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物是人非，心悲凉
夜晚！
原本破壁断瓦间已经支起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帐篷，女孩蜷缩在角落，抱着破旧的相框，抽泣声回**在黑夜中。
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外观望，七嘴八舌的轻声嘀咕着。
“唉，这又是何苦，不就是拆迁嘛，答应人家拿点钱离开这里不就结了，虽然钱少，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副下场。”
“现在倒好，房子被扒了，钱没捞到，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说该怎么办。”一位长相肥胖的妇人，手里摇着蒲扇，惋惜道。
“谁说不是，凌家夫妇相继离开，一个姑娘家干嘛非要守着这个破房子。”
“唉，你们不知道，凌家夫妇在的时候不就说要等他们那个失踪的儿子回家嘛，这丫头也是个倔性子，还真就当真了，这是何苦，都过去十年了，指不定现在怎么样了，也许可能早就已经……”
“我回来了！”
可就在那人话音未落，突然一道惊天嘶吼响彻天地。
人群瞬间炸开，就连原本正在抽泣的女孩，也被这道声音给吓了一跳，哭声瞬间被压制下来。
顺着声音方向，片刻后，只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人群后方，长发乱舞，全身上下只有腰间挂着一张虎皮。
“这人…不不不，这是人是鬼？”
人群中有人惊恐问道，可却没一个人回应。
特别是凌霄腰间的那张虎皮，那叫醒人耳目。
试想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穿衣服，反而系着一张老虎皮，还有那乱糟糟的尺许长的乱发，简直与野人无异。
有人搞不清状况，见凌霄披头散发一步一步走近，围观的人群一阵后退。
唯独蜷缩在帐篷里的女孩，看向来人，眼中除了震惊疑惑，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苒！”
直到凌霄走到帐篷前轻轻喊了一句，女孩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抹了抹通红的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喊了一声“哥！”
“小苒，是我！”凌霄点头道。
女孩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哭红的双眼，迟疑道：“你……你真的是我哥？”
“当然，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大哥凌霄！”
“哥，你真的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
“哥……！”
凌烟苒声泪俱下，猛地扑了上来，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紧紧的抱住凌霄。
凌霄同样反应过来，伸手抱着眼前的女孩，恍如隔世一般，记忆瞬间回到十年前。
没错，这是他的亲妹妹凌烟苒！
他记得当初被老乞丐掳走的时候，对方才念小学而已，如今不仅个子长高了，容貌也发生了变化。
可人再怎么变化，那骨子里的血缘关系却改变不了。
特别是现在的凌霄，他不仅是对方的亲哥，还是一位修真者，对血脉里的那种血缘关系更加敏感。
一旁众人，见凌烟苒喊眼前这个腰卦虎皮的年轻人叫哥，一时间，众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凌霄。
消失十年的人竟然真的出现了。
不过也有人反应过来，道：“我说看着怎么有些眼熟，真是凌家夫妇的大儿子。”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还真得是，这都十年了，这……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还是现在这副模样。”
其中不乏一些人，当初都是凌霄家的邻居，此时见到兄妹二人相认，这才想起来。
“哥，你这十年都去哪了，怎么不回家。”
“小妹，我……”凌霄欲言又止。
这十年他去哪了？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说让一位老乞丐掳走带到深山去修炼了？
就算他说出来，恐怕也难以让人相信。
凌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神环顾四周，直到目光定格帐篷角落时，顿时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双眼瞬间猩红一片，呼吸变得短促如哽在喉。
凌烟苒似乎感受到大哥凌霄情绪的变化，往后退了一步，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两张遗像。
凌霄一步一步走向帐篷角落，屈膝一跪，重重砸在地面，地面更是瞬间嘣出数道裂纹。
沉重的闷响，让众人一阵心惊！
“爸，妈！”
“对不起，对不起！”凌霄一阵哽咽。
他想过因为自己失踪，父母整天郁郁寡欢，甚至哪怕一病不起。
可却从来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这一刻，他恨老乞丐，他更很老天，为什么会是他。
十年未见父母，未尽一份孝心，真正该死的应该是他自己。
有一身修为又如何，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宁可失去修为，只要父母回到自己身边。
见凌霄跪在遗像面前哭泣，一旁的凌烟苒更是不禁落泪，跪在凌霄身旁，用力的呼喊道：“爸，妈，我等到了，哥回来了，哥真的回来了，你们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的对不对，哥！。”
见兄妹俩伤心欲绝，周围众人也是一阵叹息，擦拭眼角那难以察觉的眼泪。
“唉，人老了真没用，走几步就踹不过气来了，恐怕也命不久矣。”就在兄妹二人伤心时，忽然从帐篷外钻进两道身影，一位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位年迈老人。
众人见到老人都为其让路，老人杵着拐杖，在年轻女子搀扶下一步一顿走到凌霄身边，弯着年迈的老腰仔细打探着凌霄，有些质疑道：“你真是凌家小子？”
凌霄抬头看向老人，立马就认出老人是谁，回道：“孙爷爷是我！”
“嘿，还真是你小子回来了，凌家夫妇地下有知，这回应该放心了。”老人摇头叹息道。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无疑让凌霄心中更加自责。
“十年啊，你父母足足找了你十年，唉，如今人回来了，却幽冥异路。”
