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畜生何异?

周邦彦狼狈起身,低着头不敢作答。

李师师朝侯爷这边行了礼后,便无奈一笑,“方侯爷,还望莫怪周公子,他也是奴家朋友。”

“朋友?呵,整个甜水巷,都被我方恨水买下了。本侯的地盘,不允许这种卑贱的野狗出现。”

说着,鄙夷瞪了周邦彦一眼,随即再道:“不过,今日是师师你的生辰,本侯便不为难他了。若再敢出现,乱棍打死。”

话落,身旁侍卫当即呵道:“还不快滚,没听见侯爷说话么?”

周邦彦憋红着脸离场。

蔡风看着好戏,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周邦彦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还有,这甜水巷怎么被方恨水抢先一步给买了?

难不成,只能硬拍走那些姑娘了?

人群中的喧哗,突然打断蔡风的思考。

方恨水身后,出现四名貌美如花的丫鬟。

她们各执一角,小心翼翼拿着一件闪闪发光的淡蓝色衣裳。

四人缓缓朝舞台中心走去,璀璨夺目的衣裳引得无数人惊叹。

上边镶嵌着数不清的各色宝石。

每一道线条,系带,均是让人目瞪口呆的大手笔。

“这是我花费数月时间,找来天下多各名匠为你赶制的贺礼。”

“师师,这件衣裳,全天下,仅此一件。”

“我给它取名为‘雨霖铃’,你最爱的一首词。”

“师师……”

不等李师师回应,方恨水稍作停顿,摇开纸扇。

他环顾四周,嘴角上扬,勾勒出自信的笑容。

随即,再次面向李师师,朗声道:“可愿嫁入神枪府,做我方恨水的女人?”

顿时间,场内沸腾一片。

有的显贵面露不服,有的则拍手叫绝。

更有的直接起哄,让李师师同意。

然而,李师师波澜不惊,再次行了个礼,“承蒙侯爷抬爱,师师出生烟花之地,本……”

“无碍,今日你生辰,本侯给你时间,不急。”

方恨水打断,冷冷朝李师师使了个眼色。

李师师会意,歉意一笑。

看来这位侯爷,不想当众下不来台。

为避免尴尬,方恨水着人提前举办胭脂会。

李师师则是被邀请作为嘉宾,与方恨水一共登上二楼雅座。

对于胭脂会,虽然外界评论褒贬不一。

但李师师心里清楚,其实不乏有运气的姐妹,能被好人家看中并买走,从此衣食无忧。

可毕竟,这只是少数,大多姑娘被买走后的下场……

想到此,李师师心里有些烦闷,却无法推脱方恨水的邀请。

她心里明白,侯爷就是想让她知道,

比起那些被拍卖的姑娘们,她是何等的幸运罢了。

而今夜到场的许多京中显贵们,也是冲着胭脂会来的。

其中,自然也包括蔡风。

直到梁妈妈带领十几位模样精致的姑娘们登场后。

胭脂会,正式开始。

场内的气氛重新燃到了**。

梁妈妈乐呵地在场边走来走去,向四处的显贵们问好。

接着拉出一个姑娘,喊道:“绿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起拍价,一两银子。”

“丫头,来呀,上才艺!”

梁妈妈一声令下,便有人抬来一架古筝。

绿柳正要演奏时,台上雅座中有人开口了。

“看这些多没意思啊,既要我们拍,那就拿出点真正吸引人的东西。”

说话的竟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头。

接着其他人也相继附和起来。

梁妈妈笑道:“各位客人们,想看什么表演呢?”

“我家里正好缺个美人纸,让她伸出舌头!”

“哈哈,这位仁兄一把年纪,癖好倒是不俗啊!”

蔡风紧蹙眉头,美人纸?

“兄台,美人纸是什么?”

蔡风向身边一位年轻商人问道。

对方面露诧异,随即坏笑道:“这都不知道?就是东家如厕后,帮东家把腚舔干净的美人纸啊!”

“……”

蔡风身躯一震。

这是何等癖好?

竟如此下作!

如此恶心!

扫黄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丧尽天良的做派!

难道古代女子,竟低贱到如此程度么?

官府就没人整顿这些禽兽?!

就在绿柳伸出舌头后,早前说话那老头,又提了一个新要求。

“舌头不错,让她把衣服解开,背身对着我。我膝下无子,算命的让我找个腚大的,说能生男娃儿。若这丫头符合要求,买回去倒也不用做美人纸了。”

绿柳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惨白。

其他人听到老头开腔,附和的声音竟越来越多。

只是梁妈妈也陷入难色。

以前的胭脂会,也有提过这种不符合规矩的要求的。

只是后面东家出面,都给解决了。

梁妈妈朝新东家方恨水那边看去。

“就按照客人的意思办。”

“啊?这……”

饶是梁妈妈,竟然也泛起了难。

让这些小丫头当众那啥,跟杀了她们有何区别?

这新东家竟然……

“怎么,听不见我说话?”

方恨水冷声道。

李师师秀眉微蹙。

方恨水见状一笑,“见不得姐妹受辱?”

李师师叹道:“侯爷神通广大,何必作践这些丫头呢?”

“我高兴,不行么?”

见方恨水支持,那老头竟站起身,催促起来。

梁妈妈无奈,只能照办,当即命令绿跪在地上,背对老头解衣。

蔡风怒目而视,拍桌起身,大喝道:“混账!”

这声暴喝惊得所有人看了过来。

“你们这群杂碎,与猪狗何异?我看谁敢!这甜水巷,我蔡风,买下了!”

李师师满脸惊诧的看向蔡风。

可也只是片刻,她便又流露出一抹冷笑。

那老头则是怒骂道:“呸,什么东西,连我都敢骂?不想活了!”

