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测字问卜
从专业角度出发，一场优秀的打劫源自于优秀的情报准备工作。
如今首要的就是确定纲船船队出发的时间，以及目标财宝存放的地点。
因为邓元觉要化缘，王寅要管着流民营，吴空和楚流云要出差视察伏击地点，所以这当狗仔队的任务就落到了西门空虚和红袖头上。
因为船队就停泊在运河码头上，为了方便监视，西门空虚选择重操旧业——做个钓鱼佬。
找一棵茂密的柳树，放下一张歇脚的马扎，戴上一顶遮阳的草帽，满上一壶陈酿的花雕……这样的日子，就是给个皇帝做也不换。
当然，如果没带旁边那小妮子就更好了……
红袖这姑娘啥都好，模特身材，明星脸蛋，吹拉弹唱样样都懂。就一点不好——嘴太碎。
从西门空虚屁股坐下开始，她的那张小嘴就没停过。话多得连鱼都不敢靠近。
“我跟你说，以前我爹是个杀猪的，后来给个做提辖的当街给打死了。可惨了……”
“等等，不是说你家以前是织户吗？”
“啊？是么？可能我记错了。其实我爹表面是个杀猪的，其实他是个教书的，后来不小心中举了，一高兴之下就疯了……”
“等等，这都哪跟哪啊？你嘴里就没句真话。”
“这可全都是真的！”
红袖嘟起小嘴反驳道，“这些全都是我听添香阁的姐妹们说的她们的经历，可不是我瞎编的。”
西门空虚心头不爽：你可闭嘴吧！
但话到了嘴边却成了：
“你可累坏了吧？”
没办法，母胎单身狗对于美少女是禁止开启训斥模式的。
红袖不傻，喃喃道：
“你是嫌我话多吧？那我不说就是了。”
她把嘴闭上，乖乖地蹲到一旁去看蚂蚁搬虫子；
看了不到五分钟，她又折了根柳枝去逗树上的蜂窝；
逗了不到五分钟，她又捡石子去扔水里冒头的鱼儿……
西门空虚叹了口气，招招手：
“你还是回来说话吧。”
红袖乐颠乐颠地跳了回来，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是个好人。”
西门空虚都给气笑了。
红袖乖乖地坐在一旁，说道：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爹娘就说我话多。我哥读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
后来到了添香阁，大娘说女人家要话少才讨男人喜欢，这样才像大家闺秀。我平时只要话一多，要不挨打，要不挨饿。”
西门空虚宽慰道：
“你现在逃出来了，想说就说，没事。”
红袖还是摇摇头：
“我哥说了，话多以后会难找婆家的。”
西门空虚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就不找了呗。要是成亲了，说句话还得看人脸色，还嫁个锤锤？”
红袖惊喜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
“那当然。话多也挺好的。”
“有多好？”
“至少比哑巴好。”
红袖气得起身就想走，突然美目一亮：
“有了！”
西门空虚第一时间朝钓竿看去，却被红袖把脑袋给掰了回来。
“是纲船那边！”
两人望去，只见一队马车正拉着沉甸甸的货物在码头交接。
“看来出发的日子就这几天了。”
西门空虚兴奋道。
可忽然间，他发现斜对码头的街上，有个问卜测字的摊位有些古怪。
他灵机一动，收拾好东西，喊上红袖：
“走，咱们回家去。”
红袖雀跃道：
“回去的路上能买点吃的吗？南街第二个巷口那有个婆婆，她做的枣糕可好吃了。要不咱们绕路去买点？又或者……”
西门空虚领着她朝那测字摊方向走去。
摊前坐着个牛鼻子道士，岁数不大，满脸胡渣，身材结实得让人怀疑他降魔伏妖时靠的是念咒还是暴打。
一眼看过去，总让西门空虚想起午马扮演的燕赤霞。
两人路过时，他装作突然心血**地问红袖：
“要不，测个字玩玩？”
红袖当然双手赞同。
“师傅，有劳测个字。师傅？师傅？”
西门空虚连喊三声，那心不在焉的道士才反应过来。
他一脸不耐烦地道：
“一字五十文。啥字？问啥？”
西门空虚抓起笔，想想自己那会社死的字，又塞到红袖手里：
“你来。”
红袖正想着待会吃啥，随手就写了个“吃”字，又想了想，道：
“就问姻缘吧。”
道士抓过纸一看，张口就来：
“右边的乞字上面像飘檐，下面像张炕。有盖有床就自然是个房子了。这口字代表的即是门口，又在左边。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他掐指一算，笃定地道：
“你以后的夫家是个姓西门的。”
“噗——”
正在拿黄酒润喉的西门空虚一口全喷了出来。
红袖一张小脸瞬间就烫熟了。
那道士看着两人的反应，尴尬地挠头道：
“难道……算错了？”
他无奈摇手道：
“既然这样，那就收半价好了。要不……算了，不收你们钱了，走吧走吧。”
西门空虚赶紧扔下几颗铜钱，拉着要把头埋进胸口的红袖离开。
“这道士尽胡说八道。你，你别信。”
西门空虚边走边解嘲道。
“哦。”
红袖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又点着指头，在心底暗道：
那万一……不是呢？
西门空虚继续道：
“那家伙根本不是出来算命的，而是来打探情报的。”
红袖“啊”了一声，惊讶问道：
“不会弄错了吧？”
西门空虚摇摇头：
“我注意他很久了，就没见他主动招揽过一个顾客，只顾盯着码头上的纲船。刚才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他还在数着装船的箱子，连我喊他都没反应过来。再说了，哪有做买卖的主动赶客人走的？
更重要的是……”
西门空虚皱起了眉头，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回到藏身的小宅院，等王寅和邓元觉回来，西门空虚把情况跟他们又说了一遍。
王寅捋着胡子：
“这么说来，现在是有人打算横插一脚喽？”
“那就放马过来！”
邓元觉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洒家看看，究竟谁是螳螂谁是蝉？”
红袖偷偷扯了扯西门空虚，悄声问道：
“那谁扮黄雀啊？”
西门空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