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郭晓岚知道黎百度心里不安,但她不真正了解黎百度不安的原因。她想最好能和黎百度一起离开公司,去一个说话方便的地方,比方,去饭店里吃饭。于是她说:“我们不要总坐在这里了,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出去吧,今天我请客。”
黎百度着急之下站起来说:“不了,我中午还约了个客人,客人可能已经到我公司了,我得回去了。”
郭晓岚一看黎百度这样,马上就生气了,心想既然约了客人,为什么还要到她这里来呢?难道就是为了给她说说她本不愿意听的,他公司里的工作吗?
但她没有把生气表现出来,装作很理解地说:“那就快回吧,约了客人,不能让客人等主人的,走吧走吧。”
黎百度为自己说假话感到羞愧,只好说:“过几天吧,过几天我请郭总吃饭。”
郭晓岚装作笑嘻嘻地说:“以后再说,快走,不要冷淡了约请的客人。”
送走黎百度以后,郭晓岚忍无可忍地打翻了黎百度用过的茶杯。
黎百度把车开出华兴投资公司以后,在半路上停下了。他狠狠捶打自己的头,悔恨自己不该失控,跑到华兴投资公司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郭晓岚陷入到痛苦地思虑之中。她不明白黎百度今天是为什么而来的。是因为她那天去了他公司,他不在,所以要来一下吗?都过去好些天了,有这个必要吗?她原以为他是出于想她而来的。可来了以后,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甚至在她说了些轻松愉快的话以后,他都没有接。从来到走,他只说工作,难道他今天就是来给她说工作的吗?
五洲大酒店的客房改造进行得很顺利。大客房改成小客房投入营业后,每天都是满员,营业收入超过了从前。整个酒店的营业额达到了历史最好水平。
成跃山每天都忙得很愉快。这天晚餐到了十点钟,餐厅里依然座无空席。他嘱咐柴永,注意看着点后厨和餐厅,他要去夜总会看看,有什么情况及时给他打电话。柴永答应,让他快去。
夜总会已进入娱乐活动的**。娜仁托雅唱完了歌曲《味道》,博得阵阵掌声。这时,突然有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子跑上了台,争着抢着要亲抱娜仁托雅,引起全场起哄。
娜仁托雅吓得在台上躲逃。两个流气小子又追逐,又相互斗打。场内喊声一片,有反对的,也有叫好的。随即就有啤酒瓶子等等在空中飞落,好几个人被砸伤了,顿时出现混乱的场面。
正是这个时候,成跃山到了夜总会。他非常震惊,首先跑上台去,保护娜仁托雅师母。这时有个啤酒瓶子落在成跃山头上,他的头被砸破了,鲜血直流。成跃山不顾自己受伤,大喊是谁在捣乱,同时护住了娜仁托雅师母,并叫人控制住了两个流氓小子。
场内的人都被这突如奇来的骚乱吓坏了,谁还有继续娱乐的心情呢?绝大多数人纷纷离开,场内只留下了少数人,其中包括被砸伤的人。
冰岩等人闻讯跑来。冰岩见成跃山头上流着血,非常震惊。她叫人快送成跃山去医院,随即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成跃山用手捂着头上的伤口,不肯去医院。他说他没有事,一定要把夜总会的事处理完了。
明所长带着成富山等人很快赶来了。经盘问,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子说,他们就是特喜欢娜仁托雅歌手,想和她抱一抱,并无恶意。他们也不知是谁扔的啤酒瓶子。问场上留下来的人,也说不出是谁起的哄,是谁扔了啤酒瓶子。被砸伤的人也没看清楚是谁扔的啤酒瓶子。
鉴于此,明所长除了留下受伤的人,让其他人都走了。明所长对冰岩和成跃山说,五洲大酒店要负责给受伤的人治伤和赔偿精神损失。他说酒店发生的这个事,有可能是两个流气小子的越规举动所引起来的,也很有可能是坏人蓄意制造的,制造者想要通过这样的事,搅了夜总会和酒店的好生意。所以他要求酒店加强安全保卫工作,以防止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明所长走后,成跃山先叫人把娜仁托雅师母送回家。他满怀歉意地对娜仁托雅说:“师母,夜总会发生的事,请您先不要给图师傅说,等过些天我给师傅说,向师傅检讨好吗?”
