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切阑尾
“你能治肠痈？！”
安道全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你知道什么是肠痈吗，光知道瞎吹！”
西门空虚自信满满地应道：
“咋不知道？不就是急性阑尾炎嘛。”
要说别的病，或许他真的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但要说到阑尾炎，他何止不困，完全可以当个猴版专家号了。因为这病——他真的得过。
原世界时身为土木狗，年轻时经常下工地，吃喝不定时，有一回就真的中招了。当时疼得死去活来，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阑尾？”
安道全听得莫名其妙。
“就是肠子末端的一道盲管。大概在这位置。”
西门空虚回忆着自己开刀的位置，往自己的右下腹画了个圈。
见安道全还是将信将疑，他干脆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
“这是大肠，这是小肠，喏，阑尾就在它们之间，好像是这儿......”
西门空虚边回忆当日手术前拍片和B超的图像，边一知半解地讲解起来。
一个敢说，一个还敢听。
关键的是，敢听的那个还真的听进去了。
虽然这跟传统中医理论大相径庭，但深思一番却又殊途同归。
安道全并非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的顽固派。西门空虚的“邪说”在他的心中像是一脚踹破了大门，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这妙啊！太妙了！”
安道全拍案叫绝，“你说的什么管腔堵塞，什么细菌入侵，虽然我听不太懂，但和《素问》中所描述的邪毒发于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见识，这般巧思。”
西门空虚还没来得及谦虚，一旁的红袖插嘴道：
“那当然。我西门哥哥砍人无数，什么肠子、肺子、脑子的，就没有他不清楚的。”
“......”
西门空虚看了眼脸色转阴，额头冒冷汗的安道全，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瞪了一眼红袖，后者吐了吐舌头，搓着小手蠕到了身后。
安道全倒是个怜香惜玉的，赶紧把话题拨回来：
“这样看来，开膛动手术那是唯一办法咯。”
那寡妇一听到开膛二字，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连连说不行。
劝说了几下都是这样，安道全也恼了：
“要是不同意就算了，让你儿子自个等死吧，反正我是救不了了。”
说着，抬脚甩开她就要走。
寡妇大哭着像蚂蟥一样又黏了上去，犹豫再三，最终也只得点头。
安道全兴奋地安排了个相熟的邻居去他家取做手术要用的器具和药物。
他这才像是醒起什么来，扭头问道：
“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西门空虚完全无语：我根本就没介绍过自己......
“在下西门空虚，杭州人士，这次是特地......”
“其他的先放下，待会你来给我做助手。对这病，你有研究经验。”
一说到医术的问题，安道全立马把美女金钱统统甩开，恢复一副专业人士的专业架势。
我特喵的哪有研究经验啊？
我有的只是被研究的经验好不......
但想想楚流云现在还吊着命，西门空虚也只好硬着头皮顶上了。
很快，所需要的器具拿来了，也收拾了间干净的房间，还用石灰水做了简单的消毒。
一切就绪，安道全拉上西门空虚，换上身干净的衣服，开始动手术。
红袖也要来凑热闹。安道全一开始不允许，但给塞了一张银票之后，直接问红袖要不要也来划两刀过过瘾。
寡妇的儿子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已经疼得蜷成了一条虾。
安道全给他灌了半碗不知道什么配方的苦药，再在脑门上施针，他很快就昏睡过去。
等了两分钟，安道全甩了他一个耳刮子，一见动不动，便点头道：
“可以动手了。”
这古方麻醉术看得西门空虚一愣一愣的，但不得不写个服字。
安道全接过沸水煮过的手术刀，一刀划开肚皮上用烈酒消毒过的部位。
血一下子就从开口处翻了出来。
忽然“噗通”一声，两人扭头一看，红袖已经昏倒到手术桌下面去了。
这傻妮子，见血就晕，还过来凑这种热闹......
两人现在顾不上她，先专注在案上的病人身上。
虽然只是看过西门空虚那简笔画式的示意图，但安道全还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很快地正确找到了阑尾的位置。
他用桑皮线把发炎的肠段扎起，然后手气刀落，接着用再用桑皮线将伤口缝起。
“你到外面去把那鸡宰了，盛碗血进来。”
他吩咐西门空虚道。
虽然不明所以，但现在明显不是发问的时候。等西门空虚捧着碗进来的时候，安道全刚刚把伤口缝合好。
他把鸡血涂抹在缝线的部位。凝固的血痂很快把切口包得严严实实。
接着就是把肚子关上，缝好。
安道全长长舒了口气：
“完事，收功。”
这时，一柱香才刚刚烧完。
……
当日头开始偏西的时候，红袖迷迷糊糊地半醒了。
耳边听见有人在聊着些莫名其妙的天。
“你刚才说大脑才是主管人的思想，而不是心脏？”
“没错。心脏只是负责供给血液的器官，联通动脉和静脉，构成整个人的心血管系统”
“这动脉和静脉是指经脉吗？”
“这个……好像不太一样吧。我也说不清楚。”
安道全合上本子，感慨道：
“你所说的这套东西，初听起来荒谬绝伦，但细想一番才发觉其实博大精深，和我们所学的医术实属殊途同归。不少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的点，一下子茅塞顿开。”
我哪里是领悟的？
那是为了考试死背的好不……
西门空虚还有求于人，便拍马屁道：
“就算没有我，安神医你自己专研，也迟早能参透的。”
安道全摇摇头：
“你不知道学医要有所突破是件多年难的事情。就比如今天这肠痈的手术，也就我这种才会陪着你疯。要换作别个，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拒绝你了。
还有你刚才说的什么骨骼血管之类的，自己都没见过摸过，又怎么给病人治疗？又或者一些新药材新方子，没有大量试例，又如何确定？”
西门空虚听着他在抱怨，突然心头一动：
“安神医，不如你搬过来黑风岭吧？”
“啥？”
安道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只想你肯来，我保证整个山寨会全力支持你的医学研究，无论是试新药还是新方。甚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西门空虚打的如意算盘：
安道全这样的名医一个顶十个，无论是行医还是制药，对黑风岭而言都是大有裨益。看看后世的港岛和坡县，多少富豪达官专门去寻医问药。
“问诊的钱全归你，卖药五五分。”
他拿出以前哄骗乙方带资进场的本事。
“竹丝丝寨主可是出了名的漂亮。”
他拿出了后手的大牌。
“比红袖姑娘还美多两分。”
他彻底梭哈了。
安道全刚刚要擦口水应下，突然身后一阵杀气腾起。
红袖一脚将西门空虚踹翻：
“你说谁比我漂亮？谁？！谁？！”
安道全哈哈大笑地看着打闹的两人，拍拍屁股起身：
“走吧，咱们去扬州吧。”
就在这时候，屋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请问安神医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