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开封城
“我要去开封。”
西门空虚再一次说出自己的决定。
“不行！”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红袖。
就连安道全也摇头：
“就算你去了开封也没用。难道还能伸手从内库里拿不成？”
吴空也在一旁劝道：
“我知道楚兄受伤你很担心。但这事罪不在你，何必要如此极端地去以身试险呢？”
西门空虚被劝得急了，甩手道：
“你们懂个啥？楚流云要起不来，我就回不去了！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回去哪里？你要回去哪里？难道我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值得你留下吗？！”
红袖瞬间红了眼眶。她往脸上一抹，扭头就跑了出去。
西门空虚还在木木地发愣，两只大脚同时踹了过去：
“还不追？！”
西门空虚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出去。
此时夜色初起，月亮朦胧出现在天脚。
琼瑶阿姨写得对，女孩子一生气，总喜欢到溪头岸边杨柳树下，既空旷好找，劝说起来也有情调。不像些臭男人，一不开心就窝在些街头巷尾的破落酒吧。
果不其然，西门空虚在河堤的树下找到了红袖。
他呆呆地站在身后，却不知该说什么。
红袖头也没回，冷冷淡淡地说道：
“你就打算这样光站着？”
“哦。”
西门空虚乖乖地在身边坐下。
两人一起默默地看着河面。
入夜后河面上船只稀疏，有的往南，有的往北，不知从哪里来，也不问往哪里去。
就这样沉默了三分钟，红袖又忍不住道：
“你就打算这样光坐着？”
“哦。”
西门空虚犹豫了一下，决定躺下。
“我不是让你躺着！”
红袖一巴掌把他抽了起来，“我是让你说话！说话！”
西门挠挠头，傻笑两下：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红袖打累了，又把身子背了过去，闷了两分钟，才幽幽说道：
“就不能不走吗？”
西门空虚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走就走呗，有没人拦着。说得好像谁稀罕似的！”
红袖背身说着硬气的话，手不住地往脸上抹。
西门空虚抬起手，却又放了下去。
“你再给我做首诗吧。”
红袖忽然要求道。
西门空虚瞬间头大：我一个理工直男，哪来那么多的诗好抄？要不我给你表演一个背圆周率或者元素周期表？
他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
“要不……换做唱首歌，行不？”
其实即便是唱歌，他记得的也没几首。而且这现代的歌曲旋律，在古人听来或许就跟非洲人听泰语说唱一般，欣赏无能。
但有什么办法？他手里就只有这么一张牌了，还不能喊“过”。
见红袖没异议，西门空虚便低声吟唱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正唱着，突然——
一双红唇贴了上来。
滚烫，热烈，却又带着一丝丝的咸。
耳边响起低声的叮咛：
“木头，记得回来。”
……
翌日，天还没亮，西门空虚就牵着马出了院门。
他很害怕把红袖吵醒。那小妮子到时又哭了。
昨晚商议的结果是，吴空兄妹俩陪着安道全一起，护送楚流云回黑风岭。一来路上人多好照应，二来兄妹俩加上楚流云的分赃还是很大的一笔财富，假手于人不放心也不合适。
而安道全则属于项目合作前期考察，看看黑风岭的情况，顺道帮着楚流云吊命。他说了，如果三个月内西门空虚还回不来，他就捡包袱走人，多一天都不待。
于是乎，西门空虚为人为己，也只好快马加鞭了。
从扬州到开封，沿着运河一路北上。
这些天来，总是能遇见一队又一队逆流南下的流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拖家带口的，也有单身寡人的。他们就像是被这世道浪潮拍上了岸的鱼，无声地挣扎着，但终究摆脱不了死去的命运。
西门空虚看得心头发堵，便打算绕条远路而行。
可忽然看到码头上停泊了一批大船，船上浩浩****地走出一排又一排的兵卒。
他心头一动，拍马上前打探八卦。
一旁维护秩序的兵丁或许是见他打扮光鲜，以为是哪家的衙内，便殷勤地回话道：
“这兵是去攻打芒砀山的。”
“芒砀山？”
西门空虚心头一跳。
那兵丁颇为得意地说道：
“那里有帮不开眼的贼匪，竟然敢打花石纲的主意。之前被咱们府尹大人略施小计烧了一遍，这回再调集百万大军，过去把他们的老窝也一锅端了。”
看着绵绵不绝的大军，西门空虚不由得替樊瑞他们捏了把汗，默默在内心画了个十字。
继续北行，三天后，开封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前。
大武朝的首都之大，就连西门空虚这个来自后世的现代人都叹为观止。
整个城池由宫城、内城、外城组成。城墙南北长近五公里，东西宽近三公里，形成一个巨大的矩形，中间由十字大街划分开来。
城中有四条河流。蔡河从城的西南方向入城，出城向南流入汴河。金水河从西北水门进入，五丈河则是向城东北的斜方向流出，流向东北。河畔两岸拱桥星罗棋布，酒楼遍布无算，浓缩着整个大武朝最绚丽的精华。
西门空虚从南熏门进城，一路走来，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开封，他有且只有一个朋友——林冲。
本打算着直接上门，但想想这第一次拜码头两手空空不太像话，总得买点手信才好。西门空虚便拨转马头，朝着市集方向而去。
刚到街口，便见不远处围了一圈人，里面还不断有女子的叫嚷声传出。
西门空虚自问不是个八卦的人，但奈何有一颗善良正义的心，便屁颠屁颠地也挤了过去看热闹。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就吓了一跳。
他跳到马背上，大声吼道：
“放开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