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婚夜

“亲家母,恭喜恭喜。”

“亲家公,同喜同喜。”

看刘裕和臧爱亲都在婚书上签下名字,臧俊和萧氏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臧家有压力,刘家是穷鬼,两相对应之下结婚六礼全部从简。

送走了文吏和媒婆,臧府酒宴立刻开始。

跟匆匆赶回的大舅哥臧焘聊了几句,刘裕领着马车从臧府离去,

回到老家京口里已经是戌时末了(晚上九点左右),村里的人早已休息,只有邻居家听见了动静,开门查看。

“寄奴?你这是......”问话的是刘裕的奶娘王氏。

“奶娘,小子今天结婚。”刘裕从马上下来,恭恭敬敬道。

“啊?”王氏一脸震惊。

“王姐,寄奴今天娶妻。”萧氏把两个孩子抱下来,指了指贴着红字的马车。

“怀敬,快起来。你寄奴哥哥娶亲了!”听见萧氏的话,王氏立马转头叫自己的儿子。

刘怀敬披衣而起,跟着王氏开始帮刘裕收拾屋子,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刘裕家不过两间破烂的茅草屋,一个桌子几张板凳,还有两张快要散架的床。

破屋草堂,刘裕父亲的牌位就摆在中间的桌子上,前面点着两根婴儿臂粗的红烛。

萧氏和王氏看着穿着大红喜袍的刘裕泪流满面,

邻家弟弟刘怀敬被拉来充当司仪,弟弟刘道怜和刘道规充当小童,拽着哥哥和嫂子的拖地长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简陋的仪式结束,又要收拾供桌,把牌位给请到一边。

两家人高高兴兴吃完了一桌酒席,孩子们吃得满嘴流油,母亲不停给小辈碗里夹菜。

臧爱亲端坐在刘裕旁边,脸上满是好奇,在臧家女人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这也是刘裕穿越之后给刘家带来的第一个改变。

......

时至半夜,一对新人坐在东厢的**,皎洁的月光映衬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平日里都是三弟跟母亲睡在西间。东间是二弟和刘寄奴,二弟睡床,刘寄奴睡地上。

今天哥嫂的新婚夜,二弟只好让位置了。

刘裕摩挲着臧爱亲的头发道:“委屈你了。我发誓,以后一定要给你补办一个盛大热闹的婚礼!”

臧爱亲靠在刘裕的怀里微微摇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这点苦算什么。再说了,补办婚礼的话,我现在来到刘家算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等我飞黄腾达,一定重新隆重地再娶你一次,给你一个难忘的新婚!”

“好,我等你飞黄腾达。”回应完丈夫冒傻气的话,臧爱亲小声道:“夫君,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看着妻子通红的俏脸,刘裕的身体也一阵燥热,脑海里想起了那些岛国老师给自己的教导。

环住妻子的纤腰开始上下摸索,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臧爱亲仰起朱唇,刘裕则低头回应。

“嘎吱!”

早就破烂不堪的床榻抗议,在安静的夜里发出极大的声响。

二弟刘道怜闻声在西厢惊叫:“哥,咋啦?”

“没啥事,睡觉!”

母亲训斥的声音也从西厢传来。

臧爱亲愣怔一下,马上面色充血。

刘裕扑簌了两下眼睛,心道:看来事情今天是办不了了。

指着墙角的茅草堆道:“娘子,你睡**,我睡那边。”

“这怎么行,我睡地上,夫君在这睡。”

“听话,这是老刘家的规矩!”刘裕板起脸道。

“......”

经历了一天的大起大落,臧爱亲很快就睡着了。

刘裕看着月光下的新婚妻子,思考着日后的前途。其实穿越这两天除了消化记忆,他也一直在考量。

制盐?现在食盐是国家专营,贩私盐明天就会被砍头。

经商?现在天下兵荒马乱,没点势力出了城就会被抢劫。

考科举当官?不好意思,现在是九品中正制,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没资格。

就这样想到晨光熹微,刘裕才迷迷糊糊睡着。

......

天不亮,臧爱亲就起床和萧氏开始忙活,洒扫院子,收拾稻草。

萧氏看着儿媳健步如飞,并没有新婚妇人那种一步一蹙眉的神态,心中一阵气恼,抓着二弟就是一顿胖揍。

刘道怜委屈大哭,怎么也想不明白又犯了什么错。

院中的吵闹声惊醒了刘裕,敲了敲发胀的脑壳翻身而起,

出门就见臧爱亲一身粗布衣服,头上还绑着一条农村妇人常见的青色头巾。

刘裕顿时笑了,没想到昨天还雍容华贵的世家小姐,今天已经是一幅村妇装扮。

刘裕背起竹筐正要上山砍柴,臧爱亲接过刘裕手里的柴刀道:

“夫君,我去吧,你在家休息就好。”

刘裕闻言面色一肃道:“好好在家呆着,什么克不克夫的,以后不许说!”

萧氏不知道夫妻俩在打什么哑谜,刘裕就把昨天臧爱亲的话学给母亲听。

萧氏听完哈哈大笑:“寄奴说得对,我们刘家不信这个!以后不许这么想。”

“可是,娘......”

臧爱亲还想说话,刘裕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柴刀:“老实在家呆着,我下午就回来。”

“娘,我跟夫君一块儿去。”臧爱亲不放心,喊了一声,背起竹筐跟了出去

......

日正中天,山林里夫妻俩汗流浃背。

刘裕拿出手帕为妻子擦了擦脸道:“都说了不用你,一个大小姐哪里会干这种事呢。”

臧爱亲温柔的笑笑:“昨天我就想好了,爹爹给的嫁妆不多,我不能吃白饭。”

“你当然不能只吃白饭,还要有炒菜啊......”

刘裕说着忽然愣住了,拍了一下脑门道:“炒菜,对啊,我会炒菜!”

“夫君,什么炒菜?”

刘裕也不回话,马上坐下开始盘算。考虑了一会儿道:“娇儿,你说我们开个酒楼怎么样?”

臧爱亲闻言疑惑,斟酌了一会儿回道:

“夫君,没有厨师,没有房子,最重要的是没有钱。我父亲只给了一万钱,根本不够。”

“那我们就从小做起,先支个小摊子,只要饭食美味,还怕引不来老饕?我来做饭,你记账!”

刘裕倒是信心满满。

臧爱亲小声问道:“夫君,你会做饭吗?”

“小瞧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为夫的厨艺!”

刘裕急匆匆拉着娇儿来到郡城,两捆柴火卖出去十六文,一斤米却要价200文。

臧爱亲悄悄拉动刘裕的衣袖,示意他别买了。

刘裕拍拍怀中昨天岳父给的银叶子,咬咬牙买了三斤大米,又去买了肥猪肉,鸡蛋,调料......

半天下来,银叶子已经只剩下半片,两人的竹筐里面装得满满的。

臧爱亲都快哭了,早上萧氏才告诉他,这一片银叶子够花两年的,结果刘裕一天就花了半片。

临出城的时候,又看见一个家具店,进去提溜了一个风箱出来。这下半片叶子又去了三分之一。

“夫君,我们快回家吧。”

臧爱亲怕刘裕又要花钱,急忙拉着他的衣袖出城而去。

城门外有人远远地看见刘裕的背影,“老二,快看,那个是不是刘寄奴?”

“别闹,你大白天见鬼了?”老二呲笑。

老三抬手指了指道:“你看看那个是不是?”

老二顺着方向看去,仔细打量了一下惊道:“真是他,快去告诉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