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歌

刘德武愣了一下,旋即浑身汗毛炸立,嗫呆呆的看着萧齐。

这位王爷长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不像是那种人啊?

他怎么好这一口呢?

何况,自己长得又黑又矮还丑。难道这世道变了,自己这样的很走俏?

想到日后的凄风冷雨,刘德武闭上眼忍不住仰天大哭起来,“爹啊,娘啊,儿子不孝了。您二老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儿子却要去给别人当玩物了。”

萧齐时常在外抛头露面,整个长安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人。

周边围观的百姓,刚才还欣喜若狂,此时却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有些胆子大的更是对他指指点点,嘴里说着难听的小话。

“嘿,以前听说南诏有一个土王**邪成性,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跑得掉的,这胃口已经是色中饿鬼的典范了。可他和咱们这位庆王相比,那就是圣人!”

“唉,明明是天潢贵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喜好上了男风,真是让人作呕!”

“嗐,皇族子弟嘛,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就是夜夜笙歌也会腻的。要是让你整天吃葱油饼,连续吃上几年你也想换换口味。”

“可庆王口味也太独特了点吧,别人找娈童尽挑白净的好看的。你看看那个卖杂耍的,短手短脚,还长得黑不溜秋的,说不定连屁眼儿都是黑的,庆王也下得去手?”

……

阿史那敏儿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萧齐,草原上从没有过这种传闻,毕竟大家都饿着肚子,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去哪儿弄粮食,只有周人才会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难道说这就是吃饱的代价?

一想到两个光溜溜的男人缠绵锦榻,阿史那敏儿冷不丁的打了个摆子,下意识的离萧齐远了一些。

此时的萧齐,脸色黑的吓人,恨不得上去一脚踹死这个浑蛋,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光辉形象,就在他身上毁于一旦了。

“许汉,给本王撕烂他那张臭嘴!”

萧齐暴跳如雷,为了解恨甚至亲自下场狠狠的揍了一顿刘德武。直到对方如同死鱼一样躺在地上,才气咻咻的离开了摊位。

小小的插曲,让他彻底失去了游玩的兴趣,吩咐一声便准备打道回府。

察觉到有人在扽自己,回过头来就见阿史那敏儿捏着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衣袖,似乎在害怕和他产生过多的接触。

知道她也把自己当成了那种人,萧齐阴着脸没好气的解释道:“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是个直男!比钢筋还要直!”

阿史那敏儿听不懂他在什么,但明白他是在辩解刚才的事情。她眯缝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极为古怪。

“那可说不准哦,你这人一向反复无常,连老师都看不透你。”

这事儿越描越黑,萧齐也懒得再解释,吧唧了两下嘴,说:“我准备回去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说着他扭头就走,却不防被阿史那敏儿一个箭步就拦住了去路。阿史那敏儿伸开双臂,拦在前面,有些气恼的说道:“你什么意思啊,是你说要带本公主逛夜市的,现在把本公主一个人扔下算怎么回事?”

萧齐实在拗过不她,叹口气说:“行吧,你说还想去哪儿玩儿,我带你去!”

见他服软,阿史那敏儿高兴的拍了拍手,旋即四下看了看,指向旁边的一处五层的酒楼,说道:“那里,那里楼最高,上面的风景一定很好看!”

萧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那酒楼上挂满了灯笼,走廊上人影窜动,看上去颇为热闹。

“殿下,那是灵霄阁,今日中秋佳节,全长安的文人士子都汇集于此,弹弦做歌。”

听完许汉的解释,萧齐微微点头。说实话,他一个理科生,对舞文弄墨的兴趣不大。

“要不换个地方吧!你一个突厥人耍耍刀剑就行了,这种文绉绉的场面不适合你!”

相反,阿史那敏儿对灵霄阁越发来了兴趣,她不日便去弘文馆进学,老师让尽量多熟悉熟周国的文气,有这种好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一听萧齐要拒绝,她的脸就拉了下来,插着腰不忿道:“你要是不带本公主去,本公主明天就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喜欢男人!”

萧齐连忙摆手服软,“得得得,算你厉害!我带你去!”

一行人来到灵霄阁下,却被门外的小厮拦了去路。

“王爷,您好几天没出门了,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拦您的路了。”

“您往后退退,小心一会儿把血溅您身上!”

萧齐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憨货,看向梗着脖子不肯让自己一行人进去的小厮,这种不怕死的人还是不多见。

他倒也不是有多硬气,估摸着今日进这灵霄阁有什么规矩。

没必要为难一个下人,萧齐背着手笑道:“小哥,说说你们的规矩吧!”

一听萧齐这么说,小厮的三魂七魄立马归了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正要解释,就见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翩翩佳公子,昂着头一步三摇的说道:“灵霄阁的中秋佳节诗会,是有门槛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的,哪怕你是权贵也不行。”

一听这话,许汉立马上前揪住了那人的脖领子,恶狠狠的说道:“放肆,敢对王爷无礼!”

白面青须的男子,好不慌张,瞥了一眼萧齐,轻蔑一笑,“王爷又如何?灵霄阁自大周立国便有了这个规矩,就连太祖爷都认同。你庆王再怎么霸道,总不能改了这规矩吧!”

嘿,这个道德绑架用得好,倘若真如他所说,萧齐还真没法用强。

孝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伦大道。萧齐可以荒**,可以跋扈,但却不能不敬祖宗,否则他就会彻底没了立身之地。

“放开他!”

吩咐完许汉,萧齐抬手朝虚空作了一个揖,道:“太祖英明神武,后继子孙自当效仿!”

说罢,他又问那男子,“说说看,什么要求!”

男子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说:“入门诗而已,只要语句通顺,平仄押韵即可。这也是当年太祖爷鼓励天下大兴文道定下的规矩!”

说着,他又一脸鄙夷的看向萧齐,继续道:“听闻庆王殿下不善文字,今日来此怕是要自取其辱了。”

这小子居心不良啊,怕是打算拿自己出风头。可惜老子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偏不让你得逞。

想到这里,萧齐张口便道:“诗文,小道而已,本王在娘胎里就会了。”

男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道:“哦?那在下可就洗耳恭听了!”

萧齐抖了抖袖袍,轻咳了一声,抬头看天,大声朗道:“好个灵霄阁,真他娘不错。文人能到的,某也坐一坐。靠窗摆下酒,对天唱高歌。来来猜几拳,狗日怕喝多。”

一首歌罢,侍卫们纷纷鼓掌呐喊,突厥人也振臂高呼,看样子十分对他们的口味。

只有那个青年男子,脸色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