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攻心为上
许三德原本迷迷糊糊地顺着吕政的问话往下说，说到曽这个字的时候突然惊醒了，眼睛蓦然瞪得老大，一脸惊恐地看着吕政和李闵两人。
“我……我刚才说什么了？”
吕政和李闵两人脸上却都是面带笑容。
“你刚才说昌乐铜矿矿监曽轩。”
“我没有！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许三德如同疯了一般在被捆绑着的椅子上疯狂扭动，脸上的表情是整个扭曲的。
吕政笑呵呵地说道：“你说了就是说了，你们从昌乐铜矿矿监曽轩那里拿到了炸药，然后用炸药炸开了南通、临溪等六县的防洪堤。”
许三德却还在那里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口中含着意义不明的话语，脸上满是惊恐、惶急的表情。
“许三德，说了就是说了，并不是你现在否认就能过去的。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许家也确实财雄势大，像你们这种家生子，一生的生死荣辱都和许家脱不了关系。只要许家想，随时都能让你一家满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许家再号称岳阳府的天是许家的天，这天下也依旧是朝廷的天下，这片天也是朝廷的天！许家顶多算是笼罩在这片天上的一片乌云罢了。
平时看起来它可能倾盖天下，可是一阵风过来它说散也就散了。”
“朝廷？呵呵呵~”许三德笑得有些渗人。“朝廷远在天边谁能看得到？我们能看到的就是许家这片天。
而且朝廷什么时候刮风，往哪刮，还不是大老爷这个次相说了算么？”
“许相说了算？”吕政再次笑出声来，“朝廷真要是许相说了算，我们会动手抓你么？敢动手抓你么？
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发现南通等六县的毁堤之事不正常，暗中查访之下已经发现了很多证据。这些证据也早都已经跨马送去京城交到牛相手中。
我们也是接到牛相的命令之后才动手抓的你。
所以这次许家肯定会倒大霉的，许相自己或许不会有事，但许家肯定是要交人出来顶罪的。你说身为许家的家生子，又是直接执行毁堤的人。
许家会把谁交出来顶罪？”
吕政一番话说的许三德面无人色，一脸绝望的看着吕政。
“你也不要想着用你自己一死换取家人的命，或许许家兄弟为了更好地收买家中人心，还会给你的家人荣华富贵。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把自己代入许家兄弟的身上想一想，如果换了是你，你是会斩草除根彻底解决祸患，还是留下一个可能会被政敌抓住的把柄。
只要你一死，许家兄弟立刻就会让你的家人消失。当然，对外的说法肯定是你在岳阳府做下了这么大的事，你的家人继续留在岳阳府定会受到其他人的仇视，所以他们把你的家人送到外地隐姓埋名开始新生活去了。
实际上……你的家人那时候应该已经在地下和你团聚了。”
“不要说了！！！”
许三德双眼血红如同兔子一般，对着吕政大声怒吼道。
“三老爷、六老爷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一定会把我的家人安排好，让我的家人安安稳稳地生活。”
实际上许三德这会儿已经破防了，他很清楚吕政所说的很可能会发生。而这世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永远都是真话。
看到许三德破防，吕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放在桌上的右手食指当当当不停地轻敲桌面，看着气喘吁吁的许三德说道：“到底是我说的是真的，还是你自己臆想的更有可能发生，你自己心中应该也很清楚。
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炸毁防洪堤坝致使整个岳阳府有二十万户八十余万人受灾，直接死亡、失踪超过两万人。
而朝廷因为此次洪灾所损失的物资、钱财如果加上后续的间接影响的话，可说是不计其数。
这样的罪责，你以为只是你一死了之就能解决的么？朝廷不诛你九族已经是陛下宽厚仁慈。满门抄斩已经是最轻的了。”
“若是连身为当朝次相的大老爷都救不了我，你一个小小的知府又怎么可能保得住我全家的性命。”
吕政摇头道：“跟着许家走你是主犯，满门抄斩是最轻的判罚。可如果跟着我一起指证许家，你就只是一个畏于许家权势的下人、从犯，判罚的刑责能一样么？
虽然你自己还是免不了一死，但至少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
许三德沉默了，低下头一个字不吭。
“要作何选择你自己去想，明天我会再来找你，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不过本官希望你能尽快想通，不然我怕许家在得知你被捕的消息之后会提前抓走你的家人，等着用你的家人来威胁你。
不要说让我们提前去保护你家人的话，我们现在派人去保护你的家人，就等于明着告诉许家兄弟，是我们抓了你，这样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
说完不等许三德给出什么反应，吕政就对李闵微微点头示意，让李闵和自己一起离开。
“吕知府觉得许三德会说么？”
刚离开囚禁许三德的屋子，李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吕政笑眯眯地看着李闵说道：“李大人有些着急啊，你的心都乱了。以李大人你的水平，是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李闵转身看着吕政问道：“难道吕大人你不着急么？许三德被抓的事迟早会被许家的人知道，如果不能迅速撬开许三德的嘴，我们恐怕就没有为枉死的灾民讨回公道的机会了。”
吕政看着京城的方向悠悠说道：“本官做事向来喜欢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成功自然最好，如果失败了也超不过我预想中最坏的结果。
所以任何事只要一旦开始了，本官就不会有任何迟疑、后悔、犹豫，按照既定的方针走下去就可以了，顶多按照时局的变化做出一些微调，但大的方向只要定下就不会做出调头式的改变。
而且任何事只要尽力就好，至于结果如何，交给老天去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