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顺应天道
“这，皇上应该没有相信，但臣也不好说......”
自从不小心瞥到徐太后狰狞的面孔后，不知道为什么，徐国公再开口时，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谨慎。
徐太后察觉到了他声音里的异样，只以为他是在为失去尹灏感到难过。
“哥哥不会舍不得一个尹灏吧？本宫知道这几年尹灏没少为哥哥鞍前马后，不过是他自己不中用，丢了性命。哥哥不必为这种人伤心，再推一个我们的人就是了。”
徐国公不想被误解，连忙摇头，“太后娘娘多虑了，尹灏不过是臣的门下走狗罢了，臣又不缺跟他一样的人，又怎么会难过呢？”
他解释道：“臣是觉得他的死，到底是坏了事。皇上虽说可能并不会相信尹灏口中所说的我们会派人杀他，但应该还是对我们起了几分疑心的。”
徐太后重新靠回软榻，懒散开口道：“哥哥是说他回京的第一天，就卸任了徐元峰的羽林令？”
“皇上还解散了龙虎卫。”徐国公小心提醒道。
龙虎卫时刻跟在宋绍鼎身边，里面半数的人都是他安排进去的。龙虎卫一解散，相应于徐国公对皇上的掌控断了一条线。
“怕什么？这宫里不是还有本宫吗？”
徐国公心里想着你的手段终究还是停留在后宫和女人的那些事上，当初爹娘为了让妹妹嫁进皇家，动用了无数的人脉和资源，只为了打造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没想到太祖皇帝还真信了。
徐国公承认，妹妹在闺阁中时的确有几分智谋，帮父亲在朝堂上的事情出过几次谋划。但她的计谋之所以能成功，还是要依赖于派去执行任何的人，都是徐家养着的顶级的人手。
自从进了宫之后，徐家人不能时时地帮衬，她出过不少的纰漏，每次都是靠身边的奴婢给遮掩过去。
她的贴身宫女全部是徐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家生子，对她无比忠心，又因为要替她遮掩纰漏，一个接一个地把命填了进去。
所以，她身边的大宫女才会换了一批又一批。
如今的那四个还是她成为太后之后，才送进宫为她办事的。
想到四个大宫女，徐国公才想起来，问道：“方才迎臣进殿的似乎是夏荷，以前不是都春柳在做吗？”
徐太后没想到一个贱婢，不但得到了侄儿的关注，就连她哥哥都记得她的名字。
徐太后没好气地道：“本宫将她送给皇上了？”
徐国公闻言瞪大了两眼，“为什么？皇上身边不是有娘娘的人么，为什么还要派一个春柳过去？”
而且，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春柳是徐太后的人，她把春柳送过去，能有什么用？
就算是想对皇上施美人计，她也应该跟家里说一声，选几个姿容更出众的啊。
别说春柳了，徐太后身边的所有奴婢，顶多能说得上一句五官端正眉眼清秀，长相上根本吸引不到皇上啊。
徐太后不想把春柳惦记徐明孝的事情说出来，只随意敷衍道：“本宫自有打算，哥哥还是不要问了。”
徐国公一噎，焦急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
算了，徐太后已经把人送了出去，他现在就是再说她走了一步臭棋，也于事无补。
他只得尽可能往好的方向畅想，“也许皇上会发现春柳的好，慢慢喜欢上她，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徐国公说着说着，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对呀，他怎么忘记了，皇上初知人事，还没经历过女人。男人嘛，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有着一种独特的情结。
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只要春柳能短暂地让皇上对她有几分不同，那对他们后续探听乾清宫的消息就会大有裨益。
徐太后将春柳送给宋绍鼎，一方面是为了恶心他，另一方面就是要把春柳和徐明孝隔离开来。
像她这样天生的奴婢秧子，根本不配惦记徐明孝。可如果春柳真把徐明孝忘了......
徐太后心里又有几分不舒服。
她在心里暗骂道，果然是水性杨花的下贱胚子，见一个男人爱一个男人。
徐国公自是不知道徐太后又开始琢磨起后宫和女人的那点事儿了，他开始认真思考如何能把春柳这枚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既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一招弃棋，那对她就形成了固定的印象，而这样的既定印象一旦形成，就给了春柳另辟蹊径的机会。
或许，春柳当真能给他和徐家带来惊喜，也说不定呢。
不过，他需要做的是回府后让夫人重用春柳的老子娘，让她忠心地为徐家办事。
徐国公身体前倾，声音里带了几分迫切，对徐太后道：“娘娘，臣知道您不喜欢春柳。”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徐太后把身边的第一大宫女打发了出去，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抚住她。
“但春柳对徐家大有用处，臣可能要重用她。”
徐太后翻了个白眼，她可看不出来一个贱婢能有多大的用处。
“娘娘，您想啊，皇上一回京就这么大的动作，没准儿是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春柳贴身照顾他，万一她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不需要多，只要一条对咱们有用的消息，就有可能对整个大局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徐太后虽然还是有几分不服气，但看着徐国公盯着她的目光中的认真和郑重，她还是应下了。
“行吧，反正那个贱婢只要不出卖徐家，本宫就会长久地留着她一条命。看在她有用的份儿上，在宫里护着她一二。”
徐国公抚掌笑道：“娘娘英明。这次皇上在外面应该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些对徐家不利的话，再加上尹灏的事，皇上估计才起了安排自己人的心思。”
徐太后哼笑出声，一双丹凤眼扫过来时，眼神里尽是鄙视。
“他要真是个有本事的，就应该悄无声息地安插自己的人手。可是你看他呢，竟然大张旗鼓，回京第一天就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来，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徐太后边说边不屑地摇头。
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她觉得取宋氏而代之，是顺应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