娜仁托雅答应了他。
接着,冰岩开车,送成跃山等受伤的人到医院进行检查治疗。医生给成跃山包扎好了头部的伤。冰岩要送成跃山回他的住处休息。成跃山不肯回去。他说他的伤已经包扎,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了。他坚持和冰岩回到酒店,连夜召集相关人员开会,研究夜总会的安全保卫工作。
夜总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让冰岩和成跃山都很感意外。他们回到酒店就和酒店里的人,研究安全保卫工作。
冰岩检讨说:“酒店客房改造完成投入营业后,我被大好的形势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想到夜总会会发生这样的事。”
成跃山也沉痛地说:“都是我思想麻痹,禁绝色情交易后出现了营业额下滑,搞了客房改造就应当想到,可能还会出现其他的事。如果想到了,做好了各方面的工作,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冰岩问成跃山等人,也是问她自己说:“我真想不出来,这事会是谁指示干的呢?”
成跃山说:“干这事的人要好找,明所长就找了。我们就是怀疑个张三李四,没有证据也是枉然。还是明所长说得对,加强安全保卫工作,以预防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冰岩说:“成副总说得有道理,现在大家就说说,今后如何加强安全保卫工作吧。”
经大家议论,提出了几个方面的意见。一是夜总会的管理办法中应补充上加强和细化安全保卫的内容,从前的管理办法中虽有安全保卫的条款,但很简单,缺乏操作性。于是研究了几条,其中包括成跃山说的,凡在夜总会有过劣迹表现的,不允许进入夜总会,就如那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子。二是要增加保安力量。大家说,现在酒店仅有四名保安人员,分两班,每班只有两个人,根本顾不过来。成跃山说他盘算了一下,再增加八个人,共计十二个人就可以了,白天四个,晚上八个,其中六个负责夜总会的安全保卫。三是夜总会的工作人员要负起安全保卫的责任。成跃山说,夜总会的工作人员不光是为顾客服务的,也要保证顾客的安全,来夜总会娱乐,没有安全的保证,还能有人来吗?他说,今天晚上的事,如果夜总会工作人员有保证顾客安全的责任心,就应当看到是谁起哄扔的啤酒瓶子。以后有了这方面的规定,出了事要追究夜总会工作人员的责任。四是要安装摄像监控设备。冰岩说,她是思想落后了,也是过于乐观了。夜总会本该安装摄像监控设备,她没有安排安装,这回要安装上。但安装上摄像监控设备,夜总会里的工作人员不能有依赖思想,必须切实负起安全保卫的责任,出了问题还是要追究当班者的责任,严肃处理。
他们研究完,已经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了。成跃山叫冰岩赶快休息会儿,他和其他几个人马上离开了冰岩办公室。
冰岩跟出办公室,问成跃山头部的伤疼不疼。她主张还是送成跃山去医院住院。
成跃山说:“我的伤不疼,没有问题,住医院干什么?请冰总经理放心,快回屋里休息吧。”成跃山硬叫冰岩回了办公室,并给她关上了门。
因为还有其他人,冰岩在成跃山关上门之后,没有开门追出去。她轻轻开了个门缝看着成跃山,直到成跃山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成跃山叫柴永进了他的办公室,要和柴永一起在他办公室里休息。柴永询问成跃山,头部的伤怎么样。成跃山说没事,他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磕磕碰碰的事经得多了,叫柴永快上床躺会儿。
柴永担心说:“大哥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会没有事呢?大哥快上床躺会儿,我在椅子上靠会儿打个盹就行了。”
成跃山知道他要不上床,柴永是不会上床的。所以他上了床,在一边躺下来说:“你上来吧,一起躺着,不要坐在椅子上了。”
柴永听话地上了床,躺在了成跃山的旁边。
成跃山为了叫柴永安心睡会儿,对柴永说:“放心睡吧,我的伤确实没有事。”他随即做出了鼾声。实际上,成跃山的伤口是很疼的。他是忍着疼痛。这个刚强的汉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说自己难受,想的总是别人。
冰岩没有睡。她知道成跃山在硬撑着。成跃山头上的伤就像在她的头上一样,让她疼痛难忍似的。她真想去看他,分担他的疼痛,或者拉他去医院,叫医生再看看,让他吃些什么药。可她知道,成跃山一定和柴永在一起,他也不会到医院里去。心神不宁的她,躺不下,坐不住,来来回回地在地上走。不安和痛苦使她又一次想到,夜总会这事到底会是谁蓄意制造的呢?
