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再见富宁
“什么？修地道？”
西门空虚带着问号再一次问道。
裴炎把他拉到工地一旁的厢房。墙上挂着一张开封城内的平面图。
“这当然不是让你在皇宫里面修地道，而是——”
裴炎指了指一间皇城边上的宅院，“这里。”
“那出口呢？”
裴炎犹豫了一下，在地图上指了一个点。
西门空虚一看：
“啥？这不是樊楼吗？”
裴炎红着脸点点头。
西门空虚这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皇上要去逛青楼，又怕朝中大臣唧唧歪歪，所以只好暗度陈仓。
而他裴大人贵为文官清流，不能死谏也就算了，竟然还为虎作伥帮忙挖地道。这要传出去，他可就臭大街了。所以才把这烫手的臭豆腐扔给他西门空虚。
反正嘛，他是个武官，而且还是抱着皇帝大腿上来的武官。做这事儿，不寒碜。
西门空虚刚想问“这皇上樊楼干嘛”，但话没出口便醒了起来：
这看来不但是历史的车轮没有拐弯，就连皇帝窃玉偷香的车轮也没有拐弯——这去樊楼肯定是去偷李师师啊！
他弹了一个“我懂了”的眼神过去。
裴岩无奈地老脸一红，对他作了一揖：
“辛苦贤弟了。”
西门空虚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中却在妈卖批。
自己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才能进得这宫墙里来，好离那九色雪莲更近一步。没想到这还没开始动手，就又被踢出了宫墙之外。简直是白忙活一场。
心情正烦躁着，这时有个面生的小太监找了过来。也没说什么事，就让西门空虚跟着他走。
西门空虚不疑有他，唯有照做。
原本以为是皇帝为了地道的事，偷偷摸摸照见自己。谁料进了宫门之后，那小太监竟领着自己往后宫方向走。这让他不禁心头一惊。
这不会是上次的事给发现了吧？
他突然有点担心会不会待会有人一声令下，从幕后跳出十七八个小太监，往自己身上扑。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又不是鳌拜，配不上这待遇。
胡思乱想之间，他被领到了一间偏殿，从后门绕了进去。
怎么有种老子改姓王的感觉？
进到殿种，座上早已等着一个人。
西门空虚走近，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瞬间惊得合不上嘴。
“怎么？不认得我了？”
那人嫣然一笑。
西门空虚结结巴巴的指着她：
“你是……小，小宁？”
“放肆！”
那小太监怒喝道，“这位是当朝六公主，富宁殿下。”
富宁？小宁？
西门空虚一时间觉得脑瓜有点蒙圈。
但眼前这个穿着皇室服冠的丽人，却又和他那啰里啰嗦的傻徒儿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般。
富宁笑道：
“老师，多日不见……”
西门空虚赶紧摆手：
“别！别喊我老师。脑瓜疼！当不起。”
“怎么当不起？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
福宁像是突然醒起了什么，眼珠一转，道，“好吧，不当老师就不当老师。咱们以平辈论称。我叫你实在，你叫我富宁，如何？”
西门空虚见识过她的胡闹，无奈只好点头：
“公主说是怎么样就怎样呗。”
富宁开心地拍着手掌：
“今天找你过来，是因为我最近积累了好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正等着问你呢。”
说着，她就想象以往一样伸手去拉西门空虚，可手刚伸到一半就止住了。她撇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小太监，只好改为招手道，“跟我过来吧。”
西门空虚跟着他来到书房，果然有一堆的画着红圈的题目在等着。
但这种青铜级的问题对于王者段位的西门空虚而言，不过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罢了。他还附赠了好几种不同的解题思路，博得了来自公主殿下的海豹式的赞赏。
读书是件很辛苦费力的事。所以两人探讨了一炷香时间的学问之后，就进入了下午茶时间。
西门空虚连炫三块白玉桂花糕后问道：
“我说，你怎么会喜欢这些玩意儿？”
经过讲题，俩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交往模式。
富宁抿了口香薷饮，反问道：
“怎么？你也觉得这些是无用的学问？”
“哪可能？照我看来，这个要比那些诗词歌赋有意思多了。”
“呵呵，吹牛！你可是开封出了名的才子，连父皇都赞你写的词呢。”
“骇，我那是，那是偶尔灵光罢了，做不得准的。诗词歌赋嘛，纯粹图一乐；要学真本事，还得是数理化。”
“数理话那是哪个地方的话？”
“它不是一个地方话。准确的来说，它应该叫做自然科学知识。”
“很有用吗？”
“当然。举个例子……”
西门空虚环顾一圈，指着小炭炉上的茶壶道，
“你看，这里面装的是水。当我们不断的加热将它烧开之后，水就会变成水蒸气。
如果我们把壶嘴给堵住，水蒸气就会不断的冲击壶盖。而壶盖就会扑通扑通的不断上下往复地跳动。这个时候，只要我们加上一根传动轴……”
他掰了一根檀香插在壶盖上，又在檀香的末端钓上一小块吃剩松糕。
“你看，这块松糕是不是就在水蒸气的带动下，也在不断地做往复运动了？”
“……”
富宁盯着桌面上的小实验组合，眉头拧起。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又好像差着那么一层窗户纸。
西门空虚决定帮她把这纸给捅破：
“如果我们把茶壶换成一个更大更密封的锅炉，把这檀香和糕点换做是铁轴和齿轮。这样一来，只要我们不断烧水，那么……”
“那么这齿轮也就能不断地动下去！”
富宁惊喜地道。
“那如果在齿轮上再接上其他机器，譬如水泵，譬如织机，譬如铁锤……”
西门空虚继续启发道。
“那就可以不停地抽水，不停地织布，不停地打铁了！”
富宁整个人兴奋地跳了起来，瞬间忘记了之前的约定，“老师，这都给你想到了！真的太厉害了！”
西门空虚站在巨人肩头红了脸：
“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模样而已。要想真正实现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那……”
富宁犹豫了一下，脸色突然红了起来，“那你可不可以经常抽空进来教我？”
西门空虚本来打算拒绝，但突然灵光一闪：之前自己还有头疼被调出宫外，没机会进内城。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他干咳两声：
“好吧，为师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