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声名鹊起

这天入黑后,元宗才归来,神情凝重,把他召入石室内,皱眉苦思了一会儿才道:“他们追来了。”

项少龙已和他建立亦师亦友的深刻感情,闻言关切地问道:“谁追来了?”

元宗叹道:“是赵墨的严平,我伤了他们十八人后,才能脱身归来。他谋的是我身上的巨子令,有了它严平便可名正言顺当上巨子。”顿了顿摇头苦笑道:“真是讽刺,在我们行会里已做不到兼爱,还说什么理想。”

项少龙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

元宗由怀内掏出一方黄铜,上面只有一个“墨”字,像个大方印,递给项少龙道:“你拿这牌立即逃往邯郸,我为你画下地图,快走!”

项少龙大为感动,但心中不忍,道:“不!要走便一起走!”

元宗微微一笑,道:“少龙知否为兄因何传你墨氏举世无双的剑术?”

项少龙茫然摇头。

元宗道:“我曾周游各国,观察民情,最后终于改变想法。若要天下太平,唯一的方法是消弭国家之别,把所有人都置于一个君主的统治下,只有这样的一位一统天下的人,才能够实现我墨门的理想,实现天下的大利。而这个人就是你,所以我才把胸中所学倾囊相授。”

项少龙心中暗叹,自己知道的确有人统一天下,那就是秦始皇。而他项少龙则是趋炎附势之徒,只想找到尚未得势的秦始皇帝,跟他一起飞黄腾达,好享尽富贵荣华,不由暗感惭愧。

元宗见他垂头不语,还以为他深受感动,搭上他的肩头道:“若你真的感激我,就依我之言行事。严平带来的均为剑道高手,人数虽只数百,已不是我们两人所能应付。我囊里有攀城的工具,由我引开他们的注意,你可趁机逃走,成大事者岂拘小节,若你再婆婆妈妈,白让我们一起送命,巨子令落入奸人之手,我元宗死也不会瞑目。”

项少龙伸手接过巨子令,入手冰寒,显非普通黄铜,难怪严平不能仿造一方出来,叹道:“大恩不言谢,我实在无话可说。”

元宗笑道:“不要那么悲观,他们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说不定我们还有再见之日哩!囊里有对靴子,你既非我行会之人,用不着赤足,不小心踏上鸡屎、狗粪一类秽物才糟呢!”

项少龙忍不住笑了起来,泪水同时忍不住流下脸颊。心中升起一个连自己都感惊惧的想法。

假如干掉暴君秦始皇嬴政,历史会变成怎样呢?

当晚项少龙悲愤无奈地攀越城墙逃离武安,隐隐知道永远不会再见到元宗。

这胸怀大志的智者和一代剑术宗师,在目睹自己行会四分五裂,墨者变成争权夺利的人后,一颗充满救世热情的心早死去了,决意以身殉道,希望以自己的死,激起他项少龙的热血,使他能以另一种形式去实现天下之大利。

可是以他项少龙的一双手,怎能改变中国的历史?他又不是秦始皇。但他可否影响嬴政,就像元宗般影响他?

改变后对中国来说是祸是福?

日消月出,星移斗转,不知过了多少天,他终于到达驻有重兵的邯郸外围卫星城堡。

这段旅程中,他的心神全浸**在元宗所授,来自一代大师墨翟的剑法里,他又把现代根据人体学和力学演绎得来最可怕的搏击术融入剑术中。有所寄托下,他浑然忘了时间,有时在旷野一留就是十多天,靠自制的弓箭捕猎野兽充饥。

他的体能在这种刻苦的环境下变得更强壮健硕,本想偷入邯郸,可是一看边防严密,惟有乖乖地走到关防处,向守兵报出陶方的老板“畜牧大王”乌氏倮的大名。

守兵立时肃然起敬,找个军官来见他。

那年轻军官打量他几眼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项少龙老实答道:“草民叫项少龙。”

那军官和四周的十多名赵兵一起动容。

军官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冒充项英雄,他早在半年前与马贼一战中,为救同伴而壮烈牺牲。我有个朋友亲眼看到他一人挡下数百追兵。”