孔玉爱一觉醒来,发现旁边没有成跃山,知道他昨晚没有回来。因为他经常晚上不回来,所以也没当回事。看看到了该起床的时间,她便轻轻地起床,到楼道共公卫生间里去洗漱。
筒子楼里很安静。孔玉爱下了楼,到了街上,汇入行人的队伍中。这个时间街上的行人不多,但每个人都走得很快。因为他们都是赶点上班的人。
孔玉爱来到地铁站,上了地铁。车厢里两个人的交谈,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听了一会儿,终于听明白了,昨天晚上,五洲大酒店的夜总会里发生了打砸斗殴的流血事件。孔玉爱感到震惊。她想询问一下那两个人详情如何,可他们已经下车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社会上,一定是制造事件的人所为,其的目的就是要叫社会上的人知道的。孔玉爱这样想着,出了地铁站,就往成跃山的办公室打电话询问。
成跃山承认确有此事,但他说,没有她听到的那样严重,是两个小混混滋事打架,他们的人没有受伤,叫孔玉爱放心,叫她先不要给老夫人他们说,说他正在酒店里落实加强安保工作的措施,杜绝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挂了电话,孔玉爱以自己对成跃山多年的了解,分析出事态一定不是成跃山所说的那样轻微。她一边往老夫人家里走,一边回想着自成跃山去了五洲大酒店以后,出的一桩又一桩的事,以及不断化险为夷,取得的一个个胜利,感到了成跃山在那里的艰辛和不易。昨晚在夜总会发生的打砸斗殴流血事件,成跃山他们又要经历一场艰辛了,他挺得住吗?能解决得好吗?那打架斗殴的事会不会是坏人蓄意制造的呢?华兴的人,善良诚信,爱国爱民,不会得罪下什么人,为什么总有人蓄意地往华兴人的脸上抹黑呢?
成跃山昨晚只陪着柴永假睡了一会儿。他知道睡也睡不着,干脆就在脑子里盘算晚上研究的事。他一项一项地盘算好了,就想拉出单子来交给冰岩看。他知道这事需要给郭晓岚汇报。他要替冰岩盘算周到才好。
柴永也许是睡不着,也许是怕影响成跃山睡,就去后厨干活了。
成跃山便起来拉单子。他拉好了单子,看看到了早晨五点钟,就想去找冰岩。可觉得还早,不能打搅了冰岩休息。因为在屋里憋得慌,他打算出去透透气,想不到一开门,竟然发现冰岩就站在他办公室门外。
冰岩是一夜没有上床。她担心成跃山的伤势,半个小时前就出了办公室,想看看成跃山怎么样,可她知道柴永跟成跃山在一起,不便敲门询问,多次从成跃山办公室门外经过,注意听屋里的动静。想不到这次转到门口时,那门忽然间开了,她赶快走了过去。
“冰总经理。”成跃山叫道。
冰岩以为出来的是柴永,很快从门前走过去了,但随即听到成跃山的叫声,回头见是成跃山,就赶紧关切地问他:“怎么样跃山,头上的伤很疼吧?”
成跃山注意地看看冰岩的脸色说:“我的伤没有事。您睡得怎么样,为什么这样早就起来了?”
看到屋里没有人,冰岩放开话来说:“我一直想着你头部的伤,晚上根本就没有睡。你绝对不能硬撑着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我送你去医院吧。”
听冰岩说因为担心他的伤而没有睡觉,成跃山特别不安地说:“您怎么能不睡觉呢?我给您说了没有事的呀。快,您快回去补个觉吧。”
冰岩坚持说:“都这会儿了,睡也睡不着了。我又没有伤,一夜不睡觉没事。我要你听我的话,现在就去医院看看。”
在成跃山的一再坚持下,冰岩才放弃了让他去医院的想法。她抚摩了一下成跃山的伤,又注意看看他的脸色,无奈而心疼地叹了口气。
为了打断冰岩对他的关爱,成跃山赶快拿出他拉的单子,给冰岩说工作上的事。冰岩不得不接住成跃山给她的单子看,听成跃山说。冰岩知道成跃山也是一夜没有睡觉,又心疼地看着成跃山。
成跃山劝她说:“您回办公室慢慢地看吧。”
冰岩欲进成跃山的办公室,但又放弃了,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成跃山送着她,跟在她后边。这时已有职工来上班了。成跃山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冰岩发现身后的成跃山消失了,有些纳闷,随即看到来上班的职工,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