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魂碎
随着玄冰烈龙在半空之中凝结之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厮杀，目光呆滞地看着天空，感受着那强大的威压
“今日，所有侵犯我沐家之人，都要死！”沐清卓闭上双眼将灵念与玄龙相连接，这就是沐家家主操控玄龙的方式，沐清卓意念即为玄龙的意志
“嗷！”
玄龙仰天一声怒吼，然后张开龙口喷洒出无数玄冰
冰晶如瀑布一般从天空中奔涌而出落在地面
随后以冰晶落点为中心向周围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将所过之处的地面完全冰封
那些赶来的三家族玄者双脚触碰到布满冰晶的地面时只觉体内一阵阴寒，冷气从脚底开始向身体上方延伸，发觉之时身体下半身已被完全冰冻变成了透明的冰蓝之色，下一息全身变成了一个冰雕
“不要触碰到这些被冰封的地面之上！快离开此处！”一个家族的长老大喊道
但尽管不触碰地面也是无用，因为地面上的一切物体都在已极快的速度沾上冰晶，所蔓延之处的所有物体，无论是墙面、阁楼还是花草树木都无一例外的被完全冰封
成百上千的玄者化作了冰雕永远失去了生命，但唯独沐家玄者触碰到却毫发无伤
冰晶蔓延速度极快，普通入玄境界的玄者根本不可能逃出这个范围，只能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而有着灵玄境界的学者和灵玄后期的长老们可以暂时悬浮于空中，但没有到达辟玄境界掌控空间之力前这种悬浮空中所消耗的玄力巨大，支撑不了多久
“府主，怎么办？我们是进是退？”一堂主悬浮空中看向墨诩问道
墨诩紧紧盯着半空中那条释放无尽威势的玄龙，内心十分震颤“走吧，我们不是这条玄冰烈龙的对手，心玄境强者联合一众辟玄强者所创的阵法竟如此强大
恐怕今日来到沐家驰援的玄者都难逃一劫了，三大家族要损失惨重了，如此也好，加上沐家所有家族此次都元气大伤，得利的只有我城主府
此阵只可使用一次，等没有了此阵的保护，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只是可惜错过了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将沐家永绝
还有可惜了沐雪...”墨诩看向沐雪瑶的方位，令他不敢相信的一幕映在眼前
本应被冰封的地面居然在沐辰等人所站立的一个小型区域出现了一个空缺，像是一个净土，无论冰晶如何侵蚀都无法越入那个区域分毫
沐辰呆坐在地上，怀中躺着那个浑身染血气息几乎消失的女孩，那只血虎亦趴在地上气息微弱
不是寰林为他们抵挡住了这个攻击，因为此时寰林身体经过燃烧精血后也已近崩溃，再有最多十息就会死去，即使是他刚使用‘魂爆’的时候也无法抵挡冰晶的侵蚀更别说现在了
血泪不断地顺着沐辰的脸颊滴落在沐雪瑶的脖颈上
“我寰林愿为君之仆从，奉君为主，永生永世绝无背叛，主人所令，唯效死命”
“吾愿收尔为吾之仆从，予汝永世荣耀”
“叫你寰林太麻烦了，以后叫你小黑吧”
“有朝一日回到玄灵山脉替我去看看族人，替我告诉告诉他们我无法复仇了，亲自到黄泉中向父皇请罪”
......
“我姓沐名雪瑶，是误打误撞进入这个山洞”
“你的眼神璀若星辰，也希望你终有一日可如星辰般闪闪发光，横空立于天穹照耀万物，黑暗中的光芒，希望你可以找到亲人与曾经的过往
辰也代表开始、希望和美好，那就单名一个辰字，就你叫沐辰，你看可好？”
......
“此事还有转机，我们或许有机会逃出去，等出去了我就带你去游山玩水好吗。”
“好”
......
“你要么现在立刻离开，要么看着我死在你眼前然后再离开。”
......
“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不要...忘了我”
……
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我要救你们......我要救你们
沐辰目光呆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失去了魂魄一般喃喃地重复着
咚
咚！
咚！！
...
