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嫌犯是猴子？
两只猴子的举动，真让人感到叹为观止。连见多识广的王林飞都感到惊讶。
当坐在轮椅上扮演被看护者的女人一声召唤，猴子马上跑来，帮忙扣好睡衣的扣子，然后给看护者拿手机，甚至还会从冰箱中拿出了菠萝。
“太厉害了，真让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小的猴子能做这种事。”卢遥眼睛睁得很大，这小猴子不仅聪明，而且非常可爱。
“这是原产于南美的卷尾猴。虽然体型很小，但经过检测猿猴类的智力后，发现它们的得分和黑猩猩差不多呢，智力和人类四五岁的幼崽差不多。”孙然开心地说道。
虽然有着“茂源国际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的头衔，但孙然基本上远离公司的战略发展，自己的办公室也不是在茂源大厦的十五楼（重要领导基本上都在茂源大厦十五楼），说难听点，孙然虽然很有能力，但实际上在公司里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人力资源部的部长。
“孙经理在研究这个卷尾猴吗？”
面对王林飞的询问，孙然笑着回答：
“是的，除此之外还涉及导盲犬、导听犬、辅助犬等相关研究，另外也参与动物疗法。”
曾几何时孙然的动物疗法助力茂源集团蓬勃发展，所以他也升任副总经理的职位，但是本质上孙然并不是一个好领导，他是一名很强的技术宅，研究东西方面，茂源国际集团没有人比他强。
“所谓的动物疗法，就是把狗带进养老院那一类的吗？”
“是啊，其他还有最近开始的海豚疗法。患有自闭症的小孩仅仅在一星期的体验下就有显著的变化，真令人感动。人类真的可以借着和动物接触交流，而得到明显的治疗呢！这何尝不是一种伟大的发明！”
“话说回来，看护猴算是新的领域吧！”王林飞饶有兴致的问。
“不是的，虽然在我国还不普及，但这在美国等地已经使用得相当广泛了。我想将来把看护猴提升到相当于导盲犬、导听犬的地位。但除了美国这些国家，大多数的地方还把卷尾猴当作需要申请饲养许可的危险动物呢！”
“卷尾猴很危险吗？”
“这是因为卷尾猴有犬齿，如果考虑到意外被咬的因素，不能说完全没有危险。但是，比起大型犬，卷尾猴性情温和许多，不需要担心。卷尾猴完全适合于看护！”
孙经理到两只猴子的旁边，充满关爱地抚摸猴子的头。
“其实这里所研究的，是更新一点的概念。在需要被看护者的家庭中，看护猴是按照人类的指示行动的，目前正在探讨，是否也能设计出猴子们也能简单使用的机械系统，也就是所谓的‘人类与猴子界面’。”
“也就是人类命令猴子，而猴子操作机械的意思吗？”
王林飞一下子明白了孙经理的意思，
“王警官你真聪明！就是这么一回事。”孙经理看找到了知己，显得非常的激动。
“不过我认为，一开始就以语音命令机器不是比较简单吗？在人和机器之间加入猴子，有什么其它优点吗？”
听到王林飞的问题后，孙经理露出一副深得我意的表情说：
“这是一个好问题。当然，遇到人类直接命令机器去做会比较合适的事，自然不需要叫猴子去做。但是，就像刚才可可和丽丽的表演一样，只是拿个东西，或者移动一下物品，若全部使用机器操作这些小事的话，将会花费相当大的成本。虽然在当今世界，机器人的开发已有急剧的进步，但如果想做出卷尾猴的体型大小，又具有与之匹敌能力的机器人，应该还得花上几十年吧。即使是以看护辅助机器人为目的开发出来的德勒三号，也只有专精于劳力的工作，对于细微的作业仍有其极限。”
虽然德勒三号也是茂源国际集团的产品，但孙经理的谈话中，隐隐看出他对看护机器人的敌对意识。
“况且，就像我刚才说过，光是和动物接触交流就能得到相当大的治疗效果。对身心障碍者而言，看护猴不单只是劳动力或宠物，它的角色应该是生活上的伙伴、朋友才对。”
“原来如此。”
“卷尾猴是感情相当丰富的动物吧！”
卢遥看着两只猴子这么说，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可可和丽丽。
“是的。就这层意义来说，有些时候我甚至会觉得它们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呢！”
孙经理微笑地说，看着可可和丽丽仿佛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这两只猴子对孙经理所说的话，能够完全服从吗？”
王林飞提出问题。
“当然。要它们做之前没教过的项目对稍微难一些，但大部分都能做到。”
“比方说，要它们绕迷宫，并来回走一次呢？”
“这种程度，即使非哺乳动物也能学会，对可可和丽丽而言，算是太过简单的事情。”
“那么，如果命令可可和丽丽咬我，它会攻击我吗？”王林飞似乎带有一种目的在问孙经理。
孙经理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
