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共进晚膳

“好……好吧……”张文博为难地答应下来,微声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张未艾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微声回答道:“今天晚上。”

“啊!?”

张文博神色慌张,声音都大了三分,自己把自己吓得赶忙往后堂和后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听到,赶忙又降低了声调,说道,“今晚太仓促了吧?”

张未艾面露不屑地说道:“早晚得动手,今晚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今晚时机错失,咱们的计划完了,你也要完了。难道这个时候你还要练习半个月的刀枪棍棒才动手?”

“这……”

张文博失神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回廊的栏檐坎上,大口喘着粗气。

“文博哥,我发现你年纪越大反而胆子越小了。”三夫人糜张氏冷冷地说道,“你如果等明天那个苏州士子把糜杭找出来,你就等着蹲大狱吧,还是被冤死的大狱……”

说罢佯装迈步往后堂走。

“未艾……好……”张文博咽了口唾沫,心脏突突猛跳,脑中一阵眩晕,小声说道,“好……就今晚……”

说罢双手不停地打颤。

糜张氏看见,嫌弃道:“文博哥,你这样去可就是去送死了……”

说罢走过来,蹲在张文博身前,双手握住他打颤的双手,仰视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仰慕的神情,娇声说道,“文博哥,在樊家村的时候你是多勇敢多无畏,你明知道樊彪是里长家的孩子,还毅然决然地站出来保护我……在樊家村咱们两个人都不怕他们,到这里,到迷失庄园,咱们也不会怕他们的,是不是?”

张文博闻言,心跳这才慢慢降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杀意,点了点头。

糜张氏收回手,站起身,轻声说道:“你快些将跟苏州士子说的话再复述一遍,后面好对上……”

“嗯……”张文博又点点头,顿了一下,说道,“未艾,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搞到金佛。”

糜张氏微微一笑,说道:“文博哥,这本来就是咱们计划中的一环,我怎么能忘了呢,你跟我说完我就去找糜源正那个老不死的要去……

现在金佛应该在他床底下藏着呢……”

张文博担心地问道:“万一他把金佛交给朱骑虎那个憨货怎么办?”

糜张氏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说道:“文博哥,这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这个问题由我来处理,可以吧?现在赶紧把你们对话内容告诉我,一句话也不许漏!”

张文博轻声将与苏千巡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

良久之后,糜张氏抬起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气。

张文博小声说道:“好了未艾,估计等会这边人就多了,我先去后院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再碰头定今晚的计划……”

他忽然停住,轻咳了两声。

一名仆从后堂走了过来。

糜张氏是通透之人,自然明白张文博意思,稍稍调整了仪态。

“三夫人您在这呢?老爷一直等着您用晚膳呢……”

仆从走过来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哦,我在吩咐张管事,有关老爷未来几天的饮食和配药情况,”糜张氏恢复了夫人气质,语气洪亮,神态倨傲,扭头对张文博严肃地说道,“张管事,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要是还没把新鲜荠菜送到庭院来,这个月的月俸领一半就行,正好给庄园省点钱。”

张文博故作惶恐,低着头说道:“三夫人,您也知道庄园里连日大雨,地里都淹了,本来就没抢救出多少果蔬,那两片荠菜地地处低洼,只抢收了一点,前天已经送到庭院了……”

糜张氏粗暴地打断道:“行了!庭院果蔬供应是你的职责,不是我的职责,我不能让人说我任人唯亲,明天见不到荠菜就扣一半月俸!”

说罢不再理会张文博,潇洒地往后堂去了。

仆从吓得吐了下舌头,跟在糜张氏身后。

张文博还在后面做戏,焦急地说道:“三夫人,庄园里真的没有荠菜了啊……”

看二人远去才冷笑一声,扭身去了。

糜张氏上了二楼来到糜源正卧房,中间一张小桌子,上面琳琅满目地摆着珍馐美馔。

“未艾,你怎么才来啊。”

糜源正看到糜张氏进了屋,伸出手召唤后者坐下。

糜张氏温柔恭顺地坐下,说道:“老爷最近病情稍微有些好转,我刚才吩咐张管事去庄园里取些新鲜的蔬菜来给老爷吃。”

“未艾真是辛苦你了……来,吃条鸽子腿,这几只鸽子可是上品。”

糜源正说罢从枸杞鸽子汤里捞起一只鸽子,撕下来一条鸽子腿,放在了糜张氏的碗里。

“冷管家,外面阴冷,您也坐下喝些汤吧。”

糜张氏冲着一旁垂手侍立的冷素温和地说道。

冷素说道:“多谢三夫人好意,冷某已经在后院下厨吃过了。”

糜张氏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银勺银碗,舀了一碗鸽子汤放在一旁的红木案台上,示意是冷素的,这才坐回来。

“多谢三夫人。”

冷素恭敬地微微行礼。

“未艾啊,很久没听你讲村野田间的笑话了……”

糜源正兴致颇高,吃得满嘴流油,沾得胡子上都是汤水,两眼冒着精光,和蔼地看着糜张氏。

糜杭未被抓住,可金佛这件大事解决了之后,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糜张氏文雅地咬了一小口鸽子腿,温和微笑着说道:“好啊,我这里正好有这样一个笑话呢。”

“好,说来听听。”糜源正竟然停杯投箸,充满期待地看向糜张氏,又招招手,并不看冷素,说道,“冷兄,你也搬个月牙凳过来听听。”

冷素笑了一下,说道:“是。”

说罢芸儿搬过来一把月牙凳,冷素捧着鸽子汤碗坐在了糜源正后面,忍不住轻轻尝了两口,忍不住轻轻发出“哇”的赞美声。

糜张氏也放下鸽子腿,绘声绘色地说道:“我们樊家村里的人都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的贵族后代,他们里面有的人在前朝当过官,有一个当过县令的就特别好笑……”

糜张氏笑话还没讲,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顿时让卧房里的气氛变得轻松活泼起来。

其他人还没听到笑话,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糜源正看到糜张氏明眸善睐,如沐春风般温暖的笑容,一时看得痴了,忍不住说道:“未艾啊,你笑什么啊?你笑话都还没讲呢……来来来,芸儿,你也坐下来听三夫人讲这个笑话。”

卧房里的人都轻松起来,芸儿也嘴角含笑,应了一声,坐在了地板上。

“那个县令任期满了之后就落叶归根,回到了自己的故土,可是忽然有一天,”糜张氏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说道,“他在他家的后堂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老头……他就问那个老头,

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