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成心放鸽子
“深入百姓之中，什么意思？”杨奇认为没有必要，他一向很是亲民，几乎跟老百姓打成一片。
“九殿下，老臣觉得，可能百姓对你有所误会，刚才台下众百姓所言所行，便可足见一斑，你还是亲自去看看了。”
赵文远保留自己的意见，终是眉头紧蹙。
看着台下百姓越来越少，杨奇自知大势已去，只得叹气道：“看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本殿下真的得好好看看了。”
一场轰轰烈烈的募捐，如同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杨奇觉得没有颜面回到福寿园，喝退了几名下人，独自一人往另外一条繁华的街道而去。
募捐场地搭建在玉石街，杨奇所去的街道，名叫紫石街，街上做买卖的人极多，其中有家赵氏粮行，乃是玉京最大的粮行之一。
赵氏粮行的老板赵柯是一个颇有民族正义感的商人，昨日下午，杨奇专程去见了赵柯。
赵柯承诺，今日募捐现场，会当众宣布，捐出一万石粮食，用作杨奇征讨大军的先行粮草。
哪知道，募捐活动直到结束，仍然不见赵柯的人影，也不得不让杨奇心中迷雾丛生。
杨奇走在紫石街上，若是往日，跟他打招呼的商贩很多，今日这些小贩见到杨奇，则是慌忙卷起商品急匆匆躲开。
更有甚者，那些当街的铺面，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将顾客推出去，而后关上店门，提前打烊。
杨奇拉住一名百姓，惊讶问道：“这位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哪知道百姓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九殿下，你出兵北凉是大好事，但你也不能断了大伙的活路啊？”
“你说什么？”杨奇惊呆。
他虽然没有做到爱民如子，但从来也没有仗势欺人。
“九殿下，你还是去问别人，小人家里有三岁孩子，八十岁老母，你让我走吧！”百姓不敢直面回答，却是面如土色。
杨奇松开了此人，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答案。
关键是，杨奇看到此人裤子湿了，地上的土也变了颜色。
那人爬起来就跑，回头还瞅着杨奇，却不料前面有根铺面伸出来的木柱子，只听得轰隆一声，那人轰然倒地。
杨奇想上前去搀扶，岂料那人慌忙爬起来，则是没命似的，瞬间跑得没了踪影。
杨奇摇摇头，想起了赵文远的话，心里思忖，难道真是老百姓对自己产生了误会，防他如同防贼一般。
大小铺面几乎全部关门，也只有去赵氏粮行看看了，尽管有那么一点点远，杨奇也是铁定了心。
此事若不查一个水落石出，只怕募捐将会成为泡影，皇上同意出兵北凉的决心，也会大打折扣。
杨奇一路走走停停，很想逮着一两个人问个仔细。
只是但凡有人见到杨奇，就会远远绕路而行，别说逮着，连碰一个面都难。
正午时分，杨奇到了赵氏粮行门口。
此时正是一日里最清闲的时光，几名伙计全部靠在椅子上打盹，杨奇走到了里面，竟然无人察觉。
杨奇看看几个伙计，拍拍柜台：“掌柜的，跟我来一石稻米。”
开口就是一石，看来是大主顾？
掌柜的还流着哈喇子，连忙坐起，揉着眼睛答道：“这位老板需要一石稻米，你们还不起来招呼。”
一时间，粮行里则是哈欠连连，几个伙计全部过来。
掌柜的则继续坐下打瞌睡，把买卖交给了底下伙计。
一名伙计过来跟杨奇套近乎，毕竟这个顾客仪表不俗。
只是看到杨奇全貌时，吓得扑通跪倒：“九殿下，你，你怎么来了，你还，还让小人们活不？”
杨奇心里这个气，自己招谁惹谁了，怎么都跟躲瘟神似的：“今天，你跟本殿下把话说清楚了，
若不然，本殿下命人一把火将粮行给烧了，让你们背井离乡要饭去。”
“九殿下，你让小人说什么呀，小人什么也不知道？”伙计把头埋在了地上，恨不能钻到裤裆里去。
“掌柜，你过来。”杨奇看这个伙计实在不中用，便看向了掌柜。
哪知道掌柜突然跳了起来，撒腿就跑，转眼便没有了影儿。
杨奇坐了下来，气得直喘粗气：“行，既然都这样，本殿下立刻回去，带领官兵来封了粮行。”
“九殿下，不能这样啊，小人一家几口还指着挣钱过日子。”
“九殿下，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这些奴才计较。”
“九殿下，你就让小人们是个屁，你就放了小人等吧？”
这是哪跟哪的事情，杨奇感到莫名其妙，啼笑皆非。
“都起来，去把你们东家请来，我问几句话就走，本殿下也不是那种人见人厌的人。”杨奇长长叹气。
话虽说如此，这一刻他却真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一个胆大的伙计，鼓起了勇气将东家喊了出来，正是赵家粮行的老板赵柯。
赵柯不仅仅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
一人是赵柯的母亲，另外一人是赵柯的夫人崔氏，杨奇昨天下午见过，一对通情达理的婆媳。
赵柯走到杨奇的面前，倒头就拜：“九殿下，小民做点买卖也并不容易，你又何故如此？”
“赵老板，本殿下为人也是坦坦****，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见到本殿下，就如同见了鬼一般。”
杨奇伸手将赵柯扶住，目光真诚。
“赵老板，你是否有难言之隐，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若真是如此，本殿下也绝不为难于你，这便离开。”
“九殿下，你又何故如此，小民已经答应了你，你就不要再来了？”赵柯苦着脸，执意跪倒在地。
“赵老板，本殿下今日在募捐场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却不见你的踪影，你是成心放本殿下鸽子吗？”
杨奇心里还窝着火，却听到赵柯抱怨带诉苦，不由得也是怒从心起。
旁边赵母和崔氏吓得双双跪倒在地“九殿下，赵氏粮行已经欠下了巨款，就算卖了所有家当和粮食也不够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