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引蛇出洞
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在几名彪悍的将佐带领下，精明地分兵两路，穿过前院的月亮门，冲进乔家的左右跨院。
他们的目标明确，径直穿越花园、客房和仆役房，一路疾驰，最终冲向了乔家自有的工匠铺子。
士兵们砸开仓库的大门，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展开了一场彻底的搜查。
在这混乱的场面中，一些胆大的家仆开始趁机浑水摸鱼，他们眼疾手快地抢夺着那些值钱的物品，迅速藏回自己的房间。
而后院那些平日里花枝招展的小妾们，此刻却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边声嘶力竭地哭爹喊娘，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藏掖着金银珠宝。
她们的纤细手指在慌乱中颤抖，但依然不忘保护自己的财物。
整个乔家大院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仿佛一场末日的暴风雨即将降临。
官兵径冲到门口大声禀报道：“禀大人，乔家搜出狼牙箭头十箱、鞑靼人惯用雕饰的皮甲一千多具，马鞍五百多副，另有马蹬、马掌等物，皆是违禁军械，”。
一名官兵如一阵风般冲到门口，声音洪亮地报告道：“禀大人，乔家已搜出十箱狼牙箭头，东真人常用的雕饰皮甲超过千具，马鞍五百余副。
更有马镫、马掌等物，均为违禁军械。”
巷子里原本围观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乔启明虽然为富不仁，但大家也知道，他并非地主，生意多半涉及走私，与百姓并无深仇大恨。
乔府被抄，许多百姓心中涌起一股同情。
他们虽然与乔启明并无交情，但在这个时代，被官府欺压的老百姓总是相互扶持。
百姓们暗暗咒骂着锦衣卫，心中既为乔启明感到惋惜，也为普通百姓的命运感到无奈。
听闻乔启明私通敌军、倒卖军械的丑闻，百姓们愤怒如狂。
在他们眼中，为虎作伥的汉奸比东真蛮子这头猛虎还要可恶。
尤其是那些深受东真蛮子欺压的百姓，对乔启明的恨意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们诅咒他，怒吼着要将他五马分尸。
钟山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他瞥了一眼面色惨白的乔启明，随后走到门前，声音洪亮地命令道：“原地看守，不得擅自移动任何物品。”
另外派人速速呈报辽王府，请王爷和巡抚衙门派人彻底查抄乔家和山西商会！”
他再度向门外的百姓拱手示意，脸上露出沉稳而庄重的表情：“此类败坏国家、祸害民众的败类，朝廷必会严厉惩处，不容姑息。
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必须查明真相，公开证据，才能让这些败类受到应有的律法制裁。
辽王殿下和辽东巡抚必定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待正义的到来。”
钟山的话音落下，人群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钟山目光如炬，匆匆扫过人群，正欲转身进入府邸进行进一步的查看。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人群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目光一闪而过。
他立即定住身形，试图在人头攒动中寻找那道目光的来源，但可惜，人群过于密集，那道目光已消失在了无尽的嘈杂之中。
围观的群众依旧熙熙攘攘地聚集在乔府的前院，大门敞开，公差们进进出出，忙碌地清点府中的财物，锁链叮当作响，人犯被一一带走。
因为涉及通敌、谋反的重罪，乔府上下无一幸免，全部被锁拿入狱。他们必须经过严格的甄别，才能决定是重获自由，还是作为同谋遭受严厉的惩罚。
证据确凿，两项足以掉脑袋的大罪压身，辽王没有犹豫，直接下令抄家。
曾经显赫一时的乔家，如今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昏暗而惨淡，仿佛灯火即将熄灭。
那些依附于乔家的猢狲们，此刻想要逃脱也已无处可逃，只能无奈地接受男监女牢的命运。
妻妾侍婢、家仆门童全被锁进牢中，细软财物、珍宝字画也装箱运回衙门，余下些笨重庞大的物件儿一一登记造册，能搬移的全挪到库房中上锁封条，最后朱漆大门砰地一关，盖着辽王府和巡抚衙门两道大印的封条交叉一贴，原本奴仆如云的这幢豪宅顿时成了空宅。
乔启明私下制造军械，转卖给敌国，罪行昭然若揭。
他的弟弟，西城的裨将乔启光，以及玉石商人张鹏，均牵涉其中。
此案的处理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乔启明一案如同一场风暴，席卷了众多官员。
军中将领鉴于乔启光的前车之鉴，无论是否与乔家有直接证据牵连，只要是与乔家有过密切往来的，都被迅速调离原职，以防万一。
沈阳城内暗潮汹涌，这场大规模的清洗行动恐怕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才能真正平息下来。
地牢内，此刻地牢的木门却换成了厚重的铁门，内外各有十余名隶属禁军的侍卫持刀械弓弩严密看管，整个地牢戒备森严，严禁未奉谕命的任何人出入。
地牢刑架上，吊着一个身着血衣、披头散发的大汉，头软软地耷拉着似已陷入晕迷当中，钟山坐在他面前椅上，上下打量一番，蹙眉道：“招了吗？”
林剑飞看了眼那个两颊深陷的囚犯，说道：“招到是招了，但都是些小喽啰，始终和定远伯府没有太大联系。
能用的酷刑卑职都已用上了，他尽然承受不住，昏死过去了”。
钟山瞧瞧那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囚犯。
短短几天功夫，这条壮硕的大汉已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也不知是受了怎样的酷刑。
原本以为可以一举拿下沈阳城内的所有卖国贼，顺着线索摸下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乔启明所提供的名单，却像是迷雾中的影子，要么消散无踪，要么微不足道，对大局毫无影响。
乔启明在酷刑之下扭曲的面孔，让钟山心头疑云重重。
这老狐狸，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隐瞒与梁柏的勾结？还是在静待梁柏出手相救？
仅凭一本的账册，岂能轻易将这位权倾朝野的大臣定罪？
这账册中所记录的，皆是朝中重臣——大学士、尚书等人，竟都与梁柏有金钱往来，甚至还牵扯到藩王。
于是，这本账册被小心翼翼地连夜送回京城，呈给皇帝预览。
账册中所蕴含的力量，犹如一颗核弹，一旦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朝中大员待遇不低，竟能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而甘愿触犯军法。
那么，若藩王们以珠宝美女为饵，谁又能保证无人被其收买呢？
因此，这账册中的秘密绝不能轻易泄露。
否则，必将天下大乱。
账册里还有记录梁柏走私的军械、火器、火药的数量。
火铳的弹药制作是军中极大机密，在这时并不是随意一个工匠都可制作出最精良的火器和弹药。
那些弹药除了卖给东真的，好多的去向竟是就此下落不明。
那点数量的火器倒是不足为虑，虑者怕是有人寻了工匠仿制。
尤其是在南方水田、丛林，山野中却是极好的武器，购买火器的人能是谁？
是楚王、湘王，还是吴王？这些都不可不防呀。
钟山在牢房内来回踱步，心乱如麻，眉头紧锁。
刘廷也来到牢房，询问进展，看着众人面色凝重，心知此事棘手。
突然，钟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乔启明已在我们掌控之中，梁柏所知甚少。
我们何不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