“这种命令我从来没教过，它们又不是用来代替看门狗的。”
“假设你要它们这样做，会怎么样？”
孙经理的表情越来越严峻。
“我不知道。勉强教它们的话，或许能做到吧。但是，卷尾猴本来就不是好斗的动物，况且它们把人类当做是自己的同伴，恐怕在咬之前也会分清楚情况，不会没有负担地去咬人。”
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卢遥觉得王林飞在逼问一个核心的问题，此刻她能感受到。
“它们的臂力大概多大呢？”
“……应该怎么说呢，若是以体重比例来看的话，应该有着人类意想不到的力气吧！”
“比方说，可能将几公斤的物体举起。然后往下扔吗？”
王林飞奇怪的问题，令孙经理陷入了沉思。
“有点困难吧，因为可可的体重才3.7公斤，而丽丽则只有2.5公斤重，如果没有双脚撑开，稳住重心，整个身体反而会跳起来，嗯，如果重物带有把手的话，说不定整个身体可以顺力，将重物瞬间提起，然后……”
“谢谢您。最后再请教一件事，案发当天，为什么会把可可和丽丽带到公司去呢？”
“我想你们也知道，我们公司准备在今年上市，因此必须要IPO。在这之前，以董事长为中心的高层领导，陆续要到各个银行、投资人，或者可能购买股票的投资集团去，做一系列上市前的简报会议。其目的就是给投资者注入信心，让他们充分了解我司的核心竞争力和产品。”
“案发当天是星期天，董事长他们到公司加班，就是为了准备这一些列的简报会议？”
“是的。因此有个构想是向投资集团简报时，带着可可和丽丽，或是德勒三号去做示范，这么一来，比起单纯报告或是看幻灯片，应该更有说服力才对……”
不知道是否因为想起谋杀案，孙经理脸色沉重了起来。
“那天您带着猴子大概几点抵达公司？”
“应该是早上八点之后。虽然太早到了，但因为中午之前要进行示范表演，因此想早一点到公司，稳定可可和丽丽的状态。”孙经理说。
“在会议召开前，可可和丽丽都处于准备状态么？”
“我一直待在十三楼的会议室。除了有植物可让可可和丽丽心情平静之外，如果带着猴子们到太宽敞的场所，会让它们感到不安。”
此刻，孙经理的语气中透露出无比怜爱，还用食指逗弄着可可的下颚。
————
“果然不可能。”一边步出茂源大厦，一边卢遥这么说“可可和丽丽，根本不可能犯案。”不过，王林飞的脸上无一丝笑意。
“……很可惜，我认为还不能够下定论。”
“不过，那只猴子的力量……”
此刻，卢遥脑中浮现不可思议的画面，可可或者丽丽以孙悟空般的力量举起玻璃茶几，撞击董事长的头部。
“我来说明目前为何不能排除看护猴嫌疑的理由。”
王林飞以阴沉的语调说着。
“这次的案子中最无法理解的一点，就是凶器的部分。目前被确认可能性最高的，就是玻璃茶几和烟灰缸。既然玻璃茶几沾有死者血迹，但考虑具体的犯案情节，却不大有可能实现，再说到烟灰缸，除了没有任何血迹，加上并没有在案发现场发现，所以烟灰缸作为凶器看来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假设。也就是说，茶几和烟灰缸是实际的凶器，还有待考量。”
“不过，王队，比起凶手潜入密室之后逃脱的方法来说，就算另有其他凶器，也不会太意外吧？凶手说不定有其它的凶器，比如自己带一把榔头什么的。”卢遥推理道。
“问题就在这里。”王林飞用锐利的眼光看着卢遥。
“为什么凶手非把凶器带走不可呢？如果想要嫁祸给赵梦林部长，那么把凶器留在现场才对啊。”
“不过，在凶手策划的计划中，玻璃茶几就已经担任凶器的角色了吧？也就是说，凶手想制造成赵梦林部长是顺势将董事长撞倒，使得董事长身亡的……”
卢遥和王林飞走到了车子旁边，这是一辆凯迪拉克CT5，是案件队的配车。
“好吧，就先以这个假设来思考。”
王林飞坐进副驾驶座，一边对卢遥说。
“那么，凶手是怎么将血迹沾到玻璃茶几上的呢？”
“这个嘛……”卢遥发动引擎，边侧着头思索。
“把尸体举起来？”
“是啊，如果只是非常少量的话，可以先将尸体上的血迹移到别的物体上，之后再沾到玻璃茶几。”
“或许是将玻璃茶几倒下来的。”
“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你不觉得这些画面都得大费周章，而且风险极高吗？如果将血迹粘在其它物体，再转移到茶几，以现在的刑侦鉴别技术而言，很可能被识破。不干那些麻烦事，直接使用一般的凶器，应该就不必费任何功夫。只要在杀了董事长之后，再将尸体弃置原地就行了。”
卢遥发动凯迪拉克CT5。
“……嗯。你说的我都懂。那，能不能这么想？凶手虽然打算嫁祸给赵梦林部长，却不想这个案子成为明显的凶杀案。虽然这中间很难掌握，但由于意图布置成偶发的意外事件，因此用了玻璃茶几，这样如何？”
“的确，这个假设相当有说服力。想要杀害董事长、嫁祸给赵梦林部长，加上考虑到对公司损失最小化，这无非也是最佳选项之一。这么一来，被你当作是凶手的人，就十分明显了。”王林飞突然笑着说，王林飞知道卢遥一直认定刘子麒总经理是最大嫌疑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遇到了凶手到底是怎样潜入密室的问题……”
