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流陈平

然而,薛芷的心中,却不仅仅只有一个声音,而是多了一个方才美少妇哀求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是用魅惑的语气说出,却藏着美少妇内心深处的意志:“我死也不会做对不起我夫君的事情,死也不会...”

薛芷脑海中想起此话,便立即清醒过来,打算用轻功后退,把小船留给吴茱萸一人。

然而,薛芷脚步一点之时,吴茱萸的双臂已经抱住了薛芷的脖子。

薛芷闭着眼,没有看见吴茱萸此时的样貌,却感觉吴茱萸在用她的脸蹭着他的身子。

薛芷想要用手推,却始终觉得不合适,于是一咬牙,便亮出刀光,心中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打算一刀结果吴茱萸。

因为吴茱萸的手已经开始摸起了薛芷的胸膛,薛芷正值血气方刚,心中又无所爱之人,所以绝不能轻易抵挡这种**。

于是薛芷打算遵循吴茱萸的想法,让吴茱萸死也不背叛她的夫君。

长刀一亮,薛芷头一次手软,打算缓缓捅刀入吴茱萸的心房。

吴茱萸身体难以控制,脑袋也不太清醒,然而看见那把亮着银光的长刀刀尖对准自己的心口时,还是脸色一喜,闭上眼睛,打算等待长刀入心,保有贞洁。

同时,吴茱萸还喃喃地,有气无力地说:“我夫君,在陈平镇,我死后,烦请少侠将我的骨灰带去给他,他叫海金沙。”

薛芷嗯了一声,随即便打算推刀而入,刀口距离吴茱萸的心房,仅三寸二厘。

当!

长刀向前捅近,本来应该插入吴茱萸心口的长刀,被一只飞来的木簪击中,偏离了些许。

接着,薛芷听到船板上落入一个声音不大的脚步,显然是踏雪无痕的轻功,而且是经过改良的踏雪无痕。

“你干什么!?”

苏合香厉声怒喝,食指中指并拢,连戳几下,点了吴茱萸的几处周身大穴,让吴茱萸的身子一软,手臂也无力落下,再不能箍住薛芷的脖子。

薛芷刚打算睁眼看看情况,就听到苏合香怒气冲冲地一句:

“闭眼!脱衣服!”

薛芷听话,闭眼,没有睁开,随即立即想到了吴茱萸方才全身**的雪白,脑袋不由得低下半分,便脱下自己白色的外袍,丢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苏合香给吴茱萸披上衣服,随后一摸身后,打算掏出她的医药包裹,用金针逼出吴茱萸中的**。

然而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苏合香一摸才发现,她背着的医药包裹,在方才抚摸老猫的时候放下了,里面可是她吃饭的家伙,还有她的一百零八根金针。

回头一看,轻舟已过万重山,她用踏雪无痕跑了几公里山路,才找到这一个勉强可以用轻功跳下小舟的位置,要重新回去寻得包裹,又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苏合香不由得一阵烦躁,抓了抓散落的头发,气鼓鼓地又点了吴茱萸的几个穴位,让吴茱萸睡了过去。

这点穴方法,虽然伤身,但好歹能让吴茱萸不至于如此难受。

紧接着,苏合香在小舟上盘膝一坐,便长长地吐了吐鼻息,说:

“只能等到了江南城镇,才能找到一些金针或是解毒药剂救回她了。”

薛芷点了点头,转了个身子,将木匣重新重新背好,同时睁开眼睛,看向黄河之水渐渐远离,血液中沸腾的燥热也算是慢慢缓和了下来。

但薛芷的心中任由些许的波动,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心静。

这是薛芷十七年练剑以来,从未有过的莫名心烦。

苏合香也是将黑丑的衣服扒拉了几件下来,穿得严严实实地给吴茱萸之后,才将黑丑的尸体抛入了黄河之水中,心知自己是误会薛芷了。

她还以为薛芷方才已经对吴茱萸做了什么坏事,已经到了事后杀人灭口的地步了。

但看薛芷衣衫整齐,且腰带都没有解,就知道薛芷是路见不平,拔刀而助了。

苏合香抬了抬眉,说:

“你方才从百尺之崖坠下这一艘小船,难道是看见了船内发生了什么?”

薛芷摇头,说:“没有。”

“那你方才为何不等我?”

“我听见了船内有人求救,所以我在那里跳了下来,怕晚了来不及。”

苏合香:.....

“我真是有被你气到,你听到和见到,有什么区别吗?”

“有,听到是听到,看见是看见。”

苏合香无语。

她算是明白了,眼前的少年,不但爱抬杠,还爱认死理,一字之差,也喜欢死揪不放,简直是个别扭的倔驴!

不过...好在他算是个好人,见义勇为,有一股侠士的意气,和她的父亲很像。

江湖上很久没有这样的人了。

想到这里,苏合香看着那个不算高大的背影,嘴角倒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倒是不枉自己听到天下第三剑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就远道而来的辛苦。

薛芷也在和苏合香那短短一小会儿的拌嘴中,迅速平静了下来,重新恢复心静如水,古井无波的心态,手中的亮银色长刀也收入黑色的鞘中。

他看着倒退告别的山林崖壁,嘴角流露出一抹不自觉的微笑,说:

“我们去陈平镇吧。”

苏合香有些意外,语气中略带戒备: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陈平镇?”

薛芷嗯?了一声,说:

“我不知道你要去陈平镇。是她丈夫在陈平镇。”

苏合香听到这句话,心中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她又想到,自己既要拜眼前的少年为师,跟着少年修习剑法,且要依靠少年去探寻当年杀灭她全家一十三口的凶手是谁,自然就不能再对少年有过多隐瞒。

于是苏合香深吸一口气,想办法放松自己的戒备之心,缓缓说道:

“你知道,当年的武林盟主白蔹吗?”

薛芷听到这个名字时,心头不知为何轻微跳动了一下,但他细细思索了一下,却又发觉自己好像大约并不认识这个所谓的白蔹,于是微微摇了摇头。

苏合香长舒一口气,说:“那是我的父亲。”

薛芷听后,不动声色,因为和师父薛丹住得久,所以他知道,当一个人忽然长舒一口气,用这种沉闷的语气说话,大概率是要讲一些过往。

至少薛芷的师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