有人提醒老头,那是蔡相公子。

当即老头面色大变,面露骇然地跪倒在地。

老头疯**起了自己耳光。

“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蔡爷,您先请,您先请……”

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

虽然他们当中不乏名流显贵。

可面对神枪府的侯爷和蔡府这种真正的大人物。

他们是连屁都不敢随便放的。

也不怪他们,谁又能想到,两位如此重量级人物,会来这勾栏听曲呢?

方恨水脸色阴沉的质问道:“怎么,你当真要跟我对着干?”

“开个价吧,方小侯爷,这甜水巷的所有勾栏,我都买了。”

“哈哈哈哈!”

方恨水仰天大笑,“蔡风啊蔡风,相爷若是知道你要买青楼,会作何感想啊?”

“少废话,一千两,够不够?”

方恨水闻言,笑意更浓了,“你这只笨驴,蔡相怎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儿子啊?哈哈哈……甜水巷大大小小的青楼几十处。算上姑娘下人还有其他成本,一千两就想收走?拿出你们蔡府一半家产,再来跟我谈!”

方恨水气势夺人,与蔡风针锋相对。

要换作前东家,其实别说一千两,就是一百两,那东家也不敢不卖。

因为方恨水就是花了不到两百两便收购了此处。

可他转手,竟是狮子大开口要蔡家一半家产。

摆明了,就是不给蔡府面子。

而蔡风当然知道,神枪府的背后,还有王爷做后盾。

那位王爷,手掌实权,派内甚至还有尚书及其他大臣。

也正是蔡京的死对头之一。

“方恨水,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

“我神枪侯从不说笑,想要,就是这个价。蔡风,你敢给么?”

说罢,方恨水兴致盎然得摇起来纸扇。

其余人安静看戏,就算有怨气也不敢发。

本来都是过来买姑娘的,怎想却遇到这两尊大神打架……

蔡风知道方恨水故意刁难自己,便当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他退而求其次,道:“既买不下这甜水巷,那这十几个姑娘,一千两总够了吧?”

方恨水面露狐疑,沉思片刻,嘴角再次上扬。

好啊,你这个**虫,如今的邪火竟发到青楼来了。

正好,让你带走这些风尘女,回去好好给你老爹长长脸。

“呵,也别说我不给蔡相面子,既然是蔡相的公子想要。那梁妈妈,带他去办手续吧,这月胭脂会的女妓,都归蔡府了。”

方恨水刻意强调蔡相和蔡府,就是想让在场的名流都知道。

不出明天,不对,就在今晚!

蔡相的**虫儿子买了十多个妓女的消息,很快就能传遍整个京都!

方恨水满意离开。

而站在场内的红玉,见蔡风走近后,捂住脸瘫软下去。

见红玉竟吓到当场昏厥,蔡风心里也是有苦难言。

前身造的孽,自己却要给他擦屁股,真特么有够无语。

办完手续后,蔡风拿出一张银票,吩咐下人先将姑娘们安顿在客栈。

另外又让他们找个郎中给红玉。

一切等红玉醒后,他再行安排。

……

……

夜深人定处,沈水卧时烧。

亥时四刻,佳人有约。

说实话,蔡风真不知道李师师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

莫非她知晓有人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可他又与李师师并无交集……

敲了敲天字二号房门,听到里面答复后。

蔡风推门而入。

“见过师师姑娘。”

“见过蔡公子。”

李师师莞尔一笑,尽显倾城之色,“公子,喝绿茶还是花茶?”

“多谢姑娘好意,时候不早了,喝茶影响睡眠。”

“师师不喜饮酒,那公子自便吧。”

说罢,李师师自顾坐下,倒了一杯酒。

蔡风想起之前的事,略带歉意一笑,“不知姑娘今日生辰,没准备礼物,择日再补给姑娘。”

“无妨,公子有心了。”

“对了,师师姑娘,不知你找我何事?”

面对蔡风直入主题,李师师却没给出正面回答。

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蔡风坐下。

接着,她又起身,走向一处装摆饰品的位置。

蔡风不解其意,心里犯起了嘀咕。

李师师突然拿起架子上的一柄长剑,回眸一笑。

莫非……

李师师这是想杀了自己?

见蔡风脸色大变,李师师笑道:“公子多虑了,师师只是想在说事之前,先给公子表演一段剑舞。”

说罢,便自行展开舞姿。

宝剑出鞘,美人婀娜。

房间内顿时春色盎然。

淡淡的香气四溢,配合李师师的绝色舞姿。

一时间,竟让蔡风觉得置身梦境。

不知不觉,也看得更加入迷了。

只是蔡风心里始终有着戒备,还没完全被冲昏头脑。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见过太过红颜祸水的历史。

也更清楚,天下没有掉馅饼一说。

偷偷打量房间四周,蔡风努力回忆着关于李师师的故事。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邦彦,周邦彦……

我去!

奶奶个腿的!

自己臭名在外,李师师找自己怎么可能有好事?

那个周邦彦,蔡风也想起来了!

还有,宋徽宗!

他看过水浒传!

利玛的,这李师师可是皇帝喜欢的女人啊!

一定有陷阱,李师师约见自己,准没好事!

她是要用剑杀了自己,还是那杯酒?

酒里莫非有毒?

蔡风变得异常紧张。

就在他苦思对策时,李师师竟开始褪去自己衣衫。

一件一件的,很快,眼看就要露出亵衣……

不好!

这娘们在演我啊!

她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难道当今皇帝,此刻就在甜水巷?!

蔡风不敢想象后果,当即起身,朝李师师飞扑而去。

不能让她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