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松鼠杀人？
“胡队，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并不是从这里的楼梯闯进来的么？”李可说。
此刻，王林飞和胡石同时摇了摇头。
“不完全正确，李可。假如有人要在不‘破锁’的条件下进来，应该是持有了备用钥匙，这也是有可能的。”胡石说。
备份钥匙……王林飞认真思考，不无可能。这种大楼看来在钥匙的管理上并不是太严谨，况且如果是内部的人，应该有机会偷出钥匙来做一个备用钥匙。如果真是这样，这么一来，嫌犯的范围就会一下子就扩大……
此刻，关键的密室之谜，还没有任何线索。
“带我们去另一个楼梯，徐部长。”王林飞问徐部长。
“就在走廊的尽头，好的，警察同志。”
徐部长走在前方，把众人带到了另一个楼梯处。
众人沿着走廊直走，到达尽头。右手边并列着三间办公室的房门。从手边开始依序是产品规划部部长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接着就是案发现场的董事长办公室。
在董事长的办公室房门上，贴着几条黄色胶带。胶带上方印着红色文字“禁止进入。”
大概听到外面有动静，从产品规划部部长办公室对面的房间走出一名穿着朴素套装的二十五、六岁女性——江可凡秘书。
“请问……？”
“这是我们‘特殊刑侦案件大队’队长——胡石，上次他没有来，这次是来查看案发现场的。”
江可凡不发一语，对胡石深深一鞠躬。这一礼仿佛鼓励着胡石队长，希望他带领案件队能早日为赵梦林部长洗清嫌疑。
“上次我就认为，想要从这里的楼梯闯入，是不可能的……”
王林飞再次检查紧急逃生楼梯的门之后，王林飞作出结论。
“绝对不可能吗？”胡石问。
“是的。这里是直接通往外界楼梯的门，但只有在非常时期才用得上。要从内侧开启的时候，需把塑胶护罩，打破来接触上锁，不过这么一来，警铃应该会响才对。”
“如果从外面呢？”
“外面应该没有钥匙孔吧？”
胡石听到王林飞的问题，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
“总之，若是打开这道门，一定会留下痕迹的，所以可以把这点排除。”
王林飞对着胡石说。
“看一下董事长办公室，徐部长。”胡石对徐部长说。
“警察同志，您们自便，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先要去忙了，有什么事情跟江秘书说就可以了。”徐昊部长看起来确实有事情，屁颠屁颠地就走了。
众人进入了董事长办公室。
房间的大小是这一间的一倍左右，应该有二十坪吧。擦拭光亮的黄花梨书桌、藏青色的皮革沙发茶几组等，从这种厚重的色调可明显看出董事长办公室和其它办公室的层级不同。
左手边有扇通往走廊的门，除了门内地毯上有警方标示的人形记号之外，完全看不出任何像是凶案现场的迹象。房间里并不会显得特别凌乱，也没有飞溅的血迹。
董事长办公室位于大楼西北侧的边间，和仅有北侧窗户的总经理办公室不同，这间办公室在北侧和西侧都有窗户。面向首都高速公路北侧的两扇窗户较大，而书桌背后的西侧窗户较小。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来案发现场，但是王林飞此时来这里，和第一次来完全不一样，这一次王林飞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王林飞等人首先依序看过三扇窗户。接下来，仔细检查面向走廊的那扇门，包括锁头、门把、绞链等各个细部构造。
面对大型书桌，以及附有轮子的六脚社长座椅，王林飞和胡石轻轻触摸，李可和卢遥在一旁拍照和记录两人的现场推理分析。
直到最后，王林飞望向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个空调的出风口。
“拿个梯子过来，李可。”王林飞对着李可说。
众人恍然大悟。这一点他们之前完全没有观察到，怪不得王林飞一直要求必须再次来到案发现场，果然有不一样的发现。
王林飞立好梯子，爬上天花板。只要一往上推，就可以轻易取下出风口的盖子。他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照亮内部。
整个观察结束，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胡石问。
“怎么样？你肯定有发现吧？”卢遥也迫不及待的问。
“是啊，通过这次探寻，我想已经把可能性的范围缩小了不少。”
王林飞按了电梯按键之后，把梯子放了回去。
