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争锋相对

“咚咚咚……”一阵登闻鼓在官府大门前响起。然后“砰砰砰……”的不断的敲门声响起。

两番声音吵醒还在睡觉的县令张飞章。

张飞章还没顾得上破口大骂,就被急匆匆跑进来的官吏:“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大人。”

“吵死人了,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大人,外面有一群人闹着申冤,他们推来了大门,现在全部聚在厅堂中,我们的人根本阻止不了。”

一听这话,张飞章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赶紧上了厅堂。

此时此刻厅堂上杂乱无章,到处都是人,乌泱泱的一片。

“发生了什么事?”张飞章大声询问,可无人应答。

张飞章坐在案桌上,拿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响,顿时厅堂安静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飞章高声询问。

接着人群有人,有五个大汉就像搀扶孕妇般,一起拖着另一个大汉,齐齐上了厅堂。

接着这个被扶的大汉,解开身上的绳子,从背后放下一个比他还高大威武的壮汉。

这位放下来的壮汉就是王大壮。他刚倒地就痛苦地惨叫着:“啊啊啊……”

何人竟然伤得了此等大汉?

张飞章震惊了,看来今日的冤案是壮汉被伤之事。

还在震惊壮汉如何受伤时,下一秒,张飞章直接大吃一惊。

只见又一群人把五个人押送上厅堂。

这五个人哀声不断,身体像奄奄一息的老人般,时不时地不受控制的颤动。

特别是五人中为首那人真是一个字,惨,头发东缺一块,西多一撮,北沾小鱼,南染血。

然而即使如此,他的脸却比清水洗过的还干净,衣服如新编织般干干净净。

即使在万人之中,张飞章一眼就能看到此人,更能一秒认出此人。

此人就是他派出出抓捕仓部司的一伍官兵的长官伍长。

他的脸,他身上的衣服,错不了。

顿时张飞章心中一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飞章低声询问身边的人。

“不清楚,大人,刚才直接就有一群冲进来,喊着要申冤,其余的小人一概不知。”

“废物。”张飞章忍不住大声喊出。

“县令大人,你要为小人做主啊!”这时地上的王大壮喊道。

“做什么主?你速速说来。”

“是这样的,县令大人,刚才小人在买鱼获。买的好好的时候,这五个官兵忽然从旁边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小人动手,你看把小人打得全身是伤,啊啊,好疼啊……”说着,王大壮如水牛滚泥巴般又开始滚地了。

“竟然有此事?依我看这五人就是假冒官兵而狐假虎威的地痞流氓,快来人把他们抓紧大牢,好好审问,弄清楚他们的身份。”

正当其余官兵准备动手之时,忽然想起一个声音:“张大人,不用那么麻烦了。”

刚开始张飞章听到这个声音感觉有点熟悉。

在这个小河县里面,能让张飞章感觉声音熟悉的人可不多。

于是仔细回想,然而越细想,越感觉不对劲,最后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张飞章知道出声之人是谁了,他就是仓部司的主事王成和。

没错,此时王成和像一个肉蛋战车般,大摇大摆地跨进大门,然后走到厅堂上,拱手一道:“张大人。”

“王大人。”张飞章冷冷看着王成和,心中已然猜到今日之事跟他有关了。

并且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了,不然王成和不会亲自露面了。

更糟糕的是他张飞章现在还蒙在鼓里,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王大人,今日何事而来?本县令的官府庙小,装不下你尊香火满盈的大佛,你还是快快回你的香火满天的大家去。待本县令处理此事,改日亲自去你家拜访。”

“张大人,今日甚是有趣,碰到官府的官兵欺压百姓这等目无王法,真的难得。”

王成和铁了心要整张飞章,并且难得有今日之事,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对张飞章的求和置之不理。

王成和继续道:“这等无视朝廷律法的事情,已经严重影响朝廷威严了,即使我身为仓部司的主事,也有义务挺身而出,为朝廷上刀山下火海,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今日之事,我一定要向上面好好地汇报一声。”

“哼。”

“哈哈哈,张大人,你是想弄清楚这五人的身份吗?方法其实很简单,你看他们的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和官府的官兵衣服一模一样?”

张飞章想大事化小事,小事化了,王成和不可能让他得逞。

“王大人,和官府衣服一模一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衣服谁都会编织,难道任凭衣服长得一样就断定是官府的官兵吗?”

