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交锋
大军正在有条不紊的行进当中，林牧却是已经带着林风雪、齐茂阳，领着一支百人队作为先锋部队行进在前。
经过一年多战火的摧残，一路上所遇到的零零散散的村落，如今早已是破败不堪，鲜有人迹，只有一些无人问津的老人和小孩，还依旧守着漏雨灌风的小破屋子，苟延残喘着。
家中但凡还有青壮年的，早已经逃走避难了，换句话说，剩下的这些人，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和死了没有什么分别的。
一路穿行过来，众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不是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只是他们见到的残酷，大多都是在拼杀的战场上。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是他们对战争最直观的感受。
林风雪和齐茂阳都是从马前卒通过军功一点点的累积晋升上来的，在这条路上，他们见过无数次情同手足的袍泽死在自己面前。
但这种残酷都是短暂的，战场上的一瞬分心，可能就会命丧当场，只是在战后，会在心中升起一个，哦，我兄弟死了的念头。
之后再面对着一个个新起的坟包痛哭一场，最后再带着复仇的决心奔赴下一个战场。
短暂而又热烈，犹如一柄尖刀洞穿心口，剧痛无比，但又很快解脱。
但眼前这一幕不同，这是战后的疮痍，如此场景林风雪和齐茂阳是很少见到的。
正常情况下，战后的他们应该在营中放肆的饮酒吃肉，以此来庆祝这场战争的胜利。
至于战后重建，这是文官内政的工作，没有人会向他们汇报，他们也没想过回去了解。
可能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会在梦里见到那么一次两次，醒来之后也不过是长吁短叹一阵，感慨着世道的不太平。
正所谓书读百遍，不如亲眼一见。
如今这荒凉凄惨的场景就这么冷冰冰、硬生生的怼在林风雪和齐茂阳眼前。
一个个走过这破败不堪的小村落，被这些个老人、小孩那一双双空洞无神、充满死气的眼睛注视着，林风雪和齐茂阳这才真正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两个将军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钱财四散分发，只是这钱财一物，在这乱世之中，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还会惹来灾祸。
大军从村庄中穿过，马蹄踩踏在冰雪泥泞的大地上，显得无比沉闷。
他们救不了所有人，只有尽快结束战争，重新恢复和平，这些生活在底层的贫苦百姓们，才能获得一丝生机。
即将行出村庄，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张开双臂，拦住了林牧的战马。
林牧打量着这个约么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只见他浑身泥泞，原本纤瘦的麻布粗衣在他身上显得那么宽松肥大。
林牧动容了，因为她的一双眼睛，目光决绝且坚定，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林牧翻身下马，从行囊里拿出一块炊饼递到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用脏兮兮的小手接过炊饼，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林牧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又给了她一个水囊后，准备重新上马继续赶路。
眼看林牧要走，小女孩嘴里叼着炊饼，枯树枝一般的胳膊紧紧抱住林牧的大腿。
见到这一幕，林牧有些无语，林风雪和齐茂阳则是哈哈大笑着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小妹妹，我们是要去打仗，很危险的。”林牧蹲下身子，轻轻拍打着小女孩衣服上的尘土。
“我不怕！”小女孩紧紧搂住林牧的脖子，“我要参军！我要为我爹娘报仇！”
小女孩的一句话让林风雪和齐茂阳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手足无措的两人赶紧从马上下来，轻声安慰着小女孩。
林牧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日近西山，索性就吩咐下去在这村中安营扎寨。
军士们忙忙碌碌动了起来，林牧则是牵着小女孩的手，在周围漫无目的溜达着。
小女孩叫小渔，她的身世算不上跌宕起伏，和战争侵袭下的其他苦命人没什么不同，两军交战，父亲被抓了壮丁，母亲留在家中照顾。
战争爆发，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村子被军痞洗劫，母亲贞烈，投井自杀，自己则是藏在枯草堆里才躲过一劫。
虽然一心想着报仇，但是这个仇该去向谁报，小渔根本就不知道，她甚至连交战的两军是谁都不知道。
面对着林牧的问询，小渔呆呆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皓月高悬，小渔涣散的双眼再次明亮，她来到同样是陪着等了好久的林牧面前。
“我要这世上，再无战事！”
“好！”林牧鼓掌称赞，“好一个再无战事！”
第二天一早，军队开拔，与先前不同的是，林牧的马背上，多了一个小孩子。
林牧这支百人队，行进还不到二十里，提前散出去的斥候飞马来报，前方不到十五里，有一支队伍正在行进，约么五百多人，挂的皇旗！
林牧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立刻下令先锋队检修武器铠甲，后军全速前进，一举吃掉这支队伍。
林风雪和齐茂阳领命，立刻调转马头返回后军阵中，林牧则是将呼风符一张张卷在箭矢之上，想了想后又卷了几张烈火符和召雷符。
先锋队在林牧的率领下缓慢行进着，远远的吊在这支军队后面。
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自家赶上来的大部队马蹄踏地的声音时，斥候再次回报，距离举着皇旗的那支队伍已不足十里了，出了这片林子，目视可及！
事已至此，林牧当即下令，先锋队全军出击，不可恋战，以弓弩、箭矢为主，实行牵制拖延，为大部队争取时间。
一声令下，先锋队在马镫的加持下擎弩弯弓，风一般冲出树林，十里的距离眨眼便到，马蹄翻飞溅起尘土滚滚。
林牧更是一马当先，在距离敌军不足两百步处，手中长弓拉满，嗖的一声，一支在呼风符增幅下的羽箭破空而出，精准无比的带走一名敌军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