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们这是欺君

皇宫正殿。

一个身披黄袍的鹤发老人,此时正端坐在皇位之上。虽是看起来年老体衰,但一双鹰目还是让这殿下跪着的爷孙二人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这便是当今的皇上,刘基。

“今日这么急着召见二位,想是你们也已经知道朕要说什么了。”

“定国是当初和朕出生入死,打下了这大好的河山。不过,这时光易逝,一转眼啊——”

苏牧跪在下面悄悄地打了个瞌睡,每次入宫,老皇帝就要来上这么一段。忆往昔时光,岁月峥嵘啊。

明面上,是在诉说这段不易的君臣缘分。可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敲打。镇北王如今虽然势大,但大家毕竟都已经是老家伙了,还是应该像往日一般,不要有旁的心思。

终于,等老皇帝说完之后,苏牧赶忙嘴甜的说上一句:

“皇上如天之德,当与日月同辉。您和我爷爷身体那都好着呢!”

刘基自然听得出这是在阿谀奉承,不过却是一副相当受用的样子。

他坐在龙椅之上,嘴角微翘的拍了拍巴掌。

“定国,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如今你的这乖孙,都这般嘴甜了!”

“今日本就是想和你商讨一下,这镇北王的王储一事。”

“我看苏牧这小子能说会道,不如就把这大位传给他如何?”

坏了。

苏牧在心中暗道,果然如同自己和爷爷想的一样,皇上今日召见,就是要把自己这镇北王王储的身份给定下来。

皇帝年迈,最怕的就是时局不稳。

如今若是能够把自己扶上这镇北王的王位,一是自己登上这皇位之后,定然没有爷爷那般威望,皇上能够在北地少点心神。

二是若是皇上有什么削藩的心思,自己在位时也好动手。

苏定国还没说话,苏牧便在一旁抢先说道:

“万万不可啊皇上,臣年小体弱平日里又整日花天酒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镇北王的王储,但也事关江山社稷,还请皇上三思啊!”

见状,苏定国也在一旁装模作样的骂了一句。

“不成器的东西!”

随后,他双手一拱,对着龙椅上的君王就是一礼:“陛下,此事确实当从长计议。”

苏牧则是又一行礼:“陛下,小臣则是认为无需如此麻烦。若是论王储之事,我二叔苏北风乃是不二人选。”

他可不想当这个镇北王。

自己从蓝星穿越而来,前世作为医生累死累活享受福报。这辈子好不容易投了个好胎,还不好好的享个清闲。

自己背靠王府不愁吃喝,让自己当个藩王,整日苦大仇深的沉心政事,一不小心潇洒一下,还要担个骂名。

这不纯粹是在找罪受吗!

刘基这个皇帝也不是白当的。他自然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的这爷孙俩正在表演双簧,为的就是让这苏北风上位。

这苏北风可是有战功在身的,尤其是在北地,简直就如同战神一般有着无上的威望。

这样的威望,若是一不小心来个功高盖主黄袍加身……

“咳咳咳。”

刘基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咳嗽,不过他也是话锋一转。

“苏北风常年在北关领军镇守,原本确实是这镇北王的不二人选。”

“不过其毕竟是有伤在身,要担当镇北王的王位,还是有些勉强他了。”

“若是其腿伤能够痊愈,朕倒是真想让他当这个镇北王了。”

痊愈?

苏北风刚刚负伤时,自己的锦衣卫暗地里出入了军阵营帐和镇北王府多少遍。

看着那无数的大医名医在苏北风的房间中进进出出,可仍然对那双腿是毫无办法。

自己还专门派太医看过,说是这双腿此生再无康复的可能。

不过,苏牧听到这句话,却像是遭了雷击一般差点跳起来。

“皇上,既然话说到这里,小臣还有一则喜讯想要报给皇上。”

“说。”

刘基呷了口一旁玉杯中的茶,心想看你小子能整出什么花样。

“我二叔的腿,有治了!”

噗!

听到这句话的刘基,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直接喷出来。

幸亏这大殿之中,现在只有自己和这对倒霉爷孙,再加上几个宫女太监。

“有治了?什么时候的事?”

苏定国在一旁沉声说道:

“回陛下,是今日晨间的事。”

“愚孙虽然整日没个正经样子,但似乎却在医术之上有所造诣。犬子苏北风的腿,如今治疗有望。”

听到苏定国的话,刘基这才松了口气。

在他的眼中,这是爷孙俩合伙来糊弄自己呢。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医宫中太医都搞不定的腿疾?

开什么玩笑?

无非就是想把王储之事如此脱将下去,好再做打算。

于是,他慢悠悠的开口:“北风之伤,乃是旧疾,想是调理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在有显著疗效之前,让苏牧代理王储,也未尝不可。”

听到刘基这么说,苏牧又是一拱手:“启禀陛下,我二叔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如今已能下地走路了。”

“好……”刘基本以为苏牧又说出什么推脱之词,可他听到苏牧说的话之后,眼睛瞪得老大:“能下地走路了?”

苏牧低头沉声:“我二叔现在就在殿外,皇上不信,大可以召见他便是。”

片刻之后,从大殿之中颠儿颠儿的跑出一个小太监,跑到了苏北风的面前。

“苏将军,皇上说话了,要您进去呐。”

身穿一身整齐袍服的苏北风抬腿便往殿内走去,伤腿刚刚有些恢复,不说是健步如飞,也比一旁小碎步的太监要虎虎生风得多。

刘基撑着下巴,死死盯着站在原地的苏北风,仿佛做梦一般。

“苏牧。”

“在。”

“你二叔的伤,你治的?”

“回陛下,千真万确。再过些日子,我二叔的腿伤也该完全恢复了,到时候您再许他登位也不迟。”

刘基一巴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之上,震的是嗡嗡直响。

“放你的屁!你们这是欺君!”

“朕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也算见过世面。”

“可即便如此,我就是没有见过,有哪户人家的吊儿郎当三世祖,能把太医都医不好的腿疾给治好了的!”

“这根本就不是你所为!你说!这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

“说不出来,苏北风也就别想登你们这苏家镇北王的王位!”

得。

苏牧是已经看出来了,说破了天,这老皇帝都是不肯让自己这位二叔顺利的坐稳这把王椅。

正当刘基在心中数落着这爷孙二人时,一个小太监噔噔蹬蹬的从一旁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刘基先是脸色一变,随机眼神飘忽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苏牧的身上。

“苏牧,你可愿和朕打个赌?”