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认为他在羞辱我等
瞿家,乃是整个兜闾城首屈一指的医学世家,传承已有数千年。
宫中太医,和后宫宫院中的药膳医师中,有半数皆是师从瞿家。
清晨,礼珩感到精神状态很不对头,情绪没来由地激动亢奋,疑似走火入魔,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所以他没有回霁月宫,而是先去了御辰街北侧、天水桥附近的瞿氏医馆分馆如治疗。
赵山河与宋驰皆是医馆的人,一个是郎中,一个是采药送药工。
礼珩先是上街,找了个摊子吃早饭,要了咸甜两掺的豆腐脑,又点了份春卷和一份辣椒油当蘸水。
他觉得南北咸甜战争可以从自己这里结束了。
卖早点的老板娘,正是昨夜自己不小心闯入其家门的寡妇,三十几岁的模样,一身布裙,风韵成熟,衣襟下波澜壮阔,宽大的围裙也挡不住。
不过她并没有认出礼珩来,只是从未见过这等怪异的吃法,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吃饱喝足,礼珩撂下二两银子,拍拍屁股离开。
拍的是他自己的屁股。
街尾天水桥下,是清澈缓流的天水河,河畔杨柳依依、桃花盛开,尽显春色动人。
天水桥畔的几家店铺皆是药材铺子,门口都挂着“瞿”家字徽,如群星聚月般将医馆聚拢在中心位置。
医馆为古色木楼,前楼是治病诊断之所,再向里延伸是一排排青瓦房,为病重或行动不便者治疗居住。
街头牌面虽然只是木楼,却极其排场阔气,与其他医馆在门口摆放招财进宝的麒麟、貔貅不同。
瞿氏医馆只供了七位祖师爷的画像,要所有后人与门徒谨记瞿家老祖的医者仁心。
画像的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不过字体并非雕刻,而是直接写上的四个金字“悬壶济世”,乃当今皇帝的亲哥哥——齐王,亲手书写。
一进门,礼珩便看到一位白袍白发、慈眉善目的老者,正趴在药台上专心看一本老旧发黄的医术,连有人进来都没注意到。
“咳咳!”
礼珩轻咳一声。
“嗯?”老者这才抬头,看到已经进屋、双腿还浸没在阳光中的高挑人影,“小哥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礼珩上下打量几下老人,发现他只是个普通人,年龄少说也古稀了,可气色却很好。
自己修行上的问题,自然不会找一个普通人来诊断。
他走上前去颇为神秘道:“天王盖地虎。”
老者一惊,瞿家在暗坊的对接暗号,此人气度不凡,必定不是凡人,连忙起身对暗号:“小鸡炖蘑菇?”
“宝塔镇河妖。”
“暗友貂蝉腰!哈哈,阁下请稍等,老朽马上去请赵大夫。”
老者提起长袍,向后院急慌慌走去。
时间还早,礼珩并不着急,等着也是等着,索性瞻仰一下瞿家祖训与他们老祖留下的墓志铭吧!
“瞿成文墓志铭,初从文,十年不中;后习武参军,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修行精神力,苦心钻研人体密藏,医术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瞿天河墓志铭,为随父志,为救天下苍生于苦恼,学藏经,调阴阳,修羽化登天之道,功法有成,闭关,入魔,卒。”
……
一连七祖,皆是以承寰宇之志立心,以天下苍生立命,每人修行的道法皆可惊叹天地,死法同样也惊叹了世人。
礼珩眉毛跳了跳,感情瞿家这逗比性格是一脉相传的。
他正要收回目光,忽的发现,画像下方有一行小字,是用刀刻在墙皮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笔锋凌厉:
我老赵,一代知识分子,熟读四书五经本是一代人杰,没想到却在兼职开粪水罐车的路上爆炸身亡……呜呼悲呼~
礼珩忽地浑身一激灵,瞳孔一点点变得惊异,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居然是中文!
老赵…赵山河?!
礼珩脑袋上满是青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这个恼火呦。
心想怪不得一见到赵山河就总有种熟悉感,而且他还对自己这么好奇放心,让自己和罗晴儿相互照应。
好半天自己和封清蝉莫名其妙穿越异界,罪魁祸首是赵山河!
字迹写到此只是一半,礼珩接着往下看:
幸在上天垂怜,令我身魂投胎异界,拜入瞿家修人修心修精神,自撰一良方,服之,隐见老祖……
啧啧啧,让你瞎胡乱开个粪车进小吃街。
礼珩现在满怀恶意,心情又不好了。
“礼珩?”
一道高大魁梧的熟悉身影忽地出现在门口。
“是来看屁股的?咳咳……其实我要向你坦白,其实昨晚打你的人里……”
话语忽顿。
来者不是封清蝉还能是谁。
见礼珩目光中满是恶意地盯着一块墙壁,连他来了都没有回头,甚至连丝毫的诧异都没产生。
于是封清蝉也好奇地投去目光。
“粪水罐车……”
看清内容的一瞬间,如遭雷劈。
“老封,我好像找到我们的仇人了!”
礼珩的牙齿几乎没分开,瞳孔喷火地说道。
而后又转头看向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封清蝉,他的相貌一看就是冰冷难以相处的人,而偏偏是这种冷峻的模样发起呆看起来更加的……呆萌!
礼珩好奇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昨晚谁打我屁股?”
封清蝉点头一激灵,口水差点甩出来,连忙用手接住,然后抹在裤腿上。
摸摸鼻子做出一副气愤的模样道:“昨夜你睡觉时,我看到赵山河起床打你屁股了!抽得啪啪响!”
“而且赵山河还莫名其妙偷袭打了我一顿,天生的坏家伙!你看看这脸,我今天来就是找他索赔的!”
礼珩感到诧异:“他能打得过你?!你不是说势均力敌吗?”
昨夜他忙于破镜和赶路,没留意封清蝉的伤势,认为自己这个老表强得可怕,修士之下无敌手。
他把脸凑近一看,果不其然!白净的脸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
礼珩握紧拳头,觉得更气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我们是被他开车崩死的,先打你后打我,杀人诛心,用这种方式羞辱我等!”
“一会儿揍他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