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寒

“老夫有何不敢!拿了你这鞑子女人又如何?”此时的齐天奎二杆子脾气彻底爆发了,他少年也是长安有名的纨绔,知道想要对付蛮横只能比他更加蛮横。

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样子,萧珩气得青筋暴起,大喝一声:“齐天奎,你放肆!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他本意是让这群老臣来赔礼道歉的,却没曾想他们竟然和突厥公主掐起来了,这让他这个皇帝一阵头大。

见皇帝动怒,齐天奎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生生的把这口气咽下去,歪着鼻子拱手道:“微臣不敢!”

萧珩也没有深究,他只想快点把这件事情解决好把突厥公主打发走。

于是直接下了旨意,“齐文佐以下犯上调戏公主,打断一条腿以示惩戒,其余人等着五十廷杖。”

“陛下!”齐天奎立马叫嚷起来,却见皇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只好咬着牙应了下来。

“公主!你意下如何?”萧珩看了看阿史那敏儿,想征询她的意见。

阿史那敏儿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赶尽杀绝,无所谓的摆摆手,“本公主没意见!”

谢绝了皇帝的挽留,便领着自己的人出了承天门。

等突厥人走远,以齐天奎为首的一杆老臣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替自己的混账儿子求情。

萧珩不耐其烦的挥挥手,转身朝着甘露殿走去。

见皇帝不理睬自己,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把目光转向了齐天奎。

“齐公,您是老国公,又是和陛下一起长大的,您去向陛下求求情。孩子们是混账了些,可是这处罚也未免太重了吧!”

齐天奎心里有气,他不想去求皇帝。他觉得皇帝竟然为了一个鞑子公主,丝毫不照顾他的脸面,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爹,您赶紧去求陛下开恩吧,我要是没了腿,就不活了。陛下这是要让齐家绝后啊!”

齐文佐的一句话,让齐天奎的心立马软了下来,哆嗦着手摸着儿子的脑袋,不住的点头,“好,好,好,爹这就去求陛下!”

一路小跑,皇帝前脚刚进甘露殿,齐天奎后脚就跟了进来。

仗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没有外人的时候,齐天奎表现得很是随意。

“陛下,老臣不服!”

萧珩没有说话,挥退了左右,方才回过头来对齐天奎说:“天奎,你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这脾气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齐天奎很是干脆的回答道:“老臣就这样,这辈子改不了了!”

萧珩气得直哼哼,却又无可奈何,背着手来回踱步,眼睛却始终盯着齐天奎。

“朕知道,你老来得子不容易。可是宠孩子也得有个限度。以前文佐那孩子再怎么胡闹,朕没管过吧!”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竟然敢去招惹突厥公主!”

齐天奎不以为意,歪嘴斜眼的吼道:“不就是个娘们儿嘛,还是个没下过蛋小丫头片子,怕她作甚?”

“你……”萧珩指了指齐天奎,气得牙痒痒,叹口气又把手放了下来。

“朕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朕担心的不是她,朕担心的是突厥!北境那一仗你忘了?九个州啊,全都没了!”

“哼,那姓郑的从小就是个怂包,要是换我去,突厥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齐天奎一脸不爽道。

“行了吧,能把突厥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是你爹,不是你!你什么德行朕还不清楚?这话也就别人信,少拿到朕面前装!”

“再说了,现在掌控突厥的是突施,他可不是好惹的。你才从蜀中回来,朝中的事情你不清楚。几天前,突施又从朕的手上拿走了五个州。”

听到皇帝这么说,齐天奎有些震惊,睁大了眼睛问:“他要您就给啊!”

“不给怎么办?人家的骑兵就屯聚在朔州,恐怕突施巴不得朕不给呢!”

提起这件事萧珩就来气,要不是萧齐那混账横插一脚,哪来之后的这些麻烦事。

“扯远了,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回去看好你的儿子,让他不要再惹是生非了。”萧珩烦躁的挥挥手示意齐天奎退下。

齐天奎没有达到目的,哪里肯就此罢休,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服,您凭什么只欺负自己人!”

“放肆!”萧珩大怒,齐天奎这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窝里横。

齐天奎伸长了脖子看天,根本不理会萧珩。

萧珩的脾气也上来了,抬脚就踹了过去。可齐天奎自幼习武,自然不是萧珩一脚就能踹翻的,甚至扎稳了下盘挑衅般的等着皇帝再来几脚。

“你,你是要气死朕吗?”萧珩大吼道。

“老臣不敢!”齐天奎梗着脖子,依旧是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样。

见他始终油盐不进,萧珩也不再和他客气,喘匀了气,冷冷的说道:“圣旨已下,断无更改的可能,你若再不知深浅,这个兵部尚书你就不要当了。”

见皇帝如此绝情,齐天奎眼睛立马就红了,一把揪下头顶的帽子,重重的扔在地上。

“不当就不当,连儿子都保不住,这个兵部尚书当着有什么劲!”

萧珩紧了紧拳头,一拂袖子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齐天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可刚到殿门口却听殿内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

“你要敢胡来,王直就是你的下场。”

齐天奎身子猛地顿了一下,回过头看见皇帝冷漠的背影,心里有些发凉,旋即加快了步伐。

今日的皇宫,乌鸦叫得格外欢实!

几个身着绯袍的官员正在承天门外翘首以盼,见齐天奎光着脑袋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纷纷面面相觑。

这才一炷香的时间,齐天奎就把官儿给丢了?

陛下这是咬死了不讲任何情面啊!

等齐天奎到了近前,几人藏了满肚子的话却又不敢问,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陛下变了!”齐天奎摇摇头叹了口气,把儿子扛在肩上就朝宫外走去。

一群执法的宦官早就等在这里了,见老国公要走,想要上前拦住,却被他瞪了回去。

“滚,小心老夫踢死你们!”

鲁国公府。

齐天奎将手中的玉杯捏得咯吱作响,齐文佐的惨叫声不时从后院传来。

就在刚刚,他亲手打断了儿子的一条腿。

想起突厥公主嚣张的样子,和皇帝冷漠的背影,齐天奎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去晋王府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得到的只有一个轻飘飘的忍字。

都想让自己当缩头乌龟,可大周人谁不知道,自家的爵位就是从突厥人身上杀出来的。如果自己连这个都忍了,那岂不是让祖宗蒙羞,让天下人耻笑?

咔嚓一声,齐天奎捏碎了玉杯,看向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妻,喝道:“别哭了,老夫一回来就觉得长安不对劲,快说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老妻把近段时间长安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之后,齐天奎猛然意识到,想要找回场子,只能去求教那个人。

入夜,庆王宅院里灯火通明,一个身穿斗篷的人敲开了府门。

“麻烦告知庆王殿下,鲁国公齐天奎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