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梦婆子
“对了老黄,之前在防卡的时候,我听巡山队的队长奎尼说你上次带人出过事是怎么回事?”
我这时候想起之前奎尼欲言又止的那段话沉声问道。
老黄的目光有些躲闪,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法再隐瞒:
“好吧,本来我是不打算再提起上次的事,但其实也是怕你们多想。”
顿了顿,老黄看了一眼沙漠的深处:
“在一个多月前我带着一群驴友进了罗布泊,当时也按照规矩在拉木措待了一晚,队伍里有一个年轻人在水里用钓竿钓上一块车牌,那是軍车的牌照,我记得那就是小庄的车牌。”
“后来呢?”
张鱼赶紧追问道。
老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低声说道:
“失踪了,上次出事有不少人莫名其妙消失在罗布泊,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小章发现矿石收音机后我不愿意再带你们进入罗布泊的缘故,因为真的会死人的。”
老黄的话让我们心里一沉,既然有了前车之鉴,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摆在我们面前没有人会对死亡完全免疫。
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和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打破沉默的是白苏苏:
“老黄,会不会是咱们多想了,其实在章强之前,昨天夜里我和宋命都见过矿石收音机,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白苏苏的话别人只能听个字面意思,但我心里明镜似的。
她的意思是说,可能是唐如意在背后借着老黄他们当年的案件搞鬼。
老黄想都没想就摇摇头:
“你们不懂,当年的小庄的事是绝密,我们剩下几个战友也在这件事之后没多久被强行转业退伍,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多。”
白苏苏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我相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老黄诧异的看了一眼白苏苏:
“可是,可是这个矿石收音机还刻着小庄的记号。”
我想了想说道:
“如果真的有人在拿当年你们的事来下套,他当然知道小庄留下记号的事,也许和白苏苏说的一样,这个矿石收音机就是最近才被丢到拉木措湖水里的。”
老黄将矿石收音机的木盒子打开指着里面几颗锈迹斑斑的锡铁焊点:
“你们看这上面锈的厉害,怎么会是最近才丢的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老此时开了口:
“如果是别的湖水你这么说没错,但你应该记得,我曾经说过拉木措是咸水湖吧?”
陈老这么一提醒,林晚晴眼前一亮:
“陈老说的没错,铁在盐碱水里上锈速度绝对比淡水要快上很多倍,说不定真的是有人不愿意让我们进入罗布泊在吓唬我们。”
老黄沉默良久,像是被我们说动。
最终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行吧,但不管怎么说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这样吧,绕路先回一趟我们村子,我找梦婆子问问。”
见老黄松了口,我们自然是顺着他的意思。
至于老黄口中的梦婆子则是他们村一个看蓍草算命的老太太。
十分钟之后我们再一次发动汽车,车队沿着罗布泊的边缘一路向南。
直到下午一点,我们才驶进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
村子里到处都是羊和低矮的葡萄架子,几乎每家每户的门楣都不高。
和这里一比,阿迪他们的村子都算是大城市了。
这里的房子低矮,都是自己拉的土坯砖。
就那种泥巴和干草末混一块的产物。
老黄带我们回了家,他们家在村里还算不错,加盖了小二层。
老黄的妻子脸上挂着黑色的面纱,应该是这里风沙大加上紫外线充足的缘故。
见来了客人老黄妻子忙活着煮了一锅的排骨,地锅加上土猪的肉香很快让我们紧绷的心神缓和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老黄妻子一个人留在厨房没有上桌。
这是他们的规矩,我们一再请她她也不出来,只好作罢。
吃完饭,白苏苏林晚晴和柳灵儿三个懂事的姑娘帮着收拾碗筷往厨房里送。
张鱼坐在椅子上试探的问道:
“老黄,你说的那个姓孟的婆子真的懂行吗?”
“孟婆子不是姓孟,而是做梦的梦,她是我们村的外来人,本事大着呢,不管谁家牛丢了羊丢了,孟婆子只要睡一觉,第二天一准就能知道丢在什么地方。”
老黄言语之间对于这个孟婆子似乎很是推崇。
张鱼瞪大了眼睛:
“卧槽,靠做梦就能算命,有这么神吗?”
老黄点点头:
“神着呢,反正这么些年从来没见过有孟婆子算不到的东西。”
张鱼来了兴趣: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找孟婆子呗!”
“不行,现在去了也是白去,孟婆子只在夜里看事...”
老黄正说着话,突然厨房里传出啊的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是碗盘被打碎。
我眉头一皱,听出来那好像是柳灵儿的声音。
我和张鱼老黄抬脚往厨房走去,刚到厨房就看到柳灵儿吓的面色惨白。
白苏苏和林晚晴也是面露古怪。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赶紧把柳灵儿挡在身后。
“她..她的脸...”
柳灵儿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角落里背过身的老黄妻子,声音还带着些恐惧的颤抖。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整个人也是吓的一个激灵,只见老黄妻子的黑面纱掉在地上。
她斜对着我的一张脸褐红卷曲在一起,鼻梁的位置只有两个骇人的黑孔,眼睛往外鼓起着。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严重的烧伤!
怪不得老黄妻子一直拒绝上桌,她应该是害怕我们见到这样一张脸会吓一跳。
老黄第一时间将妻子护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慰,我赶紧拉着柳灵儿示意白苏苏张鱼他们一起出去。
出了厨房,柳灵儿好像才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她的眼圈红红的低着头:
“对不起,我不应该......”
林晚晴走过来握着她的手小声安慰道:
“没事,不怪你,谁都不想这样的。”
我们坐在椅子上,气氛沉默。
好一会儿老黄和妻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的妻子重新戴上面纱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等妻子返回厨房收拾满地狼藉,没等我们开口,老黄装作平静的样子解释但他的声音却有些发紧:
“对不起,一定吓到你们了吧?其实我老婆以前很漂亮的,都怪我当年因为小庄的事强行退伍一时难以接受,整天喝的烂醉如泥,一次喝醉起夜的时候打碎了马灯点着整间屋子,是我老婆冒死把我救了出来,她的脸和大半个身子都被火烧毁,从那以后我再没喝过一口酒......”
说到最后,老黄已经哽咽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们都没想到,这件十多年前的往事竟然一直纠缠着老黄。
张鱼掏出烟盒给我和老黄派了根烟:
“老黄大哥,陪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