“王队，你应该有想法了吧，是可以解决密室之谜的吧？”
“嗯。能不能这么想呢？凶手之所以要将凶器带走，是不想被警方搜查到，也就是说，是一种相当特殊的凶器？”
“我想理论上应该说得通，但是所谓的特殊凶器，比方是什么呢？”
“比方说，是设计成连看护猴也能使用的杀人工具。”
前方遇到红灯，加之听到了王林飞这句话，卢遥一阵急刹车。
“这样的道具从哪里来呢？”卢遥不安地问。
“那家公司的研究主题，不就是这个吗？他们开发的，就是除人类以外，连猴子也能简单操作的工具或者说是系统。配合猴子的体格与臂力，制作一种理想的凶器，对他们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况且，还有两只猴子，说不定，这是由两只猴子共同合作才能完成的手法。”
“等等，这种想法太奇怪了。那么，又是如何将血迹沾上玻璃茶几的呢？难道是猴子在犯案之后将尸体举起沾上的吗？”
还以为这下可能就问到王林飞了，但王林飞却处之泰然。
“说不定，玻璃茶几上的血迹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偶然之下的产物。”
“偶然？”
莫非接下来还要说，那是猴子杀人之后，脚上不小心沾了血迹又踏上玻璃茶几造成的吗？
刚刚才见过可可和丽丽的卢遥，简直无法相信这种说法。利用看护猴来执行杀人计划，这只能说是异想天开。
“我还是认为不可能。你也听到孙经理的说明了吧？像这类智商那么高的猴子，就算是饲主下达的命令，它们也不可能不明白杀人的意义啊，心理上应该也会产生相当大的抗拒。”
“关于这一点，只要花点心思应该就是能克服。”
王林飞的语气冷静透彻。
“只要凶器的形状设计特殊，就可以降低攻击的感觉。加上使用假人，以游戏的方式加以训练，说不定就能让猴子不会意识到这是杀人行为。”
“呃……等一下。你从刚才所说的，都是在猴子犯案的假设下，就能够解开密室之谜吗？”
“是的。”
“猴子又是如何进出董事长办公室的呢？”
“我认为是经由天花板内的空调用风管。”
卢遥惊异的张大了嘴。
“这可能吗？”
“我看过董事长办公室天花板上的出风口，大小应该勉强可以通过。”
卢遥忍不住凝视着王林飞。
“如果真的是利用看护猴犯案的话，那凶手就是孙经理咯？”卢遥此刻已经紧张到方向盘都在乱转，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开车。
“应该就是这样吧。说直白一点，应该说孙经理不可能毫不知情。”
卢遥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实在无法相信。”
“老实说，我也是。只不过，如果是偶然的话，有一个十分凑巧的问题让我相当在意。那就是董事长被杀害时，头部遭受的撞击力道，在相对上是较弱的，这是法医鉴定出的结果。”
卢遥松了一口气。
“董事长由于半年前动过头部手术，即使没有受到强力的撞击，也可能遭到杀害，凶手恐怕已经知道这一点吧。实际上在凶手的计划中，还刻意斟酌力道实在太不自然了，因为就算力道过强也什么大碍啊！”
“会不会是因为想嫁祸给是老人的赵梦林部长？”
“赵部长体力有这么差吗？”
“……也不是。”
卢遥不情愿的承认。虽然赵梦林年岁已高，但很长一段时间赵部长都坚持在跑马拉松，而且平时也会和同事们打几场“养生篮球”，赵部长目前背脊仍能挺直，他应该有足够的杀人体力。
“我试着想过打击力道较弱的原因。认为合理的解释只有两个。第一，在犯案过程中对被害人产生人性的感情，因此不由自主地在下手时犹豫了。另一个可能，则是因为犯案方式的限制，使得无法加强力道。”
“嗯，这两点倒是符合……”
“不管哪一种可能性，都可解释凶手为什么没对临死的社长做最后的致命一击。不过，如果后者成立，而且还是利用看护猴行凶的话，那么刚才针对现场为何没有遗留凶器的疑点就可以一起解开了。如果人类直接下手的话，要在现场留下些伪装的凶器应该也不困难才对。”
此刻，卢遥想到了大学时代读过的世界最古老的密室侦探小说，讲得就是人类无法潜入房间里行凶，然后操控人猿……
只是，无论如何，卢遥都无法接受……但这一切都是王林飞的推理，王林飞没有理由在瞎编故事，以此彰显自己的推理能力。
王林飞也不可能是这种人。
……
“建筑物的设计图，已经拿到了么？卢遥。”王林飞突然问。
“是的。李可已经拿到了，现在放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很好。接下来去拿地图，之后再次到茂源大厦里面看看，如何？”
卢遥看了看手表。
“不过这次要看哪里呢？”
“总之先再次确认一下，看看是否能洗清猴子们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