一个怪的声音从沐辰身体发出，而且声响逐渐增大
细听之下会发现那居然是
心跳声！
忽然沐辰意识一沉，如坠深渊
睁眼时，眼前不再是喊杀震天的战场，沐雪瑶和寰林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空间
又一瞬，画面一闪，眼前莫名出现一个人
更令人悚然的是这个人身处熔浆之中，不是熔浆表面而是熔浆中心，全身都被赤色的熔浆包裹。
可这个熔浆没有蔓延出来，仿佛被一个屏障隔绝开来
或者说沐辰所在的空间与眼前这人所在的并不是同一个空间，像是被屏障隔绝开来一样
这个人手腕和脚腕都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锁链牢牢锁住，整个身体呈现大的形状被困住
奇异的是这个锁链并非普通的黑色或银白色的银铁，反而更像是...雷电！
没错，就是由雷电化形而成的锁链将此人的四肢牢牢锁住，这些雷电形成的锁链一直向四个方向延伸，直到沐辰视线已经无法看清其根本
更奇异的是这个人的手臂与腿部都被冰封，在熔浆之中冰封！
躯干部分则被岩石给完全覆盖，整个身体只能看到头部，其余地方都被不同的方式禁锢
细数之下会发现竟然有着四种元素将此人困住，并且元素之间毫不冲突没有丝毫的混乱
元素之间为何没有相互排斥？沐辰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
这个人低着头，雪白的长发披散而下将他的脸给完全遮住
“你...是谁？”沐辰着实被眼前这一幕给彻底震惊了，饶是任何人见到这一幕恐怕都会觉得是自己身处幻梦之中
“真是个废物啊，签订契约的伙伴为了你燃尽精血而亡，就连心爱的女子都为了救你而死，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力，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情，没有力量去保护任何人？”声音从眼前之人发出，听得出是一个男子
沐辰低下头心口剧烈绞痛“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谁都保护不了，他们都因我而死”
过了一会又猛然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希冀，像是久旱之人将死之时见到甘霖所爆发出来的渴望
“你可以帮我救他们吗？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交换！哪怕舍弃此生永世，万世轮回永堕阎罗我也愿意！”
“我救不了他们，我被囚禁在此处已有数百年之久，无法离开这里”男子摇了摇头，漠然而语
“那请让我离开，我要去陪着他们”听到这个回答，沐辰心如死灰，最后这点可能出现的希望也破灭了
“陪着他们一起去死吗？可笑！”男子冷笑
“他们为我而死，我又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
“你先不要担心，你在此处他们暂时还不会死，仔细听我说完”男子打断沐辰的话
“你进入意识空间后外界的时间流速都万倍缓慢于这里，你在这里过上个数月时间他们也只经历了一瞬，但你如果离开此处，只要三息，那个女子和那只虎曦就会丧命”
“我足足用了数百年的时间调息，加上刚刚经历那些事后你的灵魂近乎碎灭和随之出现强烈的死志所带来的冲击才勉强开辟了你我此次相见的空间，我也才有机会告诉你一些事”
“几百年？你为何会被困在此处？”沐辰本想问清楚，但转念一想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前该如何救沐雪瑶和寰林
继续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你的禁锢吗？然后你帮我救他们，只要可以救他们无论多难我都会做到，无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承受”沐辰还是不甘地说道，眼前这个人是唯一的希望
“我救不了他们，我已经囚禁在此处数百年，这个封印使我无法离开”男子话音一转
“但是……我可以借给你力量去救他们，虽然这样做代价很大，可若不如此你定会魂碎丧命。”
“真的吗？！我可以救他们，请你把力量借给我，这个代价由我来承受！”沐辰瞬间万分激动冲上前去想拉住他，但眼前一道屏障将他弹开
“你来承受？哈哈哈哈哈，现在的你可不够这个资格，唯有我耗尽数百年积攒起来的力量才可勉强破开这个牢笼的一角，以此传给你一丝的力量，只是之后又会陷入沉睡之中不知何时才可醒来。”这个男子重重地叹息一声
“一丝力量...够吗？将我们逼入绝境的可是一个辟玄巅峰的强者，我担心...”沐辰犹豫道
“辟玄巅峰？那是个什么玩意？蝼蚁都不如的东西，我给你的力量虽然只有一丝但哪怕是个道玄都可随手葬灭。”男子十分不屑，似乎沐辰说的这话是在侮辱他
道玄？按照寰林给他讲述的玄道等级