“假设凶手是外面的人，那么这整个楼层也算是一间密室，不过若是想要潜入也有充分的可能性。只要使用备份钥匙从内部楼梯进入，或是搭乘电梯，不论哪种方式，都可避开监控摄像头。但是，外面的人想要拿到备份钥匙，或许稍微困难一些。不过，如果是电梯的话，任谁都能搭乘。”
“可是，电梯上十五楼的时候，必须要有密码啊！”卢遥说。
“一般来说，这可以用来缩小嫌犯范围。但是，可惜的是，所谓电梯的密码，最多不过五位数，由于使用的数字只有1-9，也就是说，若以9的五次方计算，共有59049种可能。不过，要是知道了组成密码的五个数字的话，可能的排列也就成了5X4X3X2，仅仅剩下120种可能组合。我看看数字，是1、2、4、7、9，通往十五楼的密码就是这几个数字组成。”
“但是，要怎么选定那五个数字呢？电梯里的楼层按键其他楼层的人也在使用，就算因为触摸的频率又高，作为密码的按键，也不会显得特别有污损吧？还有你是怎么确定这五位数的数字的？”胡石大概明白了王林飞的意思。
电梯到达，电梯门打开。
“因为我在电梯来到十四楼的时候，先行在楼层按键上洒了一点细粉。”
胡石等人应该也一直注意着楼层按键才对啊，不过却一点也没有察觉，但转念一想，那个时候王林飞确实有弯腰的动作。
“我是用指甲挑起极少量细粉再弹上按键的，是平常目测或触摸都不会察觉的程度。在往十五楼时，徐部长按下了密码，因此我观察了一下电梯按键表面，细粉变得凌乱的，所以通过这个方法，我能发现密码就是1、2、4、7、9，这五个数字。”
王林飞不管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警察，反而像是魔术师……
“也就是说，外人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来推测密码啰？”
“方法可以有无数种，如果事前有足够的准备时间，那么用针孔摄影机来偷拍楼层按键会更简单。”
“不过，等等，要是说凶手是搭乘电梯的话，不就会被监控摄像头拍下来吗？”
卢瑶看了看电梯角落设置的大型监控摄像头。
“这是假的。”王林飞淡定的说。
“真的吗？”
“上次来我就看出了，这是假监控摄像头，如果使用和真货相同的外壳，应该是不会被识破。不过可惜的是，这里的是在市面上泛滥的廉价品。一眼就被看穿了。而且……”
“原来如此，而且什么？林飞。”胡石问。
“等下去保安室就知道了。”王林飞说。
“倒是如果想偷拍电梯里的情况，也可能利用这一点，在假摄像头的外壳中装设真正的摄像头。”卢遥说。
“……原来如此。那么外人来到十五楼，之后又怎么样呢？”胡石继续问。
“由于案发时间是在白天，因此董事长办公室应该没有上锁，这么一来，剩下的关卡就只有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了。”
“可是，那架监控摄像头就是问题所在吧？可能在不被拍到的情况下，进入董事长办公室吗？”
“有几个目前想得到的方法。”
众人听到王林飞的回答，大吃一惊。
“真的吗？是怎么做到的？”
电梯已经到达一楼。
“目前都还停留在猜测的阶段。接下来，我会一个一个去验证，最后一定会查出真相。”王林飞胸有成竹的说。
两人来到了保安室前，隐约听到室内电视传出声响，应该是有人在。
“才刚发生过凶杀案，大门的警卫却一点不关心。恐怕任谁都能轻易潜入这种大楼吧！”
胡石叹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有人在吗？”
王林飞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户。
“请进。”
电视机里的声音立刻静止。窗户打开后，出现了一名戴着款式老旧俗气的眼镜，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眼镜上起了雾气看不清楚，他翻着眼珠看着王林飞等人。
“我三天前审过你，胡建磊先生。”李可说。
“啊，是李可警官。今天又有什么事吗？”
“我们正为前些日子的案件，针对一些细节进行再次调查。因此，可以稍微让我们看一下保安室吗？”
“咦？呃……这个嘛……”
男子显得有些狼狈。
“我们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这样啊，我主要是里面有点乱，警察同事们。”
“没事儿。”
保安一面说着，似乎一面整理着报纸，屋内沙沙作响。
“警察同事们，您们久等了。”
门打开后，王林飞等人进入保安室。保安不知怎么的，表现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这就是摄像头传输的荧幕吧，请让我看看。”
胡石朝着放置荧幕的柜子走去，保安一脸疑惑，仿佛在问这个人是何方神圣。
