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何庆国约了国税局长计军吃饭,计军知道他跟李二石的关系,猜出肯定是为了李二石的事,推说有事没有去。
何庆国非常聪明,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自己是办不了,问计军:计局长,江华集团的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计军说:何秘书长,江华的问题稽查局正调查,还没有形成报告,具体有什么问题我还不是太清楚。
何庆国委婉地说:小李以前跟我开过车,这个人本质还是不错的,就是办事情毛糙点,难免有个疏漏,你多批评他点,给他点教训就行了,江华集团毕竟也是为大江做过贡献的,你们这样封着他的帐户,他们没办法正常经营啊。
计军明白他的意思,忙说:何秘书长,你这样说我可担当不起,偷税漏税的事可是触犯国法,数额少罚点款可以,数额大了,我们市局可不敢作主,现在税务稽查,很多问题是直接上传到省局的,不过你放心,既然是你的老部下,我会安排他们加快检查进度,尽早拿出结论。
何庆国一听,这算是给他面子吗?等拿出结论,黄瓜菜都凉了,看来李二石这小子惹得祸不小,连他堂堂市委秘书长都摆不平了。
何庆国把协调的情况告诉了李二石,李二石出了一身冷汗,去年大江一家轮胎厂的老板就是因为偷税漏税被判了六年,自己公司的事自己是清楚的,如果真要认真查起来,也不会比那家轮胎厂的事小了。
李二石问:我该怎么办?要不给计军送些钱过去?
何庆国说:你这时给他送礼他能要吗?这样吧,你准备些钱,我们连夜去省城,我找省委的朋友看能不能在省国税局托到关系。
李二石不敢怠慢,想办法凑了十万块钱,交给何庆国。
何庆国说:你拿十万够干什么用?我得先请人家吃饭,人家同意办才能再送钱,一顿饭得花多少钱你不知道吗?
李二石脸灰灰的说:帐户都封了,提不出来钱,您老别生气,我再想办法。
李二石想起田小曼那里应该有钱,给他打电话:小曼,我遇到点麻烦,给我准备十万现金,一会我去拿。
田小曼听他说一下子要十万,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怎么要这么多钱?你那么大的公司连十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了吗?
李二石正焦头烂额呢,听田小曼这样问他,发火道:你费什么话!让你拿你就拿,我给你钱时那么痛快,怎么向你要点钱这么难?真是婊子无情!
李二石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田小曼听他这样说,顿时咽住了:姓李的,你说什么?
李二石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份了,但是想到那天看到她和何庆国在一起的情景,又不肯道歉,说:我着急用钱,你先把钱给我,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田小曼不依不饶:你说我是婊子?你再说一遍?
李二石哪有心情和她吵架,见她喋喋不休,吼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穿我的吃我的住我的,还带别的男人去睡我的床,你不是婊子是什么?
田小曼一下子明白李二石是知道她与何庆国的事了,自知理亏,不敢再较真,嘴上仍不服软说:既然我是婊子,那你找不是婊子的要钱去吧。说完把电话挂了。
李二石气得猛得把手机摔了。
李三虎装饰公司的帐户也被封了,他自已手上有五万,又从高强那里拿了五万,给李二石送了过来:二哥,这事是谁弄的?你告诉我,我整死他。
李二石心情正坏着,喝道:爷,少添乱了,你在家老实呆着吧,等我把事处理完了再说。
李二石与何庆国连夜跑到了省城。
还算顺利,客是请了,但钱人家不收,省国税局的那个领导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招呼我可以打,但是我不能干涉市局正常的工作,这事你们再回大江,找找具体负责的同志,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李二石的心稍稍放下来。
何庆国说:你既然知道这事是孙建良挑起来的,那你就去低个头,认个错,先把税务这关过了再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两个合作就要诚实守信,你就是不听,你以在大江你是老子第一?人家怎么着也有省城的背景,肯与你合作已经算是看得起你了,你说你瞎折腾什么呀!
回到大江,李二石去找孙建良。
孙建良坐着动也没动,看了看他问:你的事忙完了?
李二石恨得牙根都疼了,又不能表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孙总,我公司的事你也听说了吧,现在帐给我封着,我的精力都在那牵扯着呢,没办法开展状元里的工作啊,我听说你和计局长关系不错,你看能不能帮我说合说合,让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把稽查局的人撤了?
孙建良喝了口水,慢条丝理地说:我还听说你和计局长的关系不错呢?那他怎么查你呢?听人说的话也能信吗?这事我帮不上忙,反正省里的关系你已经跑了,就让他们给你办就是了。
李二石见孙建良不松口,明白他是要自己道歉,只好低下头说:孙哥,有些事都怪我没主见,听手下那帮人胡说,办错了,我向你道歉,以后咱们还是要好好合作,做大事要紧,你就别斤斤计较了,我给你鞠个躬。
说着弯下腰去,要给孙建良鞠躬。
孙建良止住他说:不敢当,我没听明白,你说你办错事了,到底哪儿错了?
李二石愣了,心说,是啊,我哪办错了?他也不知道孙建良到底攥住了他哪条辫子,不敢乱说。
孙建良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一言不发了。
李二石只好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怀疑魏家贞股份的事?那真是何秘书长的,我发誓……
孙建良摆摆手说:股份的事你愿给谁就给谁,这事不要再提了。
李二石还是不愿说检举信的事,因为打死他也不相信,孙建良能知道那事是他干的。
孙建良见他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伸手从抽屉里拿出早就抄好的检举信说:你看看,这个你熟悉吧。
李二石一看,脸刷得变了,从脚底向上冒凉气,这个孙建良真是神通广大,连寄给省纪委的检举信都能一字不差的抄了来,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李二石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孙哥,对不起,这事我是真办错了,我也不解释了,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干这样的蠢事了,你看在咱哥俩合作干事业的份上,帮帮我,让国税局饶了我吧,花多少钱我都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你让我干什么我保证无条件的执行。
孙建良把那份抄件撕了,说:不用说你偷税漏税的事,光这个诽谤罪都够让你进去的,这事刘市长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就是不计较,他也不会放过你,算了,只要你以后能以我们的合作为重,我想检举信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李二石脸跟苦瓜似的,象一只落水狗一样,站在那儿只能任孙建良摆弄了。
孙建良说:花钱的事以后再说,我先找找关系看能和计局说上话吧,你放心,我会尽力给你办好,你去办状元里的事吧。
李二石如释重负,再三的道谢,然后诚惶诚恐地出去了。
孙建良给计军打了个电话说:老计,江华集团的事算了吧,帐你先给他记着,等我离开了大江,你想什么时候跟他算再跟他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