入玄、灵玄、辟玄、心玄、化玄、通玄、宗玄、王玄，没有道玄啊，那是什么等级？难道是王玄之后的？这种神话人物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而且自己还能亲眼所见，该不会是在吹牛揶揄自己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如果我这般强大为何会被囚禁于此？”
沐辰看着他没有说话，显然是认同他所说的
“若非我自囚于此处，这诸界之中又有何人可将我囚禁？或许有几个存在可以将我杀死，但他们绝对做不到禁锢我数百年”男子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无澜却说着无比霸气的话
“你自己？”沐辰越听越迷糊，刚想开口问清楚缘由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我时间不多了，时间越久力量就消散得越多，再说下去只怕破开这个空间一角的力量都不够了。你闭嘴听我说就够了”
“你的身体过于孱弱，无法承受这股能量，我会用另一股力量帮你抵挡它对你身体的伤害，但终究无法做到完全抵御
你使用完这个力量之后几乎会濒临死亡，你要切记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把自己交托给一位信得过的人照顾方可存货，切记”
“你是命运之子，人族的希望，只有你可以终结百万年来人族的悲惨命运，只有你可以重现神族光芒，他为你倾注了他的一切最后还为你而死，所以这个重担你必须肩负起来，也只有你可以做到。”男子依然低着头，白发将他的脸庞彻底遮住看不见任何表情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之前也依稀听到过有人说我是人族的希望，他好像是一个老人家”他说的话居然和苏醒那日在空间之中听到的那么相似，于是如实说了出来
男子没有说话，良久沉默后
沐辰清晰地看到有几滴泪水从他深藏的脸颊上滴落下来，化作球状浮动在熔浆之中，如此炙热恐怖的熔浆居然无法将他蒸发，甚至翻腾起来如见魔鬼一般逃离这滴泪水
“你记住，你的余生只有两个准则”
“惜命！变强！”
“无论身处何种险境，你都要以保护自身生命为第一要务，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能死！你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所以你要变强，你现在还无法体会，但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你是人族唯一的希望！”男子此时情绪有些激动，语速也加快了一些
“那要强大到何种地步才可以做到”都说他是人族的希望，那要多强大才可以肩负起这一切？沐辰疑惑地问道
“强大到...这个诸界万域，诸神诸魔诸妖还有所有种族都惧怕于你，你一人便可独当万古，你一人便可决一种族之生死。”男子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沐辰傻眼了，这特么怎么可能做得到？
“任何人都不可能，哪怕是当初的他也只是略微做到了一点，但你，是唯一的可能。”男子没有因为沐辰的话而生气，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这个他难道是那个白衣白发白须的老者？沐辰万般疑惑但没有问出口
突然，眼前这个白发男子抬起头来，那如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身后露出了他真正的样貌
面如冠玉，目若兰星，剑眉星目，哪怕是绝美的女子见到都会汗颜的一张脸——这特么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沐辰又傻眼了，眼前这个男子除发色之外，面容和他一模一样，还有一个区别就是气质
这个白发男子散发着一种极强烈的威严，让人如见神明般忍不住拜伏在地，生出如见天道的卑微之感
而沐辰则是普通凡人的那种俊朗，超凡一点的气质而已
两者如隔天堑，但他们确确实实长得一模一样
没等沐辰发问，男子眉间中飞出一个金色的光芒完全忽视了屏障结界的阻隔直入沐辰身体
随后又有一个白色光芒破开屏障的一个小孔融入沐辰的身体，下一瞬屏障再次恢复如初
白色光芒扩张开来将沐辰完全包裹其中
这是...？
那日苏醒时保护他并且为他所用的奇异白色玄芒吗？
空间戛然破碎，沐辰仿佛被强大的吸力给吸出了空间
“我就是你，你便是我，你我即为一体”
“等你变得足够强大我们会再见的，到那时，诸妖魔都要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离开空间的最后一瞬间，耳边传来男子最后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