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熬鹰

许三德能成为许家的外事管家，靠的不仅仅是如同狗一样的忠诚，自己也绝不可能是个笨人。

在看到吕政这个知府和李闵这个刑狱司一起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冲着自己身后的许家来的。

就他许三德自己，还不够格让一位知府和刑狱司同时审问。不管许三德自己觉得他的身份有多高贵，说到底他终究只是许家的管家，一个高级下人。

既然吕政和李闵是冲着许家来的，许三德反而就不是那么害怕了。不管吕政和李闵是因为什么事针对许家，许家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拖延到许家发现这一切然后来救自己。

许三德笃定许家会救自己，并不是觉得他对许家有多重要，而是许家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胆敢冒犯许家的人。

“两位大人，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抓的我，至少也该让我穿上裤子吧，如此衣冠不整**下体，未免有些太过不体面了。”

看着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自己二人，虽是哀求，眼中却闪过一丝羞怒之色的许三德，吕政好整以暇地笑道：“坏事做尽心肝皆黑的小人，竟然也有羞耻之心，确实是出乎本官意料之外。”

一边的李闵也一本正经地附和道：“本官也着实有些意外，按说他的羞耻心应该早就已经丢到许家的茅房里去了才对，竟然还会觉得**下体不体面。”

李闵的仕途一直是在司法这边，见过、审理过的案子多了去了。

吕政前世也是县令、府尹、巡抚、总督，所有的亲民官都做过的，审理过的案子也不在少数，经验都很是丰富。

两人都清楚，想要尽可能快地得到突破性的口供，最好的办法就是突破罪犯的心理防线，而羞耻感是最容易让人突破心理防线的手段。

所以在吕政让人扒掉许三德的裤子，却并没有找来新裤子的时候，李闵就知道了吕政的打算。

如果是其他犯人，李闵或许还不会这么做，但许三德一则仗着许家的势作恶太多，二则毁堤案太过于重要，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许三德的口供，所以李闵也就默认了吕政这种有些下作的办法。

不过吕政的道德底线在李闵心中又降低了一大截，一个能在短短半年时间的县令任上，就能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罪犯，他是什么样的人也就可以想象了。

一边因为李闵配合自己而高兴的吕政，可不知道他的风评再一次被自己给破坏了，而且被拉低到一个极低的地步。

一直自诩为体面人的许三德，听到吕政和李闵两人的调侃，心中的羞怒都快要冲出天际了，也知道想要不被羞辱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闭上眼睛咬牙说道：“两位大人要如此下作行事，草民没有办法，只望两位大人永远身居高位。”

“好胆！”吕政笑着拍了拍手。“不愧是号称遮蔽岳阳整片天的许县许家的外事管家，不过我和李大人能不能永远身居高位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两位大人要问什么就问吧。”许三德双目紧闭一口钢牙咬得嘎嘎作响。

“把他叉起来。”

在许三德极力挣扎下，四个手持水火棍的李家家生子把许三德叉起来跪在地上，那一寸长的不文之物就那么明晃晃地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

虽然没有睁眼，许三德却好似感觉到了数人的视线在自己**一扫而过，紧接着露出鄙夷的表情。

一行屈辱的老泪从眼角流下，而许三德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睁眼，就当这一切都没有看到也不曾发生。

心里暗暗发誓，一旦让他得到机会，定要让吕政和李闵这两人受尽世间所有折磨，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自己杀了他。

“我们为什么抓你，你自己心中应该也有数，不如你自己直接交代，交代了也就不用受这样的屈辱了。

许管家怎么说也是岳阳府有名有姓的人，何苦受这样的罪呢。”

许三德闭着眼说道：“灾年买地本就是世人惯用的手法，我不过是按照惯例去买罢了，就算违背了知府大人的钧令，可我一不曾强买，二不曾压价。你情我愿正正经经的买卖，莫说吕大人你只是岳阳知府，就算你是巡抚、总督乃至于政事堂的参政、宰相，你也管不着吧。”

想要拖延时间，一味地硬抗是抗不过去的，如果惹毛了眼前两人，给自己上刑，许三德并不确定自己一定能扛得住。

所以许三德的策略就是交代一些可有可无并不影响什么的小事，甚至必要的时候自己一些仗势欺人残害百姓的事都可以交代，但和许家相关的事是一件都不能讲。

尽可能地用各种小事拖延时间，一直拖到许家的老爷们来救自己。

吕政叹口气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许管家你还是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没关系，本官和李大人有的是时间，可以陪着许管家你慢慢熬。”

说完转头看向吕靖说道：“你们陪许管家在这里慢慢问，你们谁要是扛不住了就换人，一定要让我们许管家睡着了。”

李闵跟在吕政身后走出客厅来到院中，抢上前两步问道：“知府大人的办法管不管用？我们的时间可不是特别充足，一旦被许家发现许三德失踪……”

“李大人放心，我的办法绝对管用，而且比直接用刑惯用十倍。用了刑许三德身上留下伤痕，许家还能说我们是屈打成招，用我的办法，许家没有任何言语来辩解。”

许三德的强硬是早就在吕政和李闵的意料之中的，李闵原本已经定下了审讯的方法，却被吕政否决了，而是说出了一个李闵完全无法信任的办法——让人十二个时辰不停地审讯李闵，一直不间断不许许三德睡觉。

这么简单的方法李闵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吕政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李家别院客厅，笑眯眯的说道：“李大人放心，我的手段是绝对有用的，不会有人能扛得住的。”

吕政可不会告诉李闵，这个方法可是吕政从内卫亲军司学来的，不过内卫亲军司做的可比吕政狠多了，不仅不让犯人睡觉，还会让犯人大量地饮水、用饭，却又不许犯人去恭桶方便，就绑在柱子上让犯人解决在裤裆里。

对于落到内卫亲军司的官员来说，这种手段可比酷刑可怕多了，很少有人能抗得过三天。绝大多数官员甚至只需要一天，就会哭着喊着把所有事都交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