“谁敢编织啊,张大人?这可是官府的象征。不管衣服自己编制,还是捡来的,或者自身脱下来的,只要被官府觉得不是,都会直接把他给咔嚓了。”说着王成和手在后颈上切下去。

王成和这是讽刺官府做事不讲是非是错,不讲究事情真相,只凭感觉行事,不满意的直接铡刀给铡了。

张飞章自然明白王成和的意思,但是动不了他就很恶心了。

“言之有理,定是他们捡来的,来人,快点把这五个毛贼拖下去。”

“且慢,”王成和说道:“其实嘛,想要验证他们的身份很简单,毕竟他们可是官府的官兵。“

此言一出,张飞章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心中直喊糟糕。

王成和眼睛一瞥,接着有人迅速从从五位官兵身上搜出五张令牌,把它们扔在地上。

王成和立刻装作毫不知情般,靠近捡起来了令牌:“作为朝廷的官吏,都是有其身份的证明,就是令牌。

“这令牌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仿造之物,可是由工部精心制作,独一无二的。

“每一个令牌都对应其身份,上面有着对应人的生辰八字等等。

“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你们帮我看看,令牌上面是不是这五个人?”

王成和先解释了令牌的作用,再加以借口说他看不清,核对不了令牌和人,趁机把令牌分给周围看热闹的平民百姓。

不给反应张飞章的机会,令牌已经分到所有人手中了。

顿时平民百姓都看到了令牌和核对了令牌上的人,全部都知道这五人就是官府的官兵。

待令牌再次回到手中后,张飞章黑着脸,心知为时已晚了。

官兵的身份暴露,想掩盖他们的身份的行动失败了。

现在官府的官兵是此件打人事件的不争的事实,既然不能把他们摘除,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成为“受害者”了。

想明白事情的张飞章再拍惊堂木:“你们五个,受了什么冤枉,速速道来。”

“县令大人,救命啊。”宛如抓住救命的稻草,伍长直喊救命。

“你们遭受了何人的陷害,快快交代,本大人好替你们申冤。”

“县令大人,事情是这样,这人就是仓部司的狗东西,我本按你的吩咐去抓他。

“当他再出现时,我就去抓住他,然后叫我的手下围住他,不让他逃跑。接着我轻轻一拉,他就倒地叫苦连天。

“我什么也没动他,他就在那里像一条死猪般喊叫不听,于是我就准备带他离开。

“可是这时有人围住我们不让我们离开,我们动手反抗,然后被他们以人多欺负人少,打得我们全身是伤。

“县令大人,快抓他们起来,抓仓部司的狗东西起来,好好打他们大板,为我们复仇。”

愣是地上装伤的王大壮也有点怔住了,好像用不上他了?他准备后续的说辞没用了。

而张飞章真的想一惊堂木拍死伍长,伍长这番话下,真的无能为力,无法回天了。

但张飞章为了他的脸面,还得强撑下去必:“不能单凭一个人说的算,其他知晓本案的人速速出来道明。”

“啊,大人,事情就是如他所言一样。”

“大人,果然洞察秋毫,一来犯人就不打自招了。”

“大人威武,大人断案如神。”

然而下面的开口之人全部是仓部司的人,任由张飞章有八仙过海之本领,也无力回天了。

“哈哈哈。”王成和眉开眼笑,“张大人,事情很清楚了,就是你的官府的官兵欺压无辜百姓。

“县令大人,他们作为官府的官兵,代表可是朝廷的脸面,如果今日不惩罚他们,以后谁还信朝廷呢?一定要狠狠地惩罚他们,以示警戒,让世人知晓小河县的县令张飞章是如此的大公无私,如此的维护朝廷的威严。”

“哼,来人把这个要犯拖下去,打入大牢。”

“且慢。”

“你想如何?王大人。”张飞章牙缝中蹦出几个字。

“犯罪了怎么不打大板,这有点说不去?”

“这事本大人以后会打的,现在把他们打入大牢。”

“不行今日必须打大板。”

张飞章盯着王成和,王成和也不甘示弱地会瞪着。

“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最后张飞章还是败下风来,无可奈何地抽出令签,扔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堂吏不得不执行命令,打了二十大板在五位官兵身上。

大板既打在官兵身上,又打在张飞章的脸上。

“张大人,你是小河县的县令,一县之主,而我是仓部司的主事,咱们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我们仓部司也不是好欺负的,谁敢欺负我们,我们也要让他们像今日之事一样,打二十大板。”

说完,王成和离开了,留下阴沉无比的张飞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