项少龙也为之愕然,想不到自己变得如此有名,任由扑上来的赵兵擒着也不反抗,笑道:“大人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军官报出一个名字,项少龙忙把那人的高矮样貌形容出来。

这时有人从他怀里搜出陶方赠他的匕首,军官再无疑问,态度大改,问明当日发生的事后,立即差人飞报在邯郸的陶方,更亲自护送他到赵国的京城去。

那军官叫宁新,与他并骑而行,道:“乌爷是邯郸最受尊敬的人之一,若不是他四出搜购战马,又不时捐献国库,我们赵国怕早给人灭了。现在燕人来攻打我们,幸好我们两位大将军廉颇和乐乘把燕兵杀个片甲不留,反攻回燕国去,真是大快人心。”

项少龙很想问赵国已是阴盛阳衰,为何还要到各地搜罗美女,但怕对方尴尬,终忍住不问。

谈笑间,邯郸在望。

和武安相比,邯郸至少大上三、四倍,护城河既深且阔,城高墙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城外驻扎两营赵兵,军营绵延、旌旗似海,颇具慑人之势。城楼满布哨兵,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尚未进城,一队骑士拥了出来,带头的正是久违的陶方,其他全是曾出生入死的战友,李善也是其中一人。

见面时自是一番惊喜,陶方和众武士拥着他兴高采烈进入城里。

项少龙忍不住向陶方问道:“婷芳氏好吗?”

陶方脸色一沉,歉然道:“对不起!我以为少龙你丧命贼手,等待了三个月后,遵主人之命把她送了给人做歌舞姬。”接着笑道:“不过少龙放心,我会特别挑选两个比她更动人的美女来伺候你。”

项少龙像给人朝胸口猛轰一拳般,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问道:“送给什么人了?”

陶方心中大讶,想不到以他这般俊伟风流,竟会对这样一个买回来的女子如此多情,叹道:“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少龙……”

项少龙大怒道:“不要说废话,尚未证明我真的死了,你不应把她送给人。”

陶方城府极深,毫无不悦之色,道:“少龙先到别馆休息沐浴,让我为你想想办法,主人明天会亲自接见你,这是我府武士最大的荣幸,莫要错失机会。”

项少龙兴奋的心情丧失殆尽,行尸走肉般在城内宽敞的街道策骑缓行,对四周宏伟的宅舍视如不见,情绪低落至极点。

没有了自己的保护,这苦命的女人只是由一只魔掌落入另一只魔掌内,现在她是否正受尽凌辱?

正在愁肠寸断时,陶方推他一把,教他随众人避往一旁。

项少龙清醒少许,往街上望去,只见行人车马纷纷移往一旁,让一辆前后各有二十多名骑兵护卫的豪华马车经过。

陶方在他耳旁道:“是我们孝成王最年轻的妹子雅夫人的座驾,她是邯郸出名的大美人,嫁给赵括,可惜赵括在长平一役中不幸阵亡。”

马车缓缓而至,忽地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众人大为惊讶,一名骑士策马而来,请陶方过去,陶方受宠若惊,连忙下马,去到低垂的车帘旁,与车内的雅夫人说了几句话后,马车开走,陶方躬身相送,才折回来,对项少龙神秘笑了笑,没有透露谈话的内容。

项少龙抵达别馆,住进一所独立的房子,陶方特别遣来四位美婢服侍他沐浴更衣,当晚就在别馆主建筑物的大厅筵开二十一席,除当日共患难的武士外,还有乌氏倮的其他得力助手,更有歌舞姬表演娱宾,气氛热烈。

可是项少龙想起婷芳氏和久别的美蚕娘,又想起可能永远见不到自己那时代的亲友,惟有借酒浇濯愁肠,喝个酩酊大醉,酒席未完已不省人事。迷迷糊糊中,似乎婷芳氏回到身旁,和他共赴巫山云雨。

醒来时躺在卧室的地席上,阳光由窗户透进来。身旁还睡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却不是那四名美婢任何一人。

