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疑罪从无
李源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拿腔作势，显然是打算包庇班婕妤了。
可赵政却没那么好糊弄，绝不会因为一句“疑罪从无”，就放过班淑艳。
他沉声说道：
“班淑艳假意用瓜果酒水犒劳将士，让朕的御林军在城外驻扎，再趁机派人假扮御前侍卫，刺杀黄伯仁。此事逻辑通顺，一想便知，若班淑艳与凶手不是合谋，那凶手如何知道朕的御林军会在城外驻扎？如何刚好找到时机，杀人灭口？你倒是给朕个解释啊！”
李源被赵政问的哑口无言，无法作答，但他却仍是振振有词，态度强硬的说：
“下官已经说过了，刑部断案讲的是证据，而不是逻辑。陛下这番分析，都是从逻辑上去推断，这在我们刑部，是没办法作为证据的，所以就算陛下说的再顺理成章，班婕妤还是无罪。”
赵政瞪着眼睛道：
“要讲证据，那你便去找证据啊！刺杀黄伯仁的元凶找没找到？班淑艳的仪仗队伍里有没有人证物证？最重要的一点，班淑艳自己认不认罪？有没有她认罪的口供？这些不都是证据吗？”
李源早就接到了宰相虞仲的指示，铁了心要包庇班淑艳，怎么可能去搜集对她不利的证据？
面对赵政的催促，他仍然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板着脸说道：
“回禀陛下，不是下官不愿去寻找证据，实在是此案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再加上班婕妤拒不招供，她好歹也是当朝三品的女官，下官总不能对她屈打成招吧？”
赵政一听，不由得气极反笑了：
“呵呵……朕算是听懂了。因为证据不足，所以刑部不予立案，无法审问班淑艳。又因为无法审问班淑艳，得不到认罪的口供，所以证据不足……”
“好你个刑部尚书李源啊，你跟朕在这里玩鸡生蛋、蛋生鸡的招数，糊弄朕玩呢？朕现在最后问你一句，这案子你立是不立？班淑艳你到底审是不审？”
李源倒是个硬骨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
“下官已经说过了，证据不足，疑罪从无。班婕妤这一案，刑部是不会审的。奉劝陛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听了这话，赵政冷冷一笑，当即朗声道：
“好！好个刑部尚书李源，这案子你不审，朕亲自来审！给朕把班淑艳牢房的钥匙交上来，朕倒要看看，这娘们的嘴有多硬！”
不料面对赵政下达的圣旨，刑部尚书李源却是一脸的抗拒，沉声道：
“陛下此言何意啊？莫非陛下要越俎代庖，替下官执行刑部尚书的权责？”
赵政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
“朕看你这刑部尚书尸位素餐，办事不力，就连最简单的一件案子都办不了，朕留你这样的废物又有何用？倒不如朕亲自出马。”
李源却是态度强硬道：
“陛下三思！术业有专攻，下官在刑部任职二十三年，这才坐上了尚书的位置，对于案件的处理，下官敢说当朝无人能胜于我，陛下若是擅自处理此案，恐怕无法服众啊，奉劝陛下还是知难而退，将此案交给下官处理吧！”
赵政闻言狠狠逼视着李源，沉声道：
“李尚书这么排斥朕亲自审讯班婕妤，究竟是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朕办砸了这一案，引人耻笑？还是害怕朕审问出了证据，揪出班婕妤杀人灭口的背后主谋啊？”
“李尚书，朕又不是傻子，你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在故意包庇幕后主谋吗？朕常听人说，刑部尚书李源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没想到李尚书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干净啊……”
这番话一出口，顿时说的李源面色铁青，汗流浃背。
眼看着赵政即将拿走班淑艳牢房的钥匙，李源豁出最后的勇气，上前一步，拦在赵政面前，咬着牙道：
“陛下，此处是刑部天牢，下官是刑部尚书，陛下若想要在此处胡作非为，除非从下官的尸体上迈过去！只要下官还有一口气，就不允许陛下私自审问班婕妤！”
赵政冷冷一笑，摇头道：
“看来班婕妤背后的主谋势力庞大，竟是逼得李尚书不惜以死相逼！”
李源仍然固执道：
“若陛下逼死下官，下官不过丢了一条贱命罢了，但陛下恐怕要惹上无道暴君的骂名！天下人都将知道，陛下擅闯天牢，逼死了刑部尚书，陛下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吗？”
听闻此言，赵政却是不屑一笑，抬起脚来，狠狠一脚将李源踹翻在地，冷声道：
“哼！区区一个刑部尚书，也敢在朕面前玩死谏的戏码，你想死便死吧！还想威胁朕？你以为朕怕你吗？暴君又如何？天下人唾弃又何妨？路遥知马力，只久见人心。真相早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到时候天下百姓便会知道，朕不过是逼死了一个包庇罪犯的狗官！真正要遭天下人唾弃的，是你！”
这话说完，赵政大手一挥，拿过了关押班淑艳牢房的钥匙，看也不看李源一眼，便径直去审问这嫌疑犯去了。
李源万万没想到，大乾皇帝居然如此洒脱，根本不怕什么暴君的骂名，眼看着赵政走远，却偏偏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
关押犯人的天牢之中。
班淑艳已经得到了李源的保证，自己绝不会有事，只要坚决不认罪，那么三法司就没办法立案，更不可能查出她背后的主谋是谁。
她绝顶聪明，稍一琢磨，就猜到刑部尚书李源已经被虞家父女给买通。
想到这里，她不禁沾沾自喜道：
“哼，狗皇帝，还想和虞相、虞太后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虞相在朝堂上玩弄权柄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过不了几天，本官就会被虞太后风风光光的接出天牢，官复原职！呵呵……”
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没想到班婕妤不光长得美，想得更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