凌霄无话，只见孙老爷子看向凌烟苒，问道：“小苒，那些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凌烟苒摇了摇头。
“唉，我听说那些人又来了，准没好事，谁知道他们竟然敢强拆。”
“孙爷爷，他们是什么人？”凌霄在一旁听了好一会，这才问道。
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难怪回来眼前是这副模样，小妹凌烟苒更是满脸委屈，还住在这种地方，原来自家房子是被人强行拆除了，看样子似乎这件事发生的不止一次。
“除了赵金豹，还能有谁。”
赵金豹？
还没等孙老爷子开口，便有人在帐篷外喊道。
可赵金豹是谁，凌霄根本听都没听过。
但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让小妹受过委屈，他必要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
“唉，他们就是一群畜生而已，如今房子拆也就拆了，这里也不是住人的地方，你们俩暂时就去我那里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孙老爷子似乎是看出了凌霄心中的愤怒，拍了拍凌霄肩膀慢悠悠说道；“现在凌家就你兄妹二人，小苒不久就要上大学了，这个家还得靠你撑下去啊！”
“孙爷爷，你放心吧！”
对于眼前孙老爷子的话，凌霄自然听得进去，不仅是因为两家以前是多年的邻居，他心里更加清楚，自己不在的十年里老爷子肯定有照顾自家，特别是父母不在的时候，老爷子估计没少为小苒操心。
老人看了一眼凌烟苒后，便开口说道：“今晚就让小月陪陪小苒，人老了熬不了夜，没事大家都回去吧，我们也走吧。”
“小月？”凌霄刚缓过神，又有些茫然。
还不待老人开口，一直搀扶老人身边的年轻女自便先开口，道：“凌霄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秋月，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候你可经常去我家……”
一听到这个名字，凌霄脑海一震，一段段记忆直冲脑海，着急忙慌的打断对方话，“我记得，孙爷爷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和小苒……”
“臭小子，少废话！”
凌霄话还没说完，只见老人立马瞪起双眼，“这么晚你让小苒准备跟你去哪。”说完还不忘扫视凌霄全身。
孙秋月扫视一眼凌霄在一旁隐隐偷笑，脸颊不禁微微发红。
这时候凌霄也反应过来，显得有些难为情，自己全身除了腰间那张老虎皮，其他地方还是**裸的。
“走吧。”老人看了眼凌霄，杵着拐棍弯腰走出低矮的帐篷，但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忽然抬头看向周围的人，喊道：“大家都回去睡吧，也没啥热闹可看。”
众人闻言，也不多言！
老人全名叫孙德厚，不仅是村里老辈，而且还是位老中医。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哪家有个头痛脑热都会去找老爷子，不仅免费看病，真的困难连药钱都不收，所以在这一块还是很有名望的。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这个物质社会，不说生大病，就是生个小病去医院也得千儿八百的，像他们这些普通人哪里还看得起病。
没过多久周围人慢慢散开，凌霄自然也跟上孙老爷子的脚步。
其实，原本凌霄并没有打算跟上孙老爷子，可奈何他不走小苒这丫头也不走，最后只好听从孙老爷子的安排。
说起孙老爷子，凌霄很熟悉，就像秋月说的一般，小时候他经常去对方家里闹腾，没事的时候还喜欢跟老爷子上山采药，所以在他面前凌霄很是自然。
虽然也有十年未见，可那如亲情般的关系并没有疏远，特别是对方喊他臭小子的时候，那种亲切感让凌霄恍如日日在耳。
一个村子的房屋基本都拆了，孙老爷子家也在其中，如今搬到离此地并不是很远的秋月姥姥家住。
当然，秋月姥姥很久以前就不在了，秋月的父母也一直在外地上班，所以以前这房子一直都没人住。
秋月如今在金陵市医院当主任医师，其实她也有让老爷子去城里住，只是老爷子不愿意，所以这才搬到这里。
半个时辰之后，四人从一辆粉红色的马自达轿车里下来。
看着眼前村屋，凌霄很是感慨。
十年，除了老乞丐之外没见过其他人，更没有住过屋子，最常见的就是山洞，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恶的是经常要跟那些野兽妖兽抢地盘，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被妖兽追的满山乱窜，甚至因此差点成为它们口中餐。
进屋后，孙秋月直接进了房间，没多久出来后将手里的衣物递给凌霄。
“凌霄哥，这是我爸的衣服先将就一下。”
见孙秋月脸色泛红，凌霄赶紧接过衣物跑进房间，片刻后穿好衣物才出来。
“臭小子，穿上衣服倒还想个人样，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总不会是被人买到国外当奴隶了吧。”
闻言，凌霄有些尴尬，也知道老爷子是在打趣他。
“孙爷爷，这说来有些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跟你细说。”
“行了，别跟我说，老头子也不想听，既然回来了，明天还是去跟你父母解释，人老了就喜欢睡觉，该休息了。”
见孙老爷子杵着拐棍走向堂屋的西侧房屋，那拘搂的背影让凌霄很是不好受。
十年前对方还健步如飞，现如今也是垂暮老矣。
凌霄这才感受什么叫岁月催人老，百年光阴也不过是转瞬间。
凌烟苒这丫头也许是真的累了，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最后在秋月和凌霄的劝慰下才进屋睡觉。
看着凌烟苒那熟睡的模样，凌霄心里很是心痛，也亏她一个女孩忍受了那么多。
不过，凌霄心里默默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让小妹离开他一步，要守护她一生。
“凌霄哥，你晚上就睡我们隔壁房间就可以了。”安排好凌烟苒，孙秋月对凌霄说道。
“好，你也早点休息。”
凌霄说完就出门，来到门前的小院里坐在一块圆石上，抬头看向明月。
他并没有睡意，对他来说睡与不睡都一样。
可他刚坐下，孙秋月也跟了出来，坐在他旁边。
“凌霄哥，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
“去了个很远的地方，要不是那人走了，恐怕我至今都未必回的来。”凌霄心中叹息道。
“谁啊，谁走了？”
孙秋月有些不懂凌霄的意思，但凌霄并没有继续回她的意思。
还真是天意弄人，老乞丐困了他十年，好不容易敖死对方，原本以为出来能全家团聚，可等待他却是如此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