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静候以待时机
高阳大多数时间在家里炼丹。
所炼丹药种类由仙炉医馆那边指定，附送所需材料和丹方，收入也跟炼出丹药数量质量挂钩。
丹师挣钱大头不靠那点俸禄，而是炼丹材料损耗。
哪怕是最初阶常见的丹药，炼制过程中都不可能保证百分百成功，所以医馆在材料上都会给出一定余量，回收丹药数量也有个基准数。
高阳又属于那种成丹率极高的丹师，每月几炉丹下来，手上余下的丹材足够再炼出一些市场易于流通的初阶丹药，再交由顾重山温养提纯，私下卖给一些丹药贩子，所得收入养活昏睡不醒的庄生和顾重山尚有盈余。
顾重山每日雷打不动走桩炼气，同时也努力修炼新出来的炼剑桩。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从秦良那里吸收来的气血，逐渐转化，体内通枢、涵神两大关壳，相继冲开。
真元也由先前的白色转为带有金属光泽的炽白，再慢慢转化成了浓稠的水银。
炼气层级已达九层地炼。
炼剑桩也从最开始只能坚持十息，到现在能完成其中一成。
黑棍子在劈杀秦良之后，重新恢复原貌。
激发锋芒出现的大致原因，基本可以断定来自外力，不过想要永久性保持剑锋显现，似乎与这炼剑桩有莫大关系？
这也只是出自顾重山猜测，没法验证。
筑基功法依然无法修炼，按高阳的说法，炼气其实就像农民耕种前的培土施肥，为接受道种做准备。
一旦土地肥沃，便有了承接道种的基础。
这也是仙家三山所称的道壤熟成。
无法炼出五行气的武道修士，便用普壤慨之。
而道种并不是随时随地可以得到的，每三年一轮，三山之地会开启秘境，秘境中成熟的道种会随风飘落，炼气圆满修行者只需入内，基本能得到。
但是否能够在秘境内百日筑基成功，那就得看造化了。
反正每次秘境开启，不如意者也有半数。
至于秘境出现在三山中哪座山，谁也无法预测。
因此三山共同制定了严格规矩，但凡秘境开启年，三山有责任保证修行者能顺利抵达秘境，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哪怕白骨道人这种不守规矩的散修，也不敢在这种时候随意出来搞风搅雨。
一日午后，仙炉派过来一名小厮，请高阳前往医馆。
说医馆那边接了单大生意，需要验证所聘丹师能力。
两人结伴前往。
丹师通常都有助手，两人前去也不突兀。
到了医馆，内堂已有不少丹师等候，六人坐在椅子上，每人身后都有一名随从。
包括高阳在内，四人属仙炉医馆直聘丹师，另外三人则与医馆属于合作关系，在神霄城相当有名，可以算得上除山上谱牒丹师之外最有名望的人物。
这也是高阳第一次与同行见面。
合作丹师占据了前三把交椅，鼻孔朝天，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
同行是冤家，丹药之道更是如此。
几位丹师看样子都是筑基期，对尚在炼气期的高阳更是瞧不上眼，没谁跟他搭腔，各自所带助手，也摆着同样一张臭脸，眼睛里面充满蔑视，差点没把嫌弃两个字从嘴巴里说出来。
陶掌柜尚未出现，大家只能耐心等着。
坐在头把交椅的山羊胡须老者，可能实在闲得无聊，眼角瞥向高阳，冷言嘲讽道：
“仙炉越来越不长进，为了挣钱，什么人都敢请，毛都没长齐嫩鸡都能往医馆请，与这种人竞争，真是老夫的耻辱。”
说着话，一撑扶手，站起身来。
“明扬，我们走。”
邻座那位穿青衫，头戴逍遥巾的中年人也跟着起身。
“连这种货色都叫来了，看来也没啥搞头，罢了，罢了，反正也不差一桩买卖，我也跟阳先生一起退出。”
一个声音从内堂屏风后传来：
“阳老，葛老这么急着走，是嫌本馆出价太低？”
嗓音浑厚爽朗，并非陶掌柜。
顾重山循声望去，屏风后转出一人，身长八尺，肩背宽阔，约莫四十岁容貌，面白无须，身上穿了件织锦长衫。
陶掌柜跟在他屁股后边，微微弓背。
两位著名丹师赶紧向此人行礼。
“陶二先生亲临，想来这单是个大活。”
口气变得恭顺而轻松，完全没了刚刚那种高高在上的做派。
陶二先生！
神霄城三大世家陶家之主。
能让一家之主亲自出马，这单买卖肯定不会是小买卖。
高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只有打响名声，很多平时接触不到的东西，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帮助庄生的丹方同样如此。
“不是大活，敢请阳老、葛老这般人物过来。”
陶二先生轻松地笑道，双手虚按，这位名望极高的一方豪强倒显得脾气冲和。
他在正中主位上坐了下来，陶掌柜垂手肃立身旁。
那两位倚老卖喘的老丹师不再提离开，乖乖坐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容。
陶二先生瞥了眼末座高阳，微笑道：“实非陶某人信不过阳、葛二位仙长，实在是订购这炉丹的客人要求极高，陶某人不敢懈怠，所以把医馆所有丹师都请到这里来，只求找出一位能够满足要求的炼丹师罢了。”
阳老以拳堵嘴，干咳了两声，开口问：“不知什么样的要求，能让二先生亲自出面。”
陶二先生抬起手臂，手上多了卷绢帛卷轴。
“寿元丹。”
此言一出，便见阳老、葛老和另一位合作丹师脸上露出失望神情。
也难怪他们如此。
寿元丹论品阶也就勉强算个中阶，有一定的延年益寿功效，买主大多是权贵富豪，丹方也不算秘密，对经验丰富的丹师来说，多半早已掌握，提不起多少兴趣。
“此丹品阶不高，但将来用丹之人，却是一位重要人物，本身也是顶尖修行者，因此对炼丹的要求极其苛刻。”
这时阳老、葛老才打起精神。
寿元丹这种东西无非就是用来延长寿命，普通垂暮老人，一粒两粒下去，延长三五年寿命不在话下。
然而顶尖修行者本身便寿数绵长，活了两百多年，再加上辟谷丹食，这点药力远远满足不了需求，这就要求丹药炼制上的精益求精。
说白了就是，不断通过炼制醇化倍增药效。
想让筑基大乘期缓减神魂腐朽，没有四转五转的炼制，基本上不太可能。
丹方虽然不稀奇，但每一转醇化炼制都是对丹师把控能力的一种极大考验，每一转炼制，失败几率都会呈几何级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