结果,没有有效的应对方式,要有效对付这些人就得投入几十倍的人力物力,这很不合算。
“她跟隋炘联手了,是要故意分开我们的人马。”
“其心歹毒。”
“不要上当,粗浅派一些无关紧要的装装样子调查这些变异人,主力还是囤在太古冷藏馆。”
沈令羽看着网上消息如同春天冒头的杂草嫩芽,脸色越来越险峻。
她快动手了。
……
努尔维斯网上热度如同沸腾的开水,天气倒是很好,天朗气清,蓝天白云,偌大的太古冷藏馆一如既往僻静,也只有例行的一些守卫存在,好像不被热度影响。
但隋炘这边没在这里。
她在天鲸府。
一大早的,各家各户都在吃自家小区的瓜,但他们吃到的是苦瓜。
高高在上太久了,忽然被这群平民摁着脸嘲笑,他们如何不愤怒,于是高贵的权贵们各种骂骂咧咧,尤其是年轻一代的,没那么多城府,也没有执行力,只能不断咒骂着始作俑者跟这群吃瓜的网民,恨不得爬过网线吩咐下属把这群人通通击毙了。
其中愤怒者以詹林两家为最,同族的人都快爆炸了,集体在家骂骂咧咧,也在动用家族力量准备搞死隋炘。
当然了,接单最多的就是清道夫。
清道夫这边倒是安静,唯一不安静的就是詹家的某个败家子还来了一句:“你们名气这么大,可是好几次都被她耍着玩,真的能帮我们干掉她吗?干不掉可以退钱吗?”
奇耻大辱!
清道夫这边直接被粘连了愤怒的情绪,但介于往日效果,只能回了一个霸气侧漏的字眼。
——退!
……
天鲸府之内各种闹腾。
但还好是大白天,没晚上那么恐怖,不少人外出散心,不然憋在家里真的要被闷死了。
“其实还是回家吧,总觉得不安全。”
“没事,大白天的,她总不能再来吧,再来也得是晚上啊,这里还有巡逻呢!”
散步的人正好遇上维京一方的巡逻队,带队的还是二把手,安全感绝对满满。
二把手还对一位业主说:“无需担心,昨晚萨鲁曼总也赶来了,现在我们人员齐备,二级系统已经启动,高手都在,绝对不会再出现昨晚那样的情况。”
众人一听,大为放心,正在努力表示出他们的信任之事,一个贵妇身体颤抖了,忍不住拍拍自家议员丈夫的肩膀。
“亲爱的,你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玩意儿?
不远处,水面上钻出了一个东西。
秃头,稀稀疏疏西瓜头刘海,尖嘴巴,绿皮肤,绿豆眼,小胡须……
五短身子。
大白天的,阳光灿烂,清楚照耀出那丑到炸裂又堪称恐怖的皮囊。
它还盯着他们微微一笑。
炸裂!
恐怖河童!
“卧槽!”
“啊!”
“快跑!”
这大白天的,冷不丁来这一出,在场的人都麻了,二把手都吓了一跳,立即拔枪扫射,然而哗啦一下,河童钻入地底不见了。
追个屁,他们的攻击密集到达水面的时候,却看见附近林子里也有河童的鬼影。
咻咻弹射着。
但此起彼伏传来各种尖叫声。
怎么回事?
维京一方错愕,接着他们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就在刚刚,天鲸府内同时出现了大量河童。
湖里,池子里,树林里,到处都是,而且受害者不是昨晚的三瓜俩枣,而是群体性数十个上百个计算!
受害者不计其数。
其中就包括……
府内,正在刷牙的嵇林别樰看着盥洗池孔洞钻出的河童脑袋,她稳住了刚刚炸了一秒的心脏,静静看着河童脑袋,她忍了忍,还是说了一句。
“何至于此。”
真的,何至于此啊,隋妹妹。
咱能注意点形象吗?
能注意点盟友关系吗?
另一边,朝瓷夫人看着在梳妆台上画眉的河童,做了一个跟他人集体一致的动作。
扶额,闭目,发自胸腔深处的叹息。
精神创伤……太大了!
下一秒,这只河童被捏爆了。
面无表情的徽夜冷然道:“我出去下,今日是最后一次。”
他甩了下手上粘着的蜘蛛丝。
朝瓷若有所思,“她能同时操控这么多蜘蛛丝拟态出这么多河童?那她得多强?你……”
她没说什么,只补了一句,“你不怕这蜘蛛丝有毒吗?”
“没有破甲而入的毒,算什么毒?走了。”
徽夜轻笑了声,离开了。
朝瓷知道恐怕隋炘这一波闹腾并没有出人意料,只是闹腾的方式比较奇葩。
这世上的神经病不止一个。
朝瓷捡起掉落的眉笔,继续画眉,一边看着镜子,低低一句。
“也不知谁死谁活。”
……
各方武装都在往天鲸府赶,想要防卫自家老大,但按照天鲸府规矩,他们进不去,不过天鲸府的武装倒是都出来了,很快就捏爆了所有河童,且在继续搜查那些小红点……
另一边,斩断了蜘蛛丝的隋炘早就离开了。
人已经引过去了,不走更待何时!
隋炘早已透明化,背包上的索尔小黑猫也保持着透明状态,他们飞过高空,直接到达了联邦庇护下的太古冷藏馆。
她的胃没反应。
整座建筑都是D元素隔离,可见里面的东西的确价值巨大。
索尔也没感应到尸体的能量,但他心里是有些狐疑的——这里是藏尸之地,难道里面那些尸体她也要吃?可是她以前不是从来不碰尸体吗?
虽好奇,但没问,反正次次都是她在主导,干就完事了。
隋炘小心翼翼避开守卫,又各种变形,找到了一个缝隙钻入。
里面有展馆区域,但很少开放,就是给一些高层到了某种场合来参观或者展览用的,真正的核心区域在地下。
地下关卡可就多了,各种红外线蓝外线,各种D元素隔断,根本无法确定一层层关卡后面藏了什么虚实。
隐身状态下的她此前踩点也是有效果的,不断逼近核心。
她的眼光高,好不容易来一次,这种法子也只能用一次,当然要图最牛的那些上古尸体咯。
所以一路都无视了那些珍贵的上古尸体,直奔那些万年古尸。
快到了!
最后一层关卡,隋炘正要潜入,忽然!
边侧墙壁挪移,地道封锁。
索尔一惊,而隋炘脸色微变,立即调动起最大的气劲。
但来不及了,打开的两边通道,不堪后面乌泱泱的一线天以及众多高手,单是站在两侧的索伦斯跟徽夜就足够让气氛达到了顶端。
而两人一句废话也没有,从隋炘看到他们的时候,人就已经动了、
光耀覆绝。
两人眉心都出现了一个小火点印记——他们都是先民后代!且都是体内开了一线天的顶尖高手。
气劲在这样的加持下,光是能量系数,单人就是隋炘的两倍。
没办法,他们修炼时间太久了,隋炘拍马也来不及。
而两大强者还都穿着最顶尖的武装。
两边压过来,光团合一,空间直接气爆。
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