“这是我们队长——胡石，请多多协助指教，他上次没有来茂源大厦，所以这次我们带他来调查一下。”王林飞说。
“哦，胡队长好。”
王林飞不记得这名保安的名字，但他胸前挂的名牌写着“胡建磊”。看他猛搓着手，王林飞觉得不太自然。
保安室柜子中间一层排放了三台14寸左右的小型屏幕。其中两台是黑白的，只有最右侧的一台是彩色的。彩色萤幕所播放的影像，是刚才十五楼领导们办公室前的走廊。画面虽小，影像却比想象中清晰，且色调、浓淡也很调和分明。
“这些分别是哪里的影像呢？”
胡石询问胡建磊。
“A萤幕和正门玄关的两个摄像头连线，B则是地下停车场的两个摄像头专用，而C是十五楼的摄像头连接。我还能看到警察同事们刚刚就在十五楼调查呢。”
胡建磊带着一脸挤出来的笑容说着，似乎想表明自己很认真地监看萤幕。
“侧门出入口和电梯里，都没装监控摄像头吗？”
胡石提出询问。
“嗯，反正侧门出入口可以从这个窗户直接看到，而电梯里呢，之前好像讨论过，不过后来认为装台假监控摄像头就够了，而且，目前也从来没有在电梯里发生过什么事嘛！”
王林飞说的假监控摄像头果然是真的……除了外观是假的，王林飞上次来保安室的时候就发现没有电梯的荧屏，所以他笃定电梯的监控摄像头是假的。
“案发当天，所有摄影头都有正常运行吗？”
“……嗯，因为周末时正门玄关会关闭，所以A萤幕就停止录像，但B和C仍然照常动作。”
“然后把录像带上传云存储空间吧。夜间也是一样吗？”
“不是，我们不上传到云存储空间，是录像带里面，后续可能说会采取云存储空间。而且晚上因为没人进出，所以只有在有人进来时才会开灯，就会进行录影。”
“就是警铃录影模式啰！”
“是的，胡队长，您还是比较懂……”胡建磊忐忑的说道。
此刻胡石看到了和监控摄像头连线的电视机，这台电视机的影像应该就只有胡建磊才在看的吧。
现在这样的配置下，胡建磊即使看着电视，视野中应该也可顾及监控摄像头的萤幕，因此，若萤幕上出现了可疑人士，应该能够察觉才对。
“这里面是大楼空调配管吗？”
胡石用手轻敲墙壁。
“呃……我想是吧。另外一个叫崔晓的，对机械比较熟悉，你们可以问他。”
“那位先生现在在哪里？”胡石问。
“他现在刚好在巡视大楼。”
胡建磊回答得含含糊糊。胡石将视线转向王林飞时，发现王林飞背向监控摄像头的萤幕，凝视着正对面的墙壁。接下来，居然还走近墙壁，爬上梯子检查起时钟等用品。众人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检查结束之后，王林飞走下梯子，望着胡建磊。
“平常钥匙都放在哪里呢？”
“就放在那里的钥匙箱里。”
胡建磊指着钉在书桌前方的墙上，薄薄的金属材质箱子。
“万用钥匙也在这里面吗？”
“是的。”
“可以我看一下吗？”
王林飞打开钥匙箱后，快速地取出一把钥匙。这是一把前端有缺刻，非常普通的钥匙。王林飞仔细端详着这把钥匙。
就在此时，房门打开，走进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人。高大的身材，手里提着便利商店的塑胶袋。男子看到王林飞等人时，似乎吓了一大跳。
这就是另外一位叫崔晓的警卫吧。胡建磊本以为王林飞等人会问他些问题，但没想到王林飞叫胡石等人走出了保安室。
“谢谢，麻烦你了。”
将万用钥匙放回钥匙箱之后，王林飞就直接步出保安室。
众人紧跟在后，一面研究着王林飞的表情。
“李可、卢遥！若有这栋大楼的设计图，麻烦你们找来。尤其是详细记载了空调配管以及出风口位置的平面图。”
“知道了，我们立刻安排。”
“已经掌握什么线索了吗？林飞。”胡石问。
“嗯，带你观察了这些后，我虽然第二次来，但目前掌握了不少之前没有发现的线索。”王林飞说。
“比如。”
“就像我刚才说过的，现在能想到的方法有好几个。虽然几乎已经找到我认为正确的方向，但在那之前，还有两件不放心的事，我想先确认一下。”
“是什么事？”
“看护用机器人，以及看护猴。”
胡石想起来了，之前卢遥在对案情分析的时候，提过机器人和猴子。
“这两者都不太可能杀人。”胡石想了想，慢吞吞地说。
“或许如此，但我们对于这两个东西完全不了解，所以还是想先亲眼看过，再做判断。”王林飞说。
“有关凶手的手法，林飞……你是怎么想的？”
“是啊，是啊，林飞哥，你来两次茂源大厦了，今天又看了那么多，凶手是怎么杀人的？”李可也问。
此刻，王林飞将手伸进口袋。
“这是什么？”胡石、卢遥、李可，几乎同时问。
“这是松鼠的毛。”
“松鼠？”
众人一脸目瞪口呆。
“你该不是想说，是松鼠闯进社长室，然后把董事长给杀了吧？”
王林飞忍不住噗嗤一笑。
“要是董事长真是被松鼠所杀，我看他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