她瓜子般的精致脸庞绝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轮廓分明若经刻意雕琢,清秀无伦,年龄绝不会超过十八,乌黑的秀发意态慵懒的散落枕上、被上,衬托得她露在被外的玉脸朱唇、粉藕般雪白的手臂更是动人心弦。

美人儿犹在海棠春睡,俏脸隐见泪痕,但又是充盈着狂风暴雨后的满足和安宁,散发夺人神魂的艳光。

项少龙心中叫了一声我的天,自己昨晚究竟对这姿容更胜婷芳氏和美蚕娘的少女干过什么事?

心中一动,忍不住轻轻掀高被子。

青春焕发,应高则高,应小则小,峰峦起伏的美景呈现眼前,粉嫩腻滑的修长**和浑圆**下的地席处隐见片片落红的遗痕。

项少龙大吃一惊,放下被子。

她脸上的泪痕必是与此有关,昨晚酒后糊涂,又兼近半年没碰过女人,竟把她当作婷芳氏,不懂怜香惜玉,这样一个未经人道的娇嫩少女如何抵受得了?不由大感歉疚,但已错悔难返。

项少龙站起身来,走到窗旁,往外望去,只见花园内其中两名美婢正在浇水修枝,瞧见窗内的项少龙,含羞施礼,又忍不住偷看他雄伟的身躯。

其中一婢道:“公子醒了,小婢立刻来为你盥洗穿衣。”

背后传来那美人儿惊醒的娇吟声。

项少龙忙向两位婢女道:“且慢!”

俏婢善解人意,抿嘴笑道:“公子若要小婢服侍,随时呼唤小婢,嘻!我叫春盈,她叫夏盈,另外两个是秋盈和冬盈,这么易记,公子不会忘记吧!”

项少龙心悬身后美女,微笑道:“只要看过两位姊姊一眼,一生都忘记不了。”转过身去。

刚被自己占有处子之躯的美女坐了起来,被子滑到不堪盈握的腰肢处,露出娇挺秀耸的上身,含羞答答垂下螓首,不敢看他的面貌,以蚊蚋般轻细但甜美的悦耳声音道:“小妾舒儿向公子请安!”

项少龙怜意大生,坐回她身旁,用手托着她巧俏的下颔,使她仰起俏脸。

她明媚动人的大眼睛和他目光一触,吓得立时垂下去,一副心如鹿撞、又羞又喜的美样儿,少女风情,教人目为之眩,神为之夺。

项少龙可毫不犹豫地肯定她是截至目前为止所接触的女性中最动人的尤物,暗叹陶方厉害,送了个这样的可人儿给自己,他哪能不为陶方卖命。柔声道:“还好吗?”

舒儿摇摇头,旋又含羞点头,红霞立即扩散,连耳根玉颈都燃烧起来。

项少龙微笑道:“不用害怕,昨晚是我酒后糊涂,以后保证不会那么粗暴,你好好再睡一觉吧。”

舒儿妩媚地瞅他一眼,轻轻道:“不!舒儿要服侍公子。”

项少龙怜爱道:“你站得起来吗?”

舒儿纤手按上他的宽肩,借力想先跪起来,旋又秀眉蹙起,跌坐回去,玉颊霞烧。

项少龙风流惯了,看到她如此动人美态,忍不住怜香惜玉,把她按回地席上,盖好被子,待要出房,忽被舒儿拉住他的大手。

项少龙讶然望向她。

舒儿含羞道:“公子现在是否想要舒儿?”

项少龙伸手摸上她的脸蛋儿,笑道:“我只想你现在好好休息,今晚我会让你变成人世间最快乐幸福的女人。”不由想起婷芳氏,心中一酸。

舒儿用尽所有气力抓紧他,眼神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深情地道:“昨夜舒儿早成为最幸福快乐的女人了。”

项少龙忍不住又痛吻一番,令她春风迷醉,才往大厅去。

四婢迎了上来,悉心伺候,长得最高的春盈道:“陶公来了,在正厅等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