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魄商人马嗣源
听这心声，这帮地痞流氓还和自己有关系了？
王府尹躬身弯腰，像是地里插秧子的老农，又保持不住这姿势，一会扭扭屁股，一会揉揉腰眼。
“府尹大人若不嫌弃，就和本王一样，当街而坐，给本王说说这其中缘由！”
“不敢不敢”
嘴里说着不敢，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坐在石阶之上，还特意比姜毅低两阶。
“启禀王爷，其实今天看见的这些流民，到此仅仅两月。
在附近废弃的地藏寺中栖身，之前这些人都是在十里坡附近的巴河边，那里有一块流民聚集区。
流民总量不到十万，无田无业无屋，只是搭些帐篷，靠给十里坡的货商出出苦力过活。”
姜毅明白了，这些人恐怕是十里坡流民太多，过不下去了，才聚集起来到西市寻条活路。
王府尹继续说道。
“至于这十万流民……”
【这如何说的出口，还不是你去平州征战，匪过如梳，兵过如剃，平州百姓一半上了山当土匪，一半则顺渭河至巴河，最后落到了十里坡。】
姜毅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但这也不能说是原主造成的。
原主只是跟随大军出去历练，当的是小小校尉。
手下三千骑兵，每日追杀元蒙军，至于当兵的祸害百姓，这也不是他能管的。
但以他的名声，出了好事没他份，有了恶行他背锅，也是常态。
“王府尹不必说了，本王清楚了……。”
这一顿折腾，又是虎狼帮，又是巡城禁军，西市今天算是没人敢再营业了。
从此暴虐二皇子又得了个新名声。
打砸西市，欺压百姓。
不过也无所谓，债多了不愁，病多了不慌。
打发走了京都府尹和禁军校尉，姜毅走进自己空置的商铺。
那个挨打的年轻商人还在这呢。
“草民马嗣源，叩见寿王殿下，谢殿下救命之恩。”
“起来说话！”
姜毅用现代的眼光一看，此人定然是有些西域血统，和完全的大夏人长的有些许不同。
肤色偏黑，鼻梁高耸，头发略带棕色，还有点自来卷。
“他们为何打你？”
这话一问，刚站起来的马嗣源又跪下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像个孩子一样的开始唠叨。
“殿下不知，小人原本也是家财万贯，祖上在平州和西域之间来回行商，也赚的好多金银。
但去年一场大战，小民家商队被截，不仅财物全部丢失，家人也是惨死山匪之手。
只有小民一人逃了出来，辗转流落京城。
原本想靠售卖祖传宝图，有识货的行商出价，也好借此翻盘。
谁知十几日无人问津，竟将宝图当粪土！
小民交不出钱来，便被这西市上的一群混混给打了……”
说完跪在地上又是一顿哭。
【我的命苦呀，这京城都是有眼无珠不识货的人！】
“拿你的宝图来看看！”
马嗣源一听，手脚麻利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地图来，变脸速度之快，不亏是走南闯北的商人。
地图上虽然画得简陋，比例尺寸也有很大问题，但好在对于西域三十六国的行进路线还算详细。
姜毅难掩心中激动呀。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最清楚。
将大夏的瓷器、墨器，手工艺品，还有蜀地的蜀锦，江南的丝绸，运到西域去，这里面的利润将有多大！
而且西域盛产黄金，珠宝、玉器，带回中土来又是多少倍的利润！
只是现在元蒙和大夏对抗，川蜀又占着进入西域唯一的关口，铁门关。
人为的斩断了这条商路。
如果自己有能力打开这条路，让人进入西域三十六国做生意的话……
想想就激动呀！
“这图你想卖多少？”
马嗣源不亏是个奸商，一听寿王要买，眼睛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反正是自己画的，客栈里还有好几张呢，就当献宝了，讨个皇子开心，不比要银两划算的多？】
“启禀殿下，此图是小民祖父手中传下宝图，仅此一份，实属传家之宝。
今日幸遇王爷搭救，小民感激涕零，愿将此图献给王爷，以表感激之情！”
这心口不一的表述，撒谎脸都不红，自己暴虐名声前都敢说谎，是个人才！
“行，那本王就收下了，你回吧！”
“啊，这……”
气氛一时尴尬，马嗣源进退两难。
【这就完了？我说不要钱你也不客气一下吗？这什么王爷呀，比泼皮三还脸皮厚呀！哪怕随便打赏个几两银子呢？】
姜毅就是不说话，挺着脸看着。
马嗣源就是不走，跪在地上磕着头，嘴里都是吉祥话。
你脸皮厚，我比你脸皮更厚。
最后还是姜毅败下阵来，这马嗣源也太能抗了。
“行了，赏钱没有，但给你个活干，你可愿意？”
【佣人我迈不开腿，厨子我伸不出手，鹰犬我不会功夫，龙阳我没那个癖好，进王府我能干点啥？】
姜毅恨不得一脚把这个无耻之徒踹出去。
“不让你进王府，本王在十里坡有个铺面，想开一家商行，专门走西域的路线，让你来主持，不知你有没有这个魄力呀！”
马嗣源一时愣住了。
他做梦都在想重返西域，别看他脸皮厚不要脸，实际心里十分倔强，从哪跌倒的就要从哪爬起来。
一直坑蒙拐骗，都是在凑本钱，一旦有机会重返西域行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谁知从天上掉下个馅饼，直接掉嘴里了，自己嚼就行。
快三十的汉子，眼泪鼻涕直流，直接爬过来抱住姜毅的腿，哭的撕心裂肺。
“寿王殿下就是我的再造父母，我马嗣源以后对殿下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生是殿下的活人，死是殿下的死鬼！”
姜毅一阵恶寒，一脚踢开马嗣源，冷声说道。
“先别感激，三日后随我去十里坡，我还要先看看你的本事，如果是个草包，当场丢进巴河淹死！”
谁知马嗣源一点都不害怕。
【老子行商识货的时候，估计你还撒尿和泥玩呢吧！】
哎呀我艹，这